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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29)

作者:冢祭 时间:2019-01-22 21:49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第30章第30章
  进屋时,虚慈关怀地用目光寻问。虚生只以浅笑回应,面对屋里另两人的灼灼目光,他亦是磊落无别色。屋里人除师兄,便是客,烧水沏茶事自然是落到自己身上,虚生坐在离客偏远的炭炉旁,看似漫不经心的顾着炉上水壶。
  焦急前来的是怀明墨,入屋后最心不在焉的亦是他,好像全然忘记来的目的,一门心思全在观察虚生身上。
  虚生面色静如平常,暗里不禁咋舌,做诸多障目手段,偏遇到个执着的,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逼自己认是香盗的主,实在难对付。
  虚慈拎起水壶,给在坐几人个倒杯凉茶,笑道:“不知几位施主找贫僧何事?”
  辛里余光扫过虚生,慢条斯理道:“我们在来少林的路上,路过滨州附近的渡口时,听闻数月前曾出现过具腐烂见白骨的男尸。依据我们推测,此人是中悲乐极中的乐毒而亡。”刹那的停顿,辛里仔细观察虚生面上神情,那般沉静让他失望至极,却半丝不露情绪,缓缓道:“听闻虚慈大师出家前曾是毒王弟子,所以特来请教,不知大师您对此毒可有了解?”
  “阿弥陀佛,红尘往事,我原不该再想起。”虚慈慢悠悠地开口:“贫僧是有听毒王谈起过悲乐极,且亲眼见过乐毒发作,但贫僧对悲乐极却一无所知。毒王毕生在寻悲乐极的秘方,始终无所获,贫僧恐怕帮不到几位施主。”
  冷静下来的怀明墨,恢复清雅公子的模样,温言问道:“虚慈大师可知,这毒有解药吗?”
  “贫僧没听说过有解药。”虚慈又道:“使出这毒的人是谁?”
  季德恩不确信地回道:“估计是香盗吧。”
  虚生无声给桌边人添水,善意提醒道:“香盗既是这么危险之人,几位还需小心为上。倘若穷追其后,保不准她被逼急会做出极端事来。万一无意身中悲乐极,那死得实在冤枉。”
  “郑大哥发现那渡口有激烈打斗过的痕迹。莫不是那日香盗受伤,用悲乐极自保,我相信他不是滥杀的人。”怀明墨越说越轻,最后话仿佛只是道于虚生一人听。
  季德恩生来耳尖,听到怀明墨的话,马上顺杆子维护香盗,“不错,从香盗出现武林以来,我就没听说过她有出手伤过人,更不提杀人。而且悲乐极已消失武林多年,久不听闻有在谁身上用过,明显不是被逼到绝境,香盗怎么会轻易用出。”
  “真不知香盗给过表少爷什么好处。和狗腿子似得,尽会在后面帮他说好话。”辛里越发受不住季德恩护贼的模样,张口讥讽道:“要被季大爷看到表少爷这样子,仔细扒你的皮。”
  “背后说人闲话,你也不像是个君子。”季德恩面带嬉笑,开口回道。
  “子弥有话进来汇报。”虚慈望着屋外踯躅徘徊的身影,瞧门窗后的剪影,估摸藏经阁发生了大事。
  子弥在屋外听到师傅换自己名字,吓得一震直起身,推门进屋,小声道:“师傅、师叔。”
  虚生瞟见子弥手上熟悉的册子,心知肚明却故作疑惑地问:“藏着什么,这般鬼祟。”
  子弥赶紧把手中书册递给离自己近的虚生,“禀师傅、师叔,藏经阁发现本星宿剑谱。”
  屋里在坐的人同时传出惊呼抽气声,虚生拿过剑谱当即转交给虚慈,而虚慈也没翻开看上眼,转手放到怀明墨面前,“阿弥陀佛,还请怀公子一鉴真伪,若是真书,理当物归原主。若不是,贫僧要将此事禀告给住持和虚道师兄。”
  怀明墨既知真本仍在隐世山庄,倒不用再辨真假,他只是好奇这本假册书真伪。他指掌反复摩挲书册表面,不禁轻笑,若不是他长久翻阅假剑谱,剑册一角已被他摸得有些磨损粗糙,旁人瞧来怕是找不出半点区别。
  停下手间动作,怀明墨把假册子交给辛里,沉稳含笑道:“好生收着吧。”他又对虚慈作揖,“给贵寺平白添乱,还望少林海涵。”
  “怀施主客气。师弟,我尚要去忙藏经阁的事,几位施主托你招待了。”虚慈抬手,僧袖轻挥两下,对子弥道:“跟为师去藏经阁吧。”
  虚慈的话没说完,一桌人已全站起身,怀明墨忙道:“我们叨扰已久,先告辞回房了。”
  “师弟,你送送。”
  虚生立刻道:“是,师兄请。”直到虚慈的身影目不能及,虚生渐放端着的架子,似是开玩笑办说:“你不打算翻看下剑谱内容吗?仅凭书皮所用的绸子确实,会不会有点草率?”
