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卖挂(88)

　　“你永远不会无处可去，野草。”
　　李未然缓缓开口：“你知道，‘野草’是什么意思？”
　　“野火烧不尽？”
　　“是不配被爱。”


第64章
　　……
　　“我愿与你共享伤病,
　　我愿与你同死同穴
　　我愿对你坦诚相见，
　　我愿为你赴汤蹈火，
　　我对拉芙起誓,
　　你是我一生的伴侣,
　　此心无二。”
　　念完这些，人类终于苏醒过来，但相应的，王子身上也替他承担了一半伤痛。
　　这就是真正的永生之术，它只掌握在永生的精灵一族手中，炼金术士们穷极一生都无法触及这片禁忌的区域，除非能够得到精灵的垂爱。
　　人类饱受酷刑，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皮，李未然怕弄疼他，轻轻环住他的脖子。
　　李未然内心矛盾挣扎，一方面他的意识告诫自己要远离这个人，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抱住他，听到他的心跳才能感到些许安心。
　　混沌与清明交错，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个梦境。
　　韩小乙又写了什么怪东西？
　　“为什么？”人类在他耳边问道。温热的吐息让他的耳朵充血变红。
　　李未然双臂又抱紧了一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却不顾自己此时也承受着同等的苦楚。
　　就算是李未然，也没法在梦境里维持自我，他只能任由精灵王子的意志操控着自己，抱住被锁在墙边的恋人。
　　然而他的恋人浑身僵硬，忽然侧过头去，低声问道：“你哭了？李未然？”
　　这声音让李未然周身一顿，他终于清醒过来，踉跄退开。
　　“是你，左淮！”
　　左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上的泪痕。
　　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但那眼泪仍然止不住地流。
　　左淮好不容易才移开目光：“无意冒犯。我只是想不到世上有什么能难倒你。”
　　他环视一圈，发觉他们俩正身处监牢当中，左淮被锁着，浑身是伤。
　　看来这个梦境是接续昨天小溪边的梦中梦，只是左淮也入梦了，难道他也抵抗不住睡意睡着了？
　　想到入睡前左淮那一连串逼问，李未然对他更加戒备。
　　看他像个警觉的小鹿一样，左淮笑了笑：“你难道打算在这里干掉我？”
　　这话倒提醒了李未然。左淮现在被锁着，只要他在这里把左淮解决了，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单是猜到你是GM，但我没想到你是0001号GM。”
　　左淮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作为玩家进入游戏的目的是什么？”
　　“你说呢？”
　　这不用问，他就是为李未然而来。
　　李未然手腕一转，“荆棘之泪”落入他掌心。
　　他不是没有设想过这种局面。和管理员相处，终究会有刀兵相向的一天。只是他总是回避这个问题，导致现在问题摆在面前，他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因为他一时不忍放过了这个游戏管理员，那对方会放过他这个系统bug吗？
　　连左淮都看出他刀尖的颤抖。
　　“如果真的打算动手，你能不能……”
　　“什么？”
　　“能不能不要哭着做这件事？”
　　“……”李未然眼泪仍在啪嗒啪嗒地掉。
　　左淮满脸无奈：“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继续做队友。”
　　“你在求饶吗？”李未然扬起下巴，执拗道，“想不到1号GM也是如此贪生怕死。”
　　“我只是觉得你……太为难了。”左淮甚至还斟酌了一下措辞。他觉得提“哭”字会伤到李未然的自尊。
