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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一缕烟(80)

作者:四面风 时间:2023-04-07 11:04 标签:破镜重圆 酸甜 年上 诱受

  那会儿他高中住校,什么都不知道,有一天回到家,他们说,母亲住院了,小毛病,不用他操心。他什么都不知道。之后没多久,他正在上自习,老师让他去趟办公室。家里一个亲戚在,姐姐也在,也是从教室里叫出来的。姐姐在哭,姐姐什么都知道。姐姐后来报考了经济类的专业。他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他和姐姐是同一天出生,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差别?是因为他不可靠?还是因为他表现得好像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家人?他一直都在想这些问题。
  谭知静还说,我以前在应酬上那些,根本不算什么。新规定出来之前,他们喝得更凶,一桌十几个、二十几个,灌他一个人。父亲的身体是喝垮的。他父亲是军人,性格非常固执,而且正派。所有他想不明白的事情,他父亲更想不明白,所有让他厌恶的丑陋的东西,对他父亲那样刚正的性格而言更是一种折磨。
  他说自己父亲一直是军人做派,到现在走路站立都是军人姿态,挺胸抬头。他的脊背只为那个厂子弯折过,他曾经为了讨债,给人下过跪、磕过头。
  所以谭知静说:“跟我爸妈受的那些罪相比,我的那些辛苦什么都不是。”
  “你和你姐姐不希望厂子断在他们手里。”
  “是。”
  可是厂子没有了,因为谭知静的举证。然而那些举证和余初的那封实名信一样,并没有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还害苦了自己。
  所以余初问他:“后悔过吗?”
  谭知静笑起来,说:“看来我那会儿还是年轻,还会冲动。”
  余初也笑了,诚恳地表示歉意:“是我连累你了。”不止是说厂子,还在说那一天。那一天,谭知静并非出于本意地出现在余初教室的门口,被十八岁的余初盯上。那一天的谭知静肯定不知道,甚至现在的谭知静也还不知道,他将要被这样盯上一辈子。
  谭知静认真回答:“不是连累。你帮我解脱出来。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他恰巧地回复了余初心中所想的。今年夏天之前他还不会说他喜欢现在的生活,后来余初回来了,他才这样说。
  余初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知静哥哥,让我看看你踢足球吧,我还没见过。”
  谭知静非常意外,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碰过了。
  他们去市区找体育用品商店买足球。谭知静说买一只儿童用的,他玩两下就送给媛媛,省得浪费。
  余初哭笑不得,媛媛根本就不玩儿足球,他对谭知静说:“你要学会对自己好一点。”
  最后他们买的真正的足球。挑的时候,谭知静在货架前用脚尖试着踮球,一开始有些拘束,动作也生疏,但很快就熟练起来,低头看着球。余初的视线从足球移到他脸上,看到他放松而愉快地笑着。
  从体育用品商店出来的时候,两人并排走着,谭知静一只手拎着购物袋,另一只手时不时和余初的手碰一下,之后那两只手不知不觉间握在了一起。经过旋转门时,余初先穿过去,然后谭知静跟出来,两人的手又握到一起。
  后来余初一直走得稍靠前一些,拉着谭知静的手带着他在停车找车。
  余初说谭知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人物,不会为了自己的幸福让别的一切都给自己让路。
  谭知静不会这个,余初会,余初学会了。谭知静把余初从地狱里托举出来,余初由谭知静出发,独自行走六年,学会了如何追求幸福。如今他们的幸福是一致的,余初回来找谭知静了,这次换他牵着谭知静往前走。他们两个从来都不是一场你追我赶,他们一直都是一场等待与寻找的相遇。

