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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骨轮回[无限](46)

作者:晒豆酱 时间:2023-09-19 10:42 标签:无限流 灵异神怪 轻松 惊悚 异闻传说

  “让元墨给外头点灯吧,要不看不清楚路。”可他又吩咐小翠,“你推我去外面坐坐吧,趁着没下雨,我去看看我的梨树。”
  脚步声缓慢地过来,轮子椅咯吱咯吱响动,秦翎坐在上头被推了出来,吹到了外头自然的风。十几步的路,若是能看见一定走得动,现在只能靠别人。他不禁叹气,可是闻到梨香又忍不住欢喜:“今年的消梨结得不多,翠儿你数数,还剩下多少个?”
  “有十二个呢。”小翠认真地数完了。
  “只剩下十二个了?”秦翎好似心疼了,“想来我喝的消梨饮用了不少吧。”
  这些梨树年年结果,今年结的最少,就如同自己为数不多的日子。仿佛它们也明白什么叫“人死如树亡”,打算陪自己一起去了。
  “扶我起来吧。”想到这里,秦翎抬起了一只手。小翠赶紧去扶:“少爷您要干什么?”
  “没事,我站起来走走。”秦翎笑了笑,“你去屋里和元墨说,给我找个干净的碟子,过会儿放梨子用。你也不用管我,我自己站一站,累了就坐下。”
  “那……少爷您别动,我马上回来。”小翠赶紧往回跑,少爷居然要摘梨了?这可是大事。平日里,整个秦宅谁人不知这些梨树是少爷的心头之爱,能不摘,就不摘,别人碰掉一片叶子他都要心疼,今日倒是奇怪了。
  等她的脚步声远离,秦翎试探着往前走走,顺着梨香去找树上的果子。
  昨日晚上,钟言问能不能摘一个吃吃,其实一个梨子不值多少钱,只是当时秦翎不舍得,因为树是娘亲陪着自己一起植下,于秦翎心中不亚于娘亲陪伴,平日里自己都不舍得碰。
  虽然他们的脾气不和,也写了休书,可到底是拜过堂的夫妻,摘一个给她吃,想来娘亲不会不高兴的。为人夫君,心胸也应当开阔些。又走了几步,秦翎摸到了树枝,顺着枝丫弯曲的走向去找树梢,终于亲手摸到了一个。
  摘了这个,就只剩下十一个了。秦翎上回摘果子还是大病之前,那时候手腕一拧就能取下来,如今却怎么都拧不动。手臂一直往高举,很快就酸软无力,开始打颤,秦翎憋着一口气,憋红了脸,费了九牛二五之力才将消梨拧下来。
  这个,应该够她吃,但她说她胃口大,等自己歇过来了就再摘一个。秦翎气喘吁吁,手指擦过消梨干燥的果皮,将梨子拿到鼻尖旁闻了闻。果皮略微清苦,可仍旧能闻出下面的甘甜。
  只是他看不见,没发现梨树的树干开始变形,静止的深色树干一动再动,转眼间就变成了人的躯体,干枯的树皮也开始变色,像漂色了一遍,变成了滑腻腻的白。原来离他最近的那棵树上一直挂着一个人,就是少了一只手掌的蛊人,活像一个光着身子的顽童爬到树上,不知该如何下来。
  秦翎低着头,正在消梨上摸索,摸摸它的果皮有没有磕碰,要是磕碰坏了就换一个。忽地,面前变热了,好似阴雨转瞬而过,成了暴晒的天气。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蛊人断了手掌的胳膊已经向他伸了过来,马上就要碰到他的额头。
  “翠儿怎么还没回来?”秦翎念叨了一句,想着什么样的碟子配得上这颗梨,耳旁再吹过一阵风,像是有什么人过去了。
  是错觉么?秦翎盲眼愣了愣,可能是错觉吧,看不见的人总容易瞎想,刚刚那只是风的动静罢了。
  离他不到六寸的地方,蛊人断了一只手的那条胳膊已经被钟言折弯,天上打一个响雷,钟言在雷声中将他拽下树,一把拧断了他的脖子。院落里哪有什么点灯的元墨,刚刚点灯的分明就是钟言。
  作者有话要说:
  秦翎:原来只要人一心求死,就不会饿。
  钟言:废话,你昨晚吃那么多。
  元墨:这个家没我得散。


