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太子穿成小可怜哥儿(21)
厨房的人瑟瑟发抖。大公子没掌中馈时,甘霖院的人已经像土匪一样猖狂,如今还了得?他们本还指望着柳姨娘能钳制住,将之前被夺去的东西要回来,现在却再不敢想了。只能兑付着做了各处的饭食,也幸好其他人也被这消息震惊,一时没心思挑拣。
其他之前怠慢过大公子的管事们也汗流浃背了,唯恐被翻旧账。
中官来府里走了一趟,府中便转换了天地一般。要么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呢?任柳姨娘在府里把持中馈多少年,赶上打雷,这君恩也得受着!
只有甘霖院的下人们最开心了。尽管公子曾表示过不想掌中馈,但以他们的见识和眼界,并不很理解,还是认为这是一件大好事。
李洵看着一院子喜气洋洋的笑脸,也被感染了一些,心情没那么烦闷了。不过让他堂堂太子给福昌伯管家,也太给沈易安脸了,李洵并不打算亲力亲为。
他冲盏儿招了招手,询问道:“你从前在伯夫人身边伺候,应当知道她身边哪些人是管家比较得用的吧?”
盏儿点了点头,又有些伤心道:“柳姨娘接管中馈后,借口府里丫鬟年纪大了,把夫人身边伺候的人都打发到了出去配人。也就我和箸儿那时候年纪还小,才得以留在公子身边。”
这配人未必是配得府里的管事或小厮。常言道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勋贵家中放出来的奴婢是很抢手的。到了年岁主子放恩典,便可婚嫁自由,连赎身钱也不要,常有殷实平民或商户人家聘了去做正头娘子。
伯夫人去后,甘霖院里原本是箸儿管事。箸儿性子比盏儿强硬一些,为护着主子和府中许多管事娘子发生过冲突。去年柳姨娘说箸儿手脚不干净,将箸儿赶了出去,这才送了盘儿过来补缺。
说起箸儿,院子里的大家都有些难过消沉:“箸儿姐姐绝不是那样的人。”
“去将她找回来吧。”李洵道,“把伯夫人身边那些善于管家的,能找回来都找回来。”
李洵自己懒得管,却也不想放任福昌伯府混乱下去。他可以在福昌伯府组建一个小“内阁”,用来管理府中内务:前朝有皇帝几十年不上朝,内阁制度完善的情况下国家照常运转,何况区区一个伯府。
只要将人事任免把在手中,各处安排上妥帖的人,识人善用府中的事也就好管了许多。这样等英明的自己离开之后,那个窝囊的原主也不至于一下子无法招架繁琐的事务,也算做了好事一桩。
他这样说,盏儿感动得不得了,院子里其他从前在夫人身边伺候过的,也眼泪汪汪,颇有些终于熬出头了的感觉,几乎想抱头大哭一场,立刻就有一群人结着伴去找箸儿。
待沈榶回来时,院子里竟然没什么人了。
“华统领当时就拨了两个账房让我带回来,人已经送到曲竹院了。”这曲竹院便是给几位账房先生盘账所住之所:“这是华统领给您的回信。”
沈榶从怀里把信拿出来,又偷眼去看李洵的神色。
却见李洵面上并无情丝缱绻的神色,只淡淡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半晌又蹙起眉。
李洵没有对华项明坦白身份,因此以华项明的谨慎,也并没有向他透露什么隐秘的信息,最多只提到了摄政王余党已伏诛,谋害太子的巫人已被斩首示众。太子虽至今未醒,身体状况却还好。
这些是公开信息,朝中高官皆知,说了也无妨,何况在华项明眼中,这大公子也……不算是外人了。
那巫人的人头还挂在城门口,而嘉文帝已张贴告示,遍寻高人异士,不拘是佛、道、巫,只是未言明是为了太子。
原来竟是摄政王余孽使了巫蛊之术……只是施法之人已死,术法却未被破除……李洵的眉头皱了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那窝囊哥儿的魂灵并未投在自己身上,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李洵叹了口气,抬眼却见沈榶正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知在发什么呆:“想什么呢?”