　　李未然哭是因为精灵王子在哭，自己也控制不了。对方竟然故意曲解为不忍下手！
　　“荆棘之泪”寒光闪耀。李未然缓步靠近他，犹豫和挣扎制约着他的每一寸动作。
　　精灵王子的意志也在阻止他，他抬起刀刃，光是做出这一个动作就举步维艰。
　　左淮的眼神像是在说——“你真的不适合做这种事情。”他不相信李未然下得了手，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连躲都不躲。
　　李未然脸上都是赧然，但下一秒，他的动作不再滞涩，他飞快调转刀刃，只听“叮”地一声，“荆棘之泪”斩碎了左淮左手的锁链！
　　与此同时，左淮抽出“私生子之剑”，向上横档，架住李未然身后突如其来的镰刀。
　　剑刃只与李未然的后脑勺相隔寸许，数根银发被刀风割断，飘散在地。
　　梦魇为了追杀他们，竟然潜入梦中梦来！
　　左淮猛地将李未然拉到身后，长剑格开镰刀。黑衣人竟被他的力道推得趔趄退去，站稳之后，他再次挥起镰刀。
　　刀刃自上而下破风而来，他实在狡猾，瞄准了左淮尚未挣脱锁链的左半边。
　　这一刀，左淮绝无可能躲过，朝右躲，左手立断刀下，朝左躲，恐怕还没闪过去，就会被劈中脑壳。
　　然而，黑衣人也没有料到，对手没有朝左也没有朝右，而是选择俯下身来。几乎是同时，“荆棘之泪”如同流星划过——就在他脖子原本的高度。
　　“锵”地一声。
　　李未然这一刀的力道不足以和镰刀抗衡，但将它击偏已经足够了。镰刀被击偏后，劈了个空，在墙上拉出一串火花。
　　这俩人的配合简直叫人看花了眼。
　　黑衣人看到李未然朝镰刀抛出一样东西，一坨白色粘稠物体将镰刀死死粘在墙上。
　　口香糖
　　类型：辅助型
　　效果：一次性使用道具。食用它，口吐芬芳。也可用于粘住任何物品。
　　低级道具，但非常有效。
　　李未然扔出去的时候，心里也很悬，因为系统限制他使用高级道具，但高级和低级的界限在哪？万一系统想搞他，那么一枚破口香糖也能被系统判定为高级因果律道具。
　　好在他运气还没这么背。这真的只是个低级道具。
　　黑衣人见拽不动，便扔下镰刀，从背后抽出了长弓。
　　就在黑衣人拉弦的时候，左淮从虚空的背包格中取出了一盏……走马灯。
　　走马灯
　　类型：娱乐型
　　效果：加持了光魔法的走马灯。可以在墙上投影出你人生的走马灯。仅供观看，无法用于照明。
　　这盏灯一拿出来，监牢的墙壁上就映出了无数代码的光影，置身其中，竟然有种赛博朋克的感觉。
　　李未然看到满墙代码，讶然道：“这是？黑客攻击？你为什么可以用高级道具？”
　　难道叶臻说得不错？左淮真的是挂逼？靠外挂爬上榜一？李未然开始怀疑，难道在方舟游戏当中，还存在着除自己以外的第二个外挂来源？他的经商生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左淮淡淡解释道：“这只是个低级的娱乐型道具。”
　　低级道具用对地方，也能像李未然扔的口香糖一样发挥出奇效来。
　　谁能想到，在这个仅供娱乐使用的道具下，黑衣人居然惨叫一声，退至墙边，畏光似的抬手挡住了脸。
　　这声惨叫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李未然和左淮对视一眼，神情都毫不意外。
　　“王后陛下，亲自干这些，也太屈尊降贵了吧？”
　　“你也不怕动了胎气。”
　　她的兜帽掉落，露出漆黑眼眸和漂亮的黑色卷发，漂亮的精灵的长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人类的耳朵。她狼狈不堪地坐在监牢的地面上，一扫花园中的贵气和端庄。
　　“你们演我？你们两个不是有过节吗？！刚才那一切是专门做戏给我看的？”
　　李未然不做声，手里刀光一闪，坚不可摧的“荆棘之泪”应声劈断了右手的锁链。
　　左淮低头看他，忽然伸手为他揩去脸上的泪痕，温声道：“你在说什么呢？这是我‘一生的伴侣’，他刚才发过誓了。”
　　“……”李未然无语片刻，才解释道，“我和他共享伤病与寿命，我杀了他，自己也得死。”剩半句话他没说——你稍微晚点动手，说不定我俩就同归于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