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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一缕烟(54)

作者:四面风 时间:2023-04-07 11:04 标签:破镜重圆 酸甜 年上 诱受


第57章 勿**【锁章】

第58章 分赃
  余初打了个激灵,“可以炫耀的战利品。”
  谭知静问余初,“你知道母系社会和父系社会的区别吗?”
  余初说:“学校里学过一点儿……母系社会是妈妈说了算,父系社会是爸爸说了算,是吗?”
  “不太对,不过也不算错。现在公认的理论和我们课本里学得不太一样,目前的说法是,还没有可靠的证据表明人类确实有过母系社会的阶段,不过这有可能是谎言。我个人还是相信母系社会是广泛存在过的,你看汉字‘姓’这个字,还有‘姬’‘姜’这些姓氏,都是女字旁。当然这不影响接下来的问题,因为毋庸置疑,现在几乎所有的文化都已经演变为父系社会了。”
  谭知静给余初大致解释了母系社会与父系社会的区别,并告诉他,人类学家有疑惑,为什么早期人类文化在彼此隔离的情况下,最终竟会达到这样的统一?这一点和动物很不一样,自然界中沟通能力强、产生社会分工的群居动物,通常都是母系社会结构,包括人类的那些近亲猿类,也是母系社会结构占多数。
  他向余初求证,有关动物的那个说法是不是真的。
  余初想起聪明的大象、猎狗、狮子,聪明的虎鲸、猴子,还有倭黑猩猩和黑猩猩。这其中属倭黑猩猩和黑猩猩最特别。它们的亲缘关系极近,生活的地理位置也挨得很近,却一个是母系社会,另一个是父系社会。这两种猩猩的另一个显著的区别是,雄性倭黑猩猩性情温和,而雄性黑猩猩易怒好斗,这可能是因为黑猩猩需要和体型更大的大猩猩争夺领地和食物。
  “如果一个种族的生存压力大、天敌和竞争者多,它的雄性就更容易进化出易怒好斗的性格,是这意思吗?”谭知静问。
  余初是这样理解的。
  谭知静枕着自己的胳膊想了一会儿,“原始人类已经没什么天敌了,但是种群之间的竞争激烈,所以人类男性也进化得异常好斗。人类的智力和武器胜过一切牙齿和爪子,人类不同种群之间的斗争会比动物之间更残酷,所以只靠进化出攻击性已经不够了,还得加强男人之间的合作。人类最大的优势就是合作性强。你刚才说,很多沟通能力强的物种都是母系社会,其中一个原因是雌性的交流能力比雄性强,相互之间的情感连接更紧密,而雄性因为交配权而相互敌视,所以远没有雌性之间融洽。但人类的思考能力和交流能力早就远超于其他动物了,男人们可以暂且压抑住性冲动,通过出色的语言能力彼此交流,再通过一些社交手段建立情感连接。于是,非直系血缘关系的男人们也可以结盟了。和黑猩猩一样,男人的进攻性不仅对敌人而言是有威胁的,对同种群的女人而言也一样。男人结盟之后,他们为了联盟的稳固,需要减少为争夺交配权而发生的恶斗,于是就连最强壮善斗、最有权力的那个男人也愿意让出一部分交配资源,于是异性恋的男人们达成了共识,刚才我们说‘战利品’,还可以换一个说法,‘分赃’。”
  余初几乎要战栗了,紧紧抱住谭知静,像是感觉到冷,又像抱着他求生的浮木。
  “余初,你知道母系社会和父系社会除了各自按母系血统或者父系血统组建家庭,另一个不同是什么吗?”谭知静不用等余初回答,已经自顾自地讲下去,“母系社会的首领和一些重要的职位,也可以由男人来担当;女系社会的女性受尊重的同时,男人也不会受歧视。这和父系社会完全不一样,因为二者的家庭基础就不一样。”
  “母系社会是靠自然的血缘,女人和自己的母亲住在一起,与自己的兄弟姐妹共同抚养自己的子女,男人也和母亲住在一起,养育一定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外甥,一个家庭的所有成员之间都有血缘关系,极少有私心。但是父系家庭是以父亲与子女的血缘关系来界定,本质是靠丈夫与妻子之间的性,这种关系远没有母系血缘牢固、自然,所以势必会出现暴力,一旦使用暴力,就注定出现不公平。”
  “这个社会是建立在这样不公平又不确定的基础之上,所以需要拼命去维护。所有不支持这些规则的人,无论男女,都会受到规则严厉的惩罚。权力的规则就是性的规则,不认可男人有性优先权的女人,不接受传统男女性关系的同性恋,都是这套规则的叛徒,都得驱逐出去。把不信的驱逐出去,剩下的就都是信服的。”
