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卖挂(49)

　　井天又问：“中子星是什么？”
　　“就是密度仅次于黑洞的天体，井天博士！”李未然已经不想理这位井博士了，他转头问左淮，“这种能源非常危险，加上压缩中子或质子消耗的能源巨大，所以才只能在实验室实现。对吗？”
　　左淮道：“对。”
　　李未然道：“不是说百年前就在实验室里制造出来了，那匹萨斯基来甲国五年相当于公费旅游？”
　　“不能这么说，匹萨斯基带来了一些甲国之前没有掌握的技术。况且他们也不是没有新的发现。”
　　李未然道：“看来南宫真的撒谎了。我觉得这种科研资料，倒贴钱也没人会买。井博士，你去找南宫的助理调查南宫个人和南宫财团的账务往来。”
　　井天点点头，干劲十足地离开狄默斯的房间。有李未然和左淮带着，他感觉自己打副本都不用带脑子，反正思考是他们高玩的活儿，李未然会推理，左淮会量子物理。
　　没过多久，他又嘚嘚嘚跑了回来。
　　“问到了！他资助了匹萨斯基老婆看病的那家医院，还开设了一个慈善基金，匹萨斯基老婆一年可以领80万。”
　　李未然道：“乙国币？”
　　“帝国币。”
　　大家面面相觑。乙国币和帝国币的汇率是140:1。
　　井天继续道：“但是没有和帝国相关的账务往来，匹萨斯基集团的海外产业分布在甲国、乙国、丙国和周边国家。他个人也没有来历不明的入账。”
　　“也就是说，南宫修一并没有从匹萨斯基那里购买科研资料，然后转卖给帝国。”李未然支着脑袋，纳闷道，“那么他究竟从匹萨斯基手里得到了什么好处呢？”
　　井天问左淮道：“你们有新发现吗？”
　　左淮给他看电脑屏幕：“朴教授研究的方向是弦理论。他的一篇文章prospect写道，进一步开发弦理论可能给人类提供更加可控的新型能源。也就是包括奇异物质在内的各种各样的能源。”
　　“那么，弦理论是什么意思呢？”
　　“弦理论认为任何微观粒子，其本质都是弦。它形态和运动方式不同，也就形成了不同的粒子。”
　　李未然拍拍手：“左博士真是博学，继续说。”
　　左淮瞥了他一眼，打开了朴教授论文附件里的模型。
　　“这就是当前物理学家设想的弦的模型。”
　　那个模型与其说是像根弦，不如说是像块飘动的半透明膜，它的构造十分奇异，像被蠕虫咬出无数个洞的苹果，这些蠕虫洞四通八达，甚至还不断变幻，让人难以看清具体的构造。
　　仔细看去时，这个模型的拓扑学结构存在诸多不合理之处，像莫比乌斯环，或是彭罗斯楼梯一样难以用常识去理解。
　　井天：“啥玩意儿这是？”
　　左淮道：“弦理论认为，粒子中蜷曲着十一个维度，而我们是三维生物，所以很难理解它。一旦我们能够理解和掌控这十一个维度，也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征服热力学定理，也可以实现超光速旅行，甚至是跨越时间，统合平行宇宙。”
　　左淮今天刷新了大家对他的认知——都以为他是靠武力爬上积分榜第一的，没想到懂得还这么多，难道是智力型选手？
　　井天道：“说得好，左博士！那么知道这些对我们破案有什么用呢？”
　　左淮道：“谁知道呢？”
　　李未然道：“《方舟》副本里不存在无用的线索。”
　　井天道：“那么有没有可能，匹萨斯基偷取了朴教授的研究机密，然后卖给南宫修一？”
　　李未然摇头：“南宫修一是商人，科研资料对他来说没有用处。”
　　“我倒有个不成熟的猜想，”左淮双手交握，抵着下颌，屏幕的光把他眼镜映得雪亮，“凶手的目的，是嫁祸南宫修一。”
　　假使凶手的目的是嫁祸南宫修一，那一切都变得非常合理。
　　为什么选择在竹间古斋行凶？为什么刚好在南宫与匹萨斯基发生争执的下个周末？
　　但什么人会要嫁祸南宫修一？
