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太子穿成小可怜哥儿(26)
而因有了红娘之类的形象,穷书生们疯狂意.淫、颅内高.潮的同时,丫鬟侍从们也被严格管束起来,以免私相授受,或带坏了公子小姐。
碧桃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偏又没法子辩驳。她说不过沈榶,只能耍赖:“我这腰牌是柳姨娘给的,大公子若是要收回去,只和我们姨娘说,我自然不敢不给。”
沈榶却懒得跟她废话一个眼神递过去,箸儿已经恶狠狠的扑了上去,将碧桃腰间的出府腰牌夺了过来。
碧桃吓了一跳,断没想沈榶他们敢直接上手,一时惊慌不已。
她出府去是到玉香楼给柳妈妈传话来着,柳玉拂遭了申饬,内心惊慌恐惧,兼之中馈被夺、沈松承爵的帖子被驳回,更不知如何是好。柳玉拂能走到今天,多靠柳妈妈和玉香楼的姐妹们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群策群力,这会儿自然也只想着求柳妈妈给她拿个主意。
这会儿出府的腰牌被夺去,岂不是被困在了府中,还怎么互通消息?碧桃急得不行,可沈榶带着一大群人呢,她打又打不过,说话沈榶根本不理她,而旁边那些下人一个个木头似的,谁也不敢伸手帮她。
碧桃气死了,这些墙头草!大公子掌中馈可有一日?就一个个巴巴的靠过去了!
她却不知道,这些人生怕一个惹了沈榶不痛快,就顺手抄到他们家去了。
但也没法子,沈榶等人夺了腰牌就撂下她走了。碧桃跺了跺脚,只能先回去禀报给柳玉拂。连着抄了刘旺儿的家之事,一同告了甘霖院一状:“大公子手下的人实在是不像话。干娘是要去给姨奶奶您买药,不批银子便罢了,还把人捆了,家都抄了……这是在踩姨奶奶您的脸面啊!”
然而柳玉拂此时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她自己的事还一脑门子的官司呢,身上又不舒服。明日宫里还会继续来人,便是病了,也要起来挨教训,整个人焦头烂额的,哪还顾得上几个下人。
听了这话也没往心里去,只抓了碧桃的手催问:“柳妈妈怎么说?我如今该如何是好?”
碧桃咬了咬唇,心知柳玉拂八成是指望不上,心里凉了一半,垂眼道:“柳妈妈又哪里和宫里的人打过交道?也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是好呢。说是要商量几日,问一问她那些老姐妹再想个对策——但如今我出府的腰牌让他们给夺了,便是柳妈妈那里有对策了,咱们也得不着信儿啊!”
这才点到了柳玉拂的要害。她能不管刘旺儿等人的死活,却万万不能和玉香楼断了联系,犹豫了半晌,才道:“我和伯爷说一说吧……”
因而到了夜间,甘霖院众人正在清算抄来的银两造册,却忽听人通传:“伯爷又来了。”伯爷这几日来的,可比去年一年都多了。
话音刚落,沈易安已经怒气冲冲到了房门口:“你在做什么,阖府都被闹得没一刻安宁!外头守着门的那些人是哪儿来的?竟还自己堵了自己家的门,有你这么掌家的吗?”
第19章
马无夜草不肥。
沈榶花心思做了几样宵夜,李洵果然上钩。
沈易安进来时,便看见李洵坐在床上,一手肉松小贝,一杯焦糖珍珠鲜奶,面前还放了一碟炸蘑菇。有荤有素,有甜有咸。
他还未来得及训斥这个逆子,就被一屋子金灿灿闪瞎了眼:“这是……什么……”
什么?金子喽。沈榶按照供出来的名单,抄了七个管事的家,除了其中一个只抄出了一千多两银子,其他每家少说抄出七八千,多的一两万也是有的,更有黄金珠宝数箱。加在一起,已超过了十万两银子。
还有机灵的见如今柳姨娘被宫中申饬,三少爷失了爵位,大公子眼看要起来,便来投效。暗中告诉沈榶等人哪一家在外置了房产田地,哪一家将银钱转给了外头的亲友。
这会儿金子银子摆了满满一桌。
李洵吸了一口焦糖珍珠鲜奶——今日沈榶在茶楼学到的,用芦苇管充做吸管。“我怎么掌家的?我若不这么掌家,这一府早晚被蠹虫蛀光了。”
他看了沈易安两眼,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容莫名让沈易安发毛:“我今天才知,柳姨娘竟是个好人,都是这起子小人从中贪钱,才让我们误会了。二十两的药材,竟敢报账五百两,我不给,便威胁我要去姨娘跟前拱火告状。去年也是这路数,欺骗姨娘一点子川贝枇杷几百两银子淘换不来,耽误了我的病情落下病根,才和姨娘生了嫌隙。”李洵轻咳了两声,看向沈易安:“月银五两的管事,家里竟抄出一两万两的银子,还在外面还置办了宅子、田地……若不是这群奴才刁恶欺骗了姨娘,他活几辈子能攒下这么多钱?”
