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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不可以(26)

作者:罗再说 时间:2018-11-10 12:57 标签: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几年来,房价上涨几万,结果后边儿平底起一新来的X酒店,没想到刃唯还帮着揽生意。
  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一门心思投敌么?
  “刃小少爷是意气风发少年郎,哪儿在乎这点钱!”
  齐流脱了外套靠在沙发上摇骰子,抬眼瞥说这句话的人,说的话却是给刃唯听的。
  见刃唯不为所动,还咬着滤嘴点烟,齐流继续说:“爱情和面包要哪个?他连命都不要。”
  “够了啊,”刃唯被说得心烦,“找你的证据去。”
  齐流牙痒痒,把骰子摇乱了又来,“呵呵,快了。”
  “成景廷?”
  从北美那边投资回来的严鸿声拿着名片看了许久,摸摸下巴,“没听过……不应该啊。”
  “没听过?”
  刃家酒店并非国际酒店集团俱乐部旗下,不认识成景廷很正常,但连严鸿声都没听过,刃唯倒觉得奇怪。
  “没有,毫无印象。”
  严鸿声将名片上的酒店名字看了又看,“我也没听说过有个X酒店,spu我倒是熟悉,我常客,他们俱乐部的楼就在我美国的家隔壁。”
  刃唯心中警铃大作。
  “而且,”严鸿声神情严肃,“你之前在咱群里说网络上订不到X酒店。”
  “对。”
  “都什么年代了?spu是全球联盟,最重视官网客户,他们凭什么不开通网络业务?”
  “……”刃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深夜回酒店,星里街上的路灯似乎比往常都更亮了些。
  刃唯被小唐扶着进大堂时,大堂空无一人,前台只有正在打瞌睡的蛋黄酥和白荷。昨晚挂了已施工的高纸墙已经撤下,酒吧内焕然一新,座椅还特体贴地铺上了羊绒坐垫。
  效率挺快。
  他揣着房卡,在大堂站了会儿。
  仰头,刃唯又去看那面镜子。他总觉得……有什么黑青的东西在头顶乱晃。
  但他一抬头,那种眩晕感又消失了。
  反复几次,刃唯脖子都酸了,仍旧没抓住那一抹“身影”。
  他低头掏手机,给成景廷发了微信。
  ——我回酒店了,上来做做?
  ——不好意思。
  ——是上来坐坐!
  他想想,快速删掉那句“做做也行”。
  不行,太快了。还没有准备好。
  刃唯深吸一口气,站了许久都没等到成景廷的回复。他略有些失望地看看门口,也没见着成景廷在。兴许是不上夜班吧,太累就回七楼睡了。
  他知道疼人,也不做多打扰。
  小唐早走了,刃唯也落得自在,甩着手跳进电梯间,乘上了十楼。
  被装修得像ktv风格的酒店过道里,刃唯头一次看见和自己住在同一楼层的人。
  一个男人,背对着他,站在走廊另一端的尾房前,正在疯狂地刷卡、开门。
  “嘀——”
  男人使劲将门往外拉,拉拽不开,又刷卡。
  怎么回事?
  刃唯念叨一句,偷偷摸摸地走上前去看。
  他自从知道这酒店是成景廷的之后,感觉自己跟老板娘似的,什么都担心,什么都想插一脚。
  这位不断折腾门的客人,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开不了门后气急败坏,抬腿就想将门踹开。
  可X这种奢华酒店的门起码都是十厘米厚,踹不开。
  刃唯见他踹门用力太大,担心客人的脚和门出什么问题,忍不住喊出声:“你好!需要帮忙吗?”
  男人缓缓转身——露出了一张刃唯从未见过的、像剖开过的面孔。
  我操。
  刃唯忍不住倒退一步,吞咽了口唾沫。
  这,还真有……有鬼啊。


第二十五章
  遇到这种事, 普通人的第一反应是尖叫。
  但刃唯好歹之前做了无数心理建设,半秒没犹豫,转身撒腿就跑。
  刃唯跑得着急, 脚步很响,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声音。他如今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了,这他妈的明显是撞邪门儿了!