　　南宫修一的仇家？
　　整个竹间古斋都是南宫修一的财产，除了7岁的南宫千代，其他人都与南宫修一身份悬殊，按理说没有产生仇怨和利益牵扯的机会。唯一与南宫修一身份对等的人，就是挂在灵位上的南宫夫人，可她早就凉了。
　　案情陷入了死胡同。
　　左淮说：“南宫修一已经在我们的监视下。不如先过完今晚，看凶手有没有新的动作。”
　　大家都同意他的提议。
　　晚餐照旧是在餐厅，南宫修一和狄默斯也参与其中。
　　吃寿司时，洛希又一次硌到了牙：“罗一鸣，你又暗算我！”
　　“不是我干的！”南宫修一条件反射地辩解。
　　洛希把号码牌拍在桌上，这次上面写的是，1。


第35章
　　王若虚已死，这次有六个玩家收到号码牌，排第一的是洛希，往后依次是，李未然，陆银，井天，秦律，左淮。
　　顺序变了。
　　“这是……”洛希迟疑道，“新的死亡预告？”他很不想承认这一点，因为他自己就是第一个。
　　井天道：“这次又是按照什么规则排列的？”
　　南宫修一小声道：“用排除法，首先不是颜值。”
　　洛希道：“年龄？”
　　秦律道：“拼音首字母？”
　　洛希道：“如果这样，井天应该是1号。”
　　陆银小声道：“积分？”
　　积分更不可能，李未然是负分，如果按积分，那他不是排第一就是排最后。
　　左淮看向排2号的李未然，迟疑道：“战力值？”
　　李未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大家对新发布的死亡预告毫不意外。因为副本不会任由玩家慢吞吞地破解谜题，所以一定会有什么事逼迫他们完成任务，在“咕咕快乐屋”是末位惩罚，在“忒修斯号”是每天缺少器官的修利安少爷，在“竹间古斋”则是面临袭击和减员的风险。
　　但关于凶手发布的死亡预告，他们并没有讨论出结果来。也许是凶手根据自己的观察和判断，排列出了容易得手的顺序——如此说来，左淮的猜测也大差不差。不管怎么说，死亡预告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洛希说：“我现在写遗书还来得及吗？”
　　“你，今天晚上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左淮道。
　　洛希指着自己：“我？”
　　左淮点头。
　　也就是说，左淮今晚要去保护洛希的人身安全。李未然本该窃喜，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缺了一角，安全感从那里哗哗地漏走。
　　井天喜形于色：“既然这样，晚上一起去泡露天温泉吗，李老板？也许可以缓解你的感冒。”
　　秦律是个女的，陆银是个社恐。剩下的李未然就是最适合一起泡温泉的伙伴，正好他想找李未然谈谈。
　　李未然欣然答应。
　　啪地一声，左淮的筷子隔着三米扎进了洛希的桌子，嗡嗡直震。
　　洛希吓了一跳，还以为袭击这就来了。
　　左淮道：“你还吃得下去？”
　　他不解地看向左淮：“我为什么吃不下去？”
　　南宫修一恨铁不成钢地拍桌：“你心真大。左神是在锻炼你的危机意识和反应能力。”
　　“是吗？”他怎么感觉左神是在拿自己出气呢？
　　饭后。
　　陆银和秦律留下监视南宫修一。井天紧跟着李未然，指望和他一起去露天温泉，以便私下交流外挂的事。结果李未然又一头扎进狄默斯的房间借用笔记本。
　　狄默斯求李未然把笔记本带走。李未然半点也不客气，把狄默斯的笔记本捧回了房间。
　　井天跟前跟后：“然哥，向您打听个事儿。”他一个中青年社会人，北方大高个儿，长了副能喝趴十个领导的脸，居然管嫩生生的李未然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