沈榶适时上前,将抄了的银子造册和部分管事的证词递给沈易安。
沈易安看得哑口无言。他这两天被李洵怼习惯了,听了柳玉拂的哭诉,硬着头皮做好了大吵一架的准备前来,却忽然听李洵说了这么一番话,一口气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纵然李洵的语气还是有些不阴不阳……但他说柳玉拂是个好人,都是刁奴欺上瞒下。
他能说什么,他能说不是,你不该惩治奴才……那岂不是说柳玉拂不是好人?再看看手里的账本证词,桌上匣子摞匣子的金银,这话实在说不出口。
半晌,沈易安才呐呐道:“……那也不该闹这么大动静,咱们府如今在风口浪尖上,只怕有御史还盯着不放……”
“放心吧,”李洵道,“伯爷应该知道,陛下最是推崇元嫡。陛下不悦是因庶谋嫡产,如今嫡出管家,便是手段严苛些,陛下又怎么会怪罪?”
高兴还差不多吧。其实本朝之前嫡庶之别并不大——至少是明面上。正妻私下里怎么补贴亲生的孩子另说了,正经人家公中的份例都是一样的,子女之间也是更看重长幼有序。
但皇帝的喜好对民间的影响是很大的。皇帝喜欢某种食物、某种布料都会引起风潮,何况此事?有的皇帝不喜欢自己的皇后,愿意给宠妃皇后的待遇,宠妃不敬皇后也不会受到处罚,那民间也会受到影响;嘉文帝爱元后太子,竭力为太子扫清障碍,不册高位嫔妃、时常惩罚宠妾灭妻的臣子,自然也会上行下效。
见沈易安面色僵硬,李洵又立刻道:“我现在料想,姨娘定然没有谋夺嫡产的意思,多半又是刁奴在其中弄鬼。之前是沈松院子里那个杨梅,我已处置了;姨娘身边那个碧桃也很不老实——这次贪墨最多的刘旺儿媳妇,便是那碧桃的干娘。想来之前姨娘受蒙骗,少不了这碧桃在旁帮忙遮掩。”
“今日这碧桃还鬼鬼祟祟的出府去,没准就是得了消息,将银钱转出府外。但她是姨娘跟前的人,我不好随意处置,伯爷不妨亲自审一审她,不在府里伺候姨娘,出去乱跑什么。我只命人收了她出府的腰牌——”李洵看向沈易安,勾唇一笑:“可是她又去姨娘面前挑唆了什么,伯爷才火急火燎的来我院子里兴师问罪?”
沈易安脑子里一团乱,只有四个大字:谁是恶人??
不过他此刻已经无心和李洵争吵了,看着桌子上的金银,总归这不是假的。思量再三,默默丢下一句:“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只别闹出格了。切记,你也是伯府的一份子,伯府失了圣心,于你没半分好处。”
李洵点头应是:“这是自然。”
沈易安气虚地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他一走,李洵便冷了脸。夹了炕桌上的炸蘑菇吃了两口,皱眉道:“大晚上的吃这个,油腻腻的。”
沈榶翻了个白眼:“公子心里觉得憋闷,拿蘑菇来撒气?不吃算了。”他端了起来递给小碗,小碗早馋得流口水。这蘑菇炸得焦干,一点水分也没有,外酥里鲜,上面撒了一层椒盐,香得不得了。
李洵不是憋闷,是违心地说了一些柳玉拂的好话,有点犯恶心……不过看沈易安的反应,好在效果是达到了。
之后憋屈的,还不知道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