  “这书皮子的料不是一般的布料,要找到同样的不容易。”怀明墨迅速按下辛里要翻开剑谱的手,掌中所用力令辛里被压在中间的手略觉吃痛,“这料子宫里也难找到一块来,我不信香盗有这通天之能。”
  虚生眸珠微动,淡笑道:“这般是我多思了。”抬头观天一望,虚生又说:“看这天,秋雨欲来,寒雨冻人易着凉。我陪你们回屋吧。”
  山里的天变化多端,虚慈的厢房离客房不过数步路,天色愈发阴沉了下来。
  怀明墨拉住出门要走的虚生,从屋里拿出把油纸伞,“带去,别染到寒疾。”
  凭虚生的内力,根本不怕这细雨寒凉,他含笑推开油纸伞,“不用,雨一时下不来。”虚生朝怀明墨与屋里三人稍行礼,笑道:“贫僧告辞,几位师傅好好休息罢。”
  季德恩脱下外衫挂上衣架,往炉中加进数块炭,正色道:“明墨,你好告诉我来少林的原因了吧。你们三个行为实在有够诡异,根本不是送过药王顺道前来,明显是在查些重要密事,而且与虚生和尚有关。”
  “阁主是怀疑虚生和尚与香盗相识,所以想来一探究竟。”辛里睨了眼怀明墨,稍加修饰地解释,到底没把怀明墨所疑道出。
  “虚生和尚确实朋友遍天下,可我从没听过他与香盗有相识。”
  “苍烟雪景图,虚生和尚得来的实在蹊跷。”郑丰年实事求是地开口,“你真觉香盗会把画无意掉在山间,且不曾寻回?”
  季德恩呆愣片刻,不确实地说:“是,不太可能。可也不能完全否认这个可能吧。”
  “你这替人分辨的都说的这么心虚,可见你也是不信的。”事未明朗,辛里此时不敢挑明,所以稍组织言辞,笑道:“阁主没为难虚生和尚的意思。我们的意思只是想知道香盗在哪,问出背后陷害隐世山庄之人。”
  虚生走后不久,屋外渐下起细雨潇潇。绵绵秋雨,雨势虽不大,却细密洒落,冒雨行路多时,保不准会淋出伤寒。怀明墨站在廊檐下,情不自禁想象起那清雅傲骨的身影,直到斜风细雨打湿衣襟,方回神收回扶在窗架的手。
  “阁主要去哪?”辛里见怀明墨手拿的油纸伞,连忙阻止道:“山里寒气重,这会儿还下着雨,不宜出门。”
  “雨停后你和郑大哥继续在寺里调查,还有派阁里人去查这假剑谱。这本剑谱非山庄被盗走的那本,星宿剑谱的绸皮子特别,你让人依这条线索查,一定能查出点眉目来。”怀明墨手稍用力把伞从辛里手中夺过,不由分说地跨出门,“我去去就回,你们不必跟来。”
  季德恩望着怀明墨远去的背影,不解道:“明墨这是要去哪?”
  郑丰年搔头同是满脸困惑,唯辛里一脸愁容,说了句旁人听不懂的话,“明知不可为,何苦呢……”这话说得让郑丰年和季德恩越发不懂,可再追问,辛里的嘴像被黏住似得,怎也撬不开。
  虽来少林只有短暂一日,怀明墨已记住大多地形,特别是去往无妄崖的路,所以他原以为加快步子很快会追上虚生,哪知走到西苑仍没遇到人。他只得沿途继续往无妄崖疾走,纳闷之际忽闻山崖岔路传来的嗤鼻笑声,随后听到虚生地质问:“他还没死心?”