  一直退到自己这端走廊尽头, 刃唯迅速刷卡关门躲入房间,背贴着门,大气不敢出。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面巨大的落地窗,也时刻感受着门背后的异动。
  心提到嗓子眼。
  刃唯眼干, 又使劲眨眨。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少数高楼层上的航空障碍灯在闪烁——像无数双猩红的眼, 潜伏在夜幕中肆无忌惮地窥视这一间房。他被“看”出一身冷汗。
  “咚……咚咚……咚咚咚……”
  刃唯听到一点不寻常的脚步声。
  “啪嗒。”像是什么东西坠地,声响沉闷。
  刃唯嘴唇发白,手抖得拿不稳手机, 他几乎是拼了命地冲到床边把被褥拽下来, 裹在身上再躲到电视机下,把电视打开,音量调到最大,才掏出手机给成景廷打电话。
  会不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他本来是想去一趟卫生间把水龙头什么的全部都打开的,这样会显得热闹一些, 自己没那么害怕。
  结果, 刚刚拨通成景廷的电话, 浴室里就传来了哗哗地水流声。
  刃唯背靠着墙,胸膛剧烈起伏,他像盯着何种怪物般盯着卫生间的入口,却没在里边瞧见半点光亮——他甚至希望,是齐流偷偷做了他的房卡,来他房间陪他过夜。
  电话一拨通,刃唯不啰嗦,直接切入要点:“你在哪儿?我房间外面有,有……”
  他哽咽一下,说不出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像鬼又太过于狰狞——厉鬼?
  “有什么?”成景廷那边的环境听起来安静极了,应该是已经睡下,“慢慢说。你在喘气。”
  “你们酒店,你们酒店,有,有,”刃唯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不像人也不像鬼的怪物……我刚在走廊碰见了,然后他跟着我走了几步,现在估计在我房间外面呢。”
  他咬咬嘴唇,心想,这他妈的,今儿也不是万圣节啊!没必要装神弄鬼吧……
  “你现在在门背后?”
  成景廷的声音带给刃唯的安全感实在不小,刃唯缓了口气,静静地答:“没,我背靠着墙呢。”
  “别怕,”明明隔着手机,成景廷却像在握着他的手,“现在脱了鞋上床,把被子盖好。”
  刃唯乖乖照做,把球鞋脱下来甩到窗边,玻璃窗被砸得“咚”一声响。
  房间的灯全打开了,刃唯脱裤子上床,缩成一团。
  成景廷耐心地等他做好,又说:“被子盖好了,腿脚别伸出来,就什么都不怕了。”
  “是不是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啊……”
  刃唯是个熊胆子,但在成景廷面前就想被照顾着,不禁还真有点儿害怕了。
  成景廷听他委屈地倾诉完毕,一声笑,声音哑哑的,“只是怕你着凉。”
  刃唯掀开被子,把头都遮住了。
  眼下他不敢出门也不可能跳楼,哪儿都去不了。
  在没能确定危险不危险的情况下,更不可能喊哥们儿来打探情况,万一是送死?
  “你在哪儿呢?不在酒店?”
  “不在。”
  刃唯蒙着被褥,声音软绵绵的:“你还能去哪儿啦。”
  “回家。”
  成景廷想说自己傍晚之后其实去了趟费尔曼,但苦于进不去,只得在门口站了近半个小时。
  哪怕没有人能看见他。
  人来人往,他像个透明物——存于落日余晖中的黄黑色燕尾蝶。
  “你家在哪?”