沈榶正天马行空的乱想,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脱口而出:“公子是想要嫁给华统领吗?”
李洵刚啜了一口茶水,一口喷出去老远:“噗——什么东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华项明??这个小哥儿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沈榶尴尬的笑了笑,不过都说出口了,干脆问下去:“不是公子一直在提成亲的事情吗?”他假做迷茫的神色,“华统领又对公子言听计从……难道不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私下往来?”
他还冲李洵眨了眨眼:“这是门好亲事呀,我不会说出去的。”
李洵:“………………”
“我…不是……”李洵艰难道,这个话题好可怕啊,因为思维过于活跃,随着沈榶的话,李洵脑海中甚至闪过几个他和华项明的画面,呕……
一阵恶寒涌上心头,李洵痛苦道:“我不会再提成亲的事情了……绝无此种可能……”
诶?居然不是吗?沈榶有点意外,看起来这野鬼还好些完全不能接受华项明呢,明明华项明长得还不差。
然而李洵说完,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沈榶:“你年岁几何了?”
沈榶觉得李洵常常提起成亲的事,于李洵来看,又何尝不是他每次无意提到成亲,这小哥儿就要跑过来聊上两句呢?
一般来说,大公子成亲,身边的丫鬟、侍从都要跟着陪嫁到夫家,有一定概率成为公子夫婿的妾室,或者配给夫婿身边的管事、小厮。
这两次送信都是沈榶去见华项明……莫不是这小哥儿自己动了春心吧?
毕竟华项明……李洵闷闷不乐地想,虽然比本太子差之远矣,但也还算有些人样吧。李洵在心中回忆着,华项明身边也有几个随从,样貌记不清了,但大抵都是高大健壮的。
沈榶有些迷茫,不知他为何忽然问起:“嗯……十六了。”应该是吧,他也不是太清楚小碟的年纪。
李洵来回扫了他好几眼,最后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没有眼光。”
也就这些困在后院的小哥儿了,根本没见过真正英俊的天之骄子,才随随便便见到个差不多的就会动春心。李洵这般想着,超绝不经意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
沈榶:???
怎么还攻击人呢,这野鬼好难伺候哦。
沈榶捡了两块点心垫了垫,便回房去了。他今日起得太早,又劳累了一日,连华府都跑了两趟。李洵准他不必在身边伺候,早早去休息。
这会儿房中无人,沈榶便将今日在街上买的东西拿了出来。
民间百姓不知太子被巫术所害,但全城刚一解禁,菜市口就斩了个巫人,还把脑袋挂在了城门口,百姓们不禁十分害怕恐慌,纷纷猜测是有巫人作乱。
沈榶从华府带账房先生回来时,就看到街上有好几个神婆在跳大神,用艾条或杨柳枝往路人身上洒水驱邪,还有一些道士在卖平安符。
沈榶心中一动。他没有买现成的平安符,却买了一些空白的符纸和朱砂带了回来。
既然知道了有术法的存在,沈榶想要试一试这个世界灵力的程度,也好制定之后的修行计划。
他闭目凝神,调节呼吸吐纳,尽力去感受灵气的存在,然后让这些灵气进入自己的身体,随着他的吐纳在周身运转……灵气确实有,但非常稀薄。且小碟这具身体第一次接触,灵气的运转十分滞涩。
沈榶打坐了大约半个时辰,灵气才堪堪运行了一个小周天,额上已满头是汗。
他睁开眼睛,提笔在空白符纸上飞速画就。几乎不需要思考,一张符十分流畅地画好了,这个时候就没画什么效果难以勘测的平安符了,他画的是一张基础除尘符。
然后寻了一处比较脏的桌面,将符纸夹在两指之间,沉气运转灵力,口中念念有词,将符纸按在桌上。
肉眼几不可见的微弱灵光在符纸表面一闪而过,然后归于黯淡。沈榶仔细观察了桌面,觉得以符纸为中心,大概有半平米的面积比旁边要稍微干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