  崖边栖息的乌鸦忽地胡乱飞腾,风声中只带来一字,“杀!”
  怀明墨心道不好,扔开油纸伞,全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他赶到时双方已经交起手,耳边不时传来铁器摩擦岩石的声响,“你们做什么?!”他一纵身护在虚生跟前,“少林佛家地,岂容得你们放肆。”
  虚生发觉怀明墨出现,赶忙收回与黑衣人对打的手,只是气集掌中,收手容易收气难,顿时真气乱窜,反倒自伤了三分。
  闻到身后有血腥味传来,怀明墨急忙回身,关切道:“你被打伤了?”
  哑巴吃黄连,虚生无法说出真相,心里又烦得很这爱管闲事的性子,捂嘴低咳掩饰自己心思道:“不碍事,小伤罢了。”
  内伤到吐了红,小伤二字怎好信得,怀明墨向后伸手就要抓虚生手肘,却听不远的暗杀首领讥笑道:“我没兴趣看两位的断袖之好,今日我奉命取虚生和尚性命。挡者,皆杀之。”
  怀明墨把虚生扶到地势平稳的地方,转身的刹那,眸子闪过一丝寒意,容色冷峻道:“我既遇到,实难袖手旁观。”
  黑衣人首领瞧了眼虚生,发现这突如其来的搅事公子,似乎能掣肘住虚生,只要此人在场,虚生就无法动用那一身诡谲的武功。如此自己反而能增加杀掉虚生的几率,倒是好事,一番算计,他心情越发愉悦,轻敌道:“情郎面前耍嘴皮,我倒要瞧瞧,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有多少本事。”
  听出对方故意的羞辱,怀明墨心口焰火渐燃窜起。他平常总是副温润敦厚的模样,可到底是二十刚出头的血气方刚年纪,受人挑衅哪忍得下气,况且身后那让他思乱之人又受了伤,此刻实在无法理性思虑。
  虚生双眸冷厉一扫,手轻搭怀明墨手肘,深谙这润和面下的执拗,所以也不劝说,只道“他们人数众多,又擅于耍小手段使暗器,不好对付。”
  “放心。”怀明墨手腾在半空犹豫片晌,隔衣抓了虚生手臂放下,“你在边上躲着。”
  虚生轻笑应声,心想这小子天真,黑衣人原不是自己对手,如今自己有制肘,使不得冥象神功,对方怎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又想到上回没能好生欣赏到万生心法,今日有机缘瞧见,倒也不亏。
  恰如虚生所料,黑衣人首领仅派了半数人牵制怀明墨,他则带人直袭虚生,但凡出手无一不是杀招,取虚生性命势在必行。
  怀明墨轻松应对围己几人,额头却急得沁出层薄汗,因心系在虚生身上,基本以摆脱地法子应对,一抽出身便帮虚生解围。可前脚刚救出虚生,后脚又被这边几人困住,虚生则被刺杀首领带另一群人围击。
  如此反复,虚生左右闪避四周的夹击,仅在危机时刻才稍用出烟水无踪躲避,可即使这样,身上仍添出不少新伤。好在暗器上抹的□□只是普通麻药,内力催逼淌血流出,倒没影响多少自身行动。
  刺客首领见虚生已现疲态,纵身跳到虚生附近,冷笑道:“一起上。”
  “卑鄙。”怀明墨下手渐狠,再不留手留情,他抽出隐藏在腰间的软剑,寒光凌厉,透出阵阵杀意。
  刺客首领闻得身后凄厉两声惨叫,情不自禁朝后一看,只见怀明墨手中软剑犹有两柄,另只手则狠厉无比地屡次扣住人命门。虽然怀明墨手下留情,可被或擒或刺的黑衣人,不死已残。
  虚生挑眉看了几眼阴阳两仪剑,暗里称奇,顺道一想自己所学流风剑招式破解其招。
  刺客首领眼眸一动,又派三名刺客偷袭怀明墨。虚生猛地扯断手串,震碎其中一颗珠子,捻了三块碎玉片射出。玉片刚触及那几个刺客耳廓,三人忽然倒下疼地翻滚。怀明墨周身是刺客,根本没注意到这三人是中了悲乐极,只以为是多解决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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