  “附近,”成景廷说,“星京东路。”
  “哇,费尔曼也在星京东路,那儿地段很好啊,特别贵,”刃唯勉强笑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听起来放松些,一来二去他都快忘记成景廷是个大老板了,“第一次听你说回家。”
  “嗯,快睡吧。”成景廷咳嗽一声。
  刃唯像听到外界有什么响动,迅速探头出来紧张地东望望西望望。成景廷听见那头被子窸窣声,安慰道:“你先睡,我叫几位酒店的安保上来守你的夜。”
  这句话说完,刃唯总算放心不少,“真的?”
  “真的。”
  刃唯不可能说你守着我才放心,心想成景廷上了一天班也累,说:“那睡了吧,你明天早点来酒店好不好。”
  “好。”成景廷答应下来。
  闭眼没一刻钟,刃唯还是被冷醒了。
  穿着毛衣睡觉的后果就是出汗,夜来风凉,吹一吹,人就冻得受不住。
  换好保暖睡衣后,刃唯口渴,灌了口酒店供应的威士忌,再扯过乱扔在地上的厚夹克外套,想掏一包烟出来点上。
  他的手一探入衣兜内,却没有掏到硬物。
  再往里边儿点,从衣兜最深处抓出一团——泥土。
  深褐色的、带着黑色污秽物的泥土。
  刃唯手脚冰凉。
  明明在他从护城河边酒吧回来的路上,他还专门叫人停车,在路边上的便利店买了包平时最爱抽的细烟。
  这堆土,是什么?
  没迟疑几秒,好胜欲和求知欲就打败了刃唯的畏惧之心。
  他跳下床,蹬鞋、穿衣,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
  直接取下锁开门,刃唯一个人趿拉着酒店拖鞋,穿着薄外套,站在走廊尽头。他垂眸,目光顺着脚边血迹斑斑,一直延伸至凝固出血泊的电梯口。
  他不知道,这些都是成景廷因为走得太急而未收拾干净的血迹。
  刃唯看着一地血,往前走一步。
  时隔很多年后,他都形容不出来那一天的感受——娇生惯养如他,还从未接触过如此直观而血腥的凶杀场面,发生在自己身边,甚至因自己而起。
  他打了个寒颤,闻到空气中的一股腥甜,像血,又不像。
  走廊的led灯忽明忽暗,闪得同电影里边儿所谓的灵异场景一模一样。耳边,还依稀听得见一阵沉闷的咳嗽声,破旧、凌乱,如千年古钟被敲响,惊醒在耳边。
  “出来,”刃唯声音略微嘶哑,“装神弄鬼算什么?”
  成景廷手中正攥着一缕尸烟,背贴着1015客房的门,使劲压低自己的粗喘声——酒店房门的凹陷设计与凸出的廊柱,很好的为他提供了藏身之所。
  前半小时在走廊上吓到刃唯的那只厉鬼,不过是他的漏网之鱼。
  从刃唯在酒店外进了根本不存在的便利店后,成景廷便警觉起来。他甚至怕刃唯明天醒来还记得这件事,扭头就让齐流去查那个“便利店”。
  那里不过是一处偏僻而空空荡荡的废弃电话亭。
  专供孤魂野鬼居住。
  在X酒店冥币价格高昂的情况下,成了不少鬼魂的临时收容之所。刃唯在X酒店待久,阳气受损,再加上有闭合的阴阳眼,极容易被骗进去。
  刃唯回房间拿了经书翻开页,拿在手上,对着走廊又是一声吼:“给我出来!”
  “卫生间吃米的是不是你?晚上来缠我身体的是不是你?让齐流生病的是不是你?在电梯里作怪的是不是你?!”
  刃唯双眼通红,漫无目的地骂,“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成景廷一动不动。
  他分明躲在了最好的位置,绝对不会被刃唯发现。
  却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不是。
  除了第二个,都不是我。
  吃米的是曾经在费尔曼大饭店修建时不慎摔死到楼下的工人,他们的魂魄经久不散,千方百计地想要寻仇,却拿我奈何,只能转恨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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