第30章 【阳】炙人蛊14
  就凭你,还想和我斗法?简直是痴心妄想!钟言松开双手,脸上溅了蛊人的血,血到他的皮肤上刹那沸腾,变成了烟。他下手重,蛊人毫无反抗之力,但脖子还是被他拧成了麻花。这里头带着钟言解恨的私心,就是因为他们的私欲,那傻子好几年没睡过一个整觉了。
  长长久久无法入眠,不怪他寻死,谁也受不住。
  还有一层,钟言恨蛊人用污秽的身子脏了这些梨树。秦翎没瞎之前经常隔窗远视,钟言就站在他的后头,知道他是在看这些梨树。不管因为什么,这些树在秦翎心中很有分量,说是心头之爱也不为过。
  你们算什么脏东西,玷污了读书人的地方!钟言心里咒骂,可来不及收拾眼前的尸首,余光里就又多了个影子,不是别人,正是赶来取秦翎性命的张开。
  张开看清钟言之后马上起势,要跳出墙去,这回,钟言没有再给他出手的机会,一掌劈向他的面门。张开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布下的局非常精巧,而且专门改了风水就是为了对付钟言。白狗血,金丝线,他就算想跑也不可能这么快!
  又一个响雷,连接着一个白闪,秦翎只觉得耳边的风吹得急,想着小翠为什么还不回来。站久了双腿酸疼,他摸索着,去找身后的椅子,手刚摸到扶手,好像听到了微不可查的脚步声。
  钟言将高大的张开往后拖行两步,提前割了一道口子的手掌紧紧地捂在他的嘴上,另外一只手将盛了水的琉璃杯扣在他的脑门上。血顺着张开的牙缝流进去,张开开始剧烈地挣动,怎么都想不明白钟言为什么回来了。
  这恰好就是钟言的计谋,他不是回来了,他是根本就没去。
  上午他去过东四宅,知道那里风水逆转,又闻见了血味,原本钟言以为井里会是哪个家仆的尸首,等元墨说少了一条白狗就全明白了。
  鬼魅怕狗,他又怕金,以五行来看,白色与金行相配。狗本身就是金畜,白狗更是“金上加金”,它的血要是泼到自己身上必定会腐蚀肌理,虽然不至毙命,但也要留下许多伤口。
  那摆明了就是一个局,皮身人和蛊人绝对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唯一的目的只能是想要困住自己,拖延时辰,然后他们趁机来找秦翎。
  元墨是纸人身,剪个自己的样子就能蒙天过海,只不过身上会受点伤。那边,秦翎抓着扶手刚刚坐稳,这边,钟言已经快把张开用自己的血闷死了。光是闷,还不够,他必须用血里的阴气逼出张开身体里的最后那滴血,才算完事。
  “翠儿?你回来了么?”秦翎终于坐好,雷声大起来了,他估计这场雨马上就到,哪里知道脚边就是蛊人的尸首,不远处就是要害他的人。
  皮身人昨日已经被元气大伤,眼下只要不被他逃了,或者中了蛊虫,钟言就有把握彻底将他收拾了。没有皮囊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力气,咬不住牙关,也就是所谓的无法“闭天门”。所有的气都往额头走,那滴血自然要从眉心处出来。没多会儿,一滴雨落下来,刚好砸中了钟言的额头,雨声掩盖了皮身人的挣扎,琉璃杯里透明的水忽然沸腾起来。
  仿佛在冷水当中,扔进了一块烧红的滚石。
  出来了!钟言看着水面,一滴血红色的液体从皮身人的额头冒出,缓缓地往上浮动。若是普通人的血,融进水里必然消失不见,可他的这滴血并没有消散,而是一直往上浮,浮到了水面上,最终化成了一只水蚊的形状。
  就在这滴血成型的刹那,怀里的张开瞬间瘪了下去,像是失去了充盈的气,只有一层人皮。
  雨下大了,秦翎伸手接住了一把雨,将消梨往怀里塞了塞。“翠儿?是你么?”
  “呦,就你这身子还赏雨呢?也不怕淋出病症来?”回应他的并不是小翠的声音,而是钟言。
  一听是她,秦翎顿时有点别扭了,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手里拿着什么。“你去哪儿逛了?现在才回来……”
  豆大的雨点砸在他们的身上,钟言气喘吁吁,为了逼那滴血,他也累得够呛了。来不及解释,他先把蛊人的尸首和人皮拖进竹林,然后扔了一张符纸。符纸飘在半空不动,他再出来推轮子椅,言语之中听不出任何疲累的端倪:“我想去哪儿逛就去哪儿逛,怎么,秦公子又要轰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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