第87章 谭知静爱余初
  有一次他们去谭知静姐姐家去吃饭,谭知静的姐姐拉着余初说悄悄话,说希望他不要怪知静当初没有追出去。她把错都揽到自己头上,说是因为自己当时拼命拦着,因为那时候看余初年纪小,觉得他们不合适,父亲又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中,怕知静太冲动,惹父亲生气。
  余初笑着说他谁都不怪,他那会儿也有责任,他们那会儿确实不合适,现在才是最好的时候。
  他喜欢谭知静的姐姐,因为姐姐真心对谭知静好。那时候他在门外听着,听见谭知静的姐姐说:“知静,你要是这么难受,就把人追回来吧。”
  谭知静想做什么,谁能拦得住?他不想做什么,谁又能强迫他呢?是他自己选择的,他自己选择让自己的心爱之物丢失了六年,他自己选择受苦。
  姐姐还告诉余初,“以前厂子里着了一场火,是厂里一个年轻工人放的火。刚到能打工的年纪,没比我和知静大几岁,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去车间,厂里考虑到他家境不好,容忍了他一段时间,但是他一直没长进,就把他辞退了。他是出于报复才放的火,之后没两年,我们的母亲就病逝了。后来知静在厂里听说,放火那小子一直在心里嫉恨他,经常说,凭什么厂长家的儿子就能过那么好,整天抱着只足球在厂里踢球,他就得天天下车间,又脏又累。后来知静就不玩儿球了,从学校足球队里退出来,家里的足球也不知道放哪去了,再也没有见他拿出来过。后来我想,是不是知静把我们母亲生病的事也怪到自己头上了,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老是在厂里踢球,没有招人嫉妒,就不会有那场火,母亲也不会生病。”
  “余初,知静是一个恐惧快乐的人,他觉得快乐对于他而言是罪恶。”
  余初说:“我知道的,姐姐,我都知道。”无论是谭知静对于快乐的恐惧,还是那场火,他早就知道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谭知静的人,甚至强于谭知静本人。
  他们买上足球,余初让谭知静带他去他以前最经常练习踢球的地方。
  余初以为他们要回厂里,但谭知静带他来到老房子的楼下。
  他们到了那里,余初环顾四周,这熟悉而陌生的地方,“在这里吗?为什么不找片宽敞的空地?”
  谭知静双手抱着足球掂了掂,他也环顾着,指着近处的一排高层对余初说:“我小时候那边还没有楼,这里就是一大片空地。”
  他们不约而同地面朝向那排和他们无关的楼,而回避身后那幢五层高的老楼。
  谭知静松开手,足球跌下去,他用脚背接住,然后把球踩到脚底下,问余初:“想看我小时候怎么练球,是吗?”他今天穿得和平时一样,皮靴,牛仔裤,上衣是余初最喜欢看他穿的长款羊绒大衣。
  这一身不适合踢足球,但是他穿着皮靴的脚踩在足球上,大衣敞着怀,下摆自然地垂在大腿的高度,只是这一个形象就已经让余初无比痴迷了。
  余初忍不住地笑了,说:“想看。”
  谭知静也笑了,“给你看我那会儿练的一个绝技。”他用脚尖把球挑起来,然后用脚背接住,往上一颠,换到另一只脚背上,再一颠,这次颠得更高些,用膝盖停住球,停住一拍,再顺畅地移回到脚背上。
  他做成功这套动作,抬头看向余初,脸上的神态看起来非常年轻,还有些骄傲——并非洋洋得意的那种骄傲,而是一种天然的自然流露出来的志得意满,说是天生的桀骜不驯也无妨。
  这一神情和余初熟悉的每一个谭知静都不一样,但有类似的时候。
  曾经有很多次,他看见谭知静脚步轻快地上楼,一步能跨两阶、甚至三阶,如果是下楼,那就更快了,几乎是一步就跃了下去。那时他跟在谭知静身后,或者面朝向谭知静,朝他迎过去,看着他的背影,或者他的脸,那时余初就知道,在他没有见过的时刻,谭知静一定还有比此刻看上去更潇洒更自由的形象。
  现在他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形象了。那是谭知静与生俱来的,没有被规定的命运与现存的规则所抹杀的,如果他第一次见谭知静时就能看到,则很有可能不会爱上的一个形象。现在那个形象又要回来了,他爱上谭知静以后,就在等那个形象回来。
  谭知静这样左右脚颠了会儿球,找回些多年以前的脚感,给余初表演他真正拿手的、别人都做不来的动作:用脚跟把球勾到身后,跃起来,双脚在身后倒换,用另一只脚把球勾回到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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