  没有男人能天生关心女人,谭知静是因为他有母亲和姐姐,因为他的性向使自己成为男性社会的边缘人,还因为他的年龄、智慧和品行。
  可余初是因为什么呢?
  余初像是掉进虚无了:“信服……婆罗门发明了种姓,首陀罗们信了;男人发明了贞操,女人们也信了。骗局变成信仰,一切都关乎权力。”
  谭知静低下头,认真地看着这个双眼充满茫然与悲痛的少年,等他进一步求助。
  但是余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地在谭知静面前泄露,却永远没法完全说出来。
  谭知静只能猜测,并且猜到一部分。谭知静看着余初的脸,轻而易举就能想起余初妈妈那惹人怜爱的长相,也能想起在那对夫妻俩有别于其他中年夫妻的地方。但他实在没法想象两个大人的私密事怎么会对孩子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知静哥哥,我知道我为什么觉得动物比人好了。”余初忽然说。
  “不是因为人类贪婪,还会自相残杀吗?”
  “不是,很多人都这么说,人类贪婪浪费、自相残杀。其实动物也会贪婪,也会浪费。食物充足的时候,动物也会糟蹋食物,雄狮也会无止境地扩大领地,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屠杀同类。但是动物的这些天性表现得不明显,因为他们能力有限,能让它们浪费的食物不多,能被它们屠杀的同类也不算多。我刚刚突然明白,能力也可以理解成是一种权力。动物显得无害,是因为它们权力有限,人类显得可恶,是因为他们权力太大。如果在野外,一个徒手的人碰见一只狮子,那可怕的就是狮子,因为那时候权力大的是狮子。所以可怕的永远是权力大的那个。”
  “是啊,谁权力大,谁就会变得可怕。”谭知静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其实,不只男人从女人手里抢来的权力,所有的权力都一样,即使一开始不可怕,一旦尝到权力的好处,就也变得可怕了。”
  “谁舍得放下已经抓在手里的权力呢?都是抓紧手里的,还要夺取更多的。已经通过这套规则获得权力的人更得想方设法维护这套体系继续运行下去。人类社会发展到现在,已经不能完全依赖纯粹的暴力,还需要仰赖习惯、习俗,甚至是‘文化’。谁先拿到权力,谁就会搞这类文化方面的‘发明创造’,凭空造出一副传统道德的锁链、一张文化规则的网,把更多的人网罗进去,去当他的奴隶,也能成为他的帮凶。越多的人帮他织这张网,他定下的规则就越牢固,他手里的权力也就更稳固。他只在乎自己的网牢不牢固,网里面站在自己脚下的人多不多,而完全不会考虑那些人会因这张网受益还是受害,会因为这张网而生活得更幸福还是更不幸。”
  他刚刚嘲讽那是异性恋男人的事,可实际上,“谁都逃不离这种网。就像我厌恶的酒桌文化,厌恶唯独这个地方这么落后,但后来我发现,酒桌文化竟然是最单纯的权力场,他是外界所有权力规则的简化。我以前还不理解,难道真有人喜欢那种乱糟糟的纯粹浪费时间的场合吗?后来我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喜欢呢?他们坐在主座,满桌的人都谄媚他们、服侍他们,这是一个纯粹享受的游戏,他们怎么会不喜欢呢?”
  “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全身心地玩这个游戏,只要他够努力,玩得够好,他就能一个座位一个座位地朝主座移。只要那个主座还在他眼前,就能成为他的终生目标,为了能坐上那个座位,让他端着酒杯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都愿意。他已经从靠近门的位置往里移了三个座,就更得拼命维护这个游戏规则,让它保持不变,否则之前那些努力算什么?何况他已经往里移了三个座位了,有三个人排在他后面了,他之前被人灌了那么多酒,总算也有三个人能被他灌了,他就觉得满足了。可实际上排位靠后的男人明明是不快活的,他竟然忘了这一点了,游戏的奖励不过是往前移一个座位,并不代表幸福,他也忘了这一点了。稀里糊涂,一辈子也就那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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