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事，晚点再说(4)
林超说得斩钉截铁，其实双方都知道，这件事还有许多的商量余地。
毫无疑问，赵归的脸决不能出现在屏幕上，但不管是替身重拍，还是AI换脸，都是可行的。只要广电没有发文件，就不会“不能上线”。林超这边也知道，所以他们提出让六一无条件终止合同时，都认为会遇到很大的阻力。
对外界来说，六一现在全部身家都投进剧里了，如果不能拿到笨鸟的这笔钱，六一基本可以确定要破产了。
林超充满同情地看着陆铭：“唉，陆总如果能忍一忍，等剧上了再报警，也不会这样了。那几个女的还不好解决？最多几百万，她们还能不闭嘴？陆总太冲动了。”
陆铭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但很快，陆铭克制住了自己：“这件事你我各有立场，但就算《小春园》烂在公司，我也不能忍受让这样的人继续在屏幕上风光。”
“按照你说的，并不是拖了几天，而是那几个女孩子的一辈子。”
“这件事我并不后悔，但这是我一人的决定，纵然合同上还有余地，六一也愿意和笨鸟解约。等笨鸟拟好合同，来找我签字。”
林超万万想不到，此事居然这么顺利。
他既觉得陆铭傻，又对他有几分敬佩。
这种矛盾的情感，在听到天澜的总裁公开炮轰陆铭，宣布停止一切和陆铭、六一的合作时，到达了极点。
看来这位娱乐圈时尚圈新贵，是真的走到了绝路了。
林超刚走，陆铭就接到了顾澜的电话。
“你从科技圈退到时尚圈，娱乐圈，现在你还想退到哪里？陆铭，你二十七岁了，你是打算从头再来吗？”
“留在我身边，这一切都会结束的。”
陆铭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包容——这也是写在了他们的合约里的内容。
“澜澜，就算你赢了，我也不会认输的。曾经我以为我不可能放弃科研，可是我三年没碰了，不也过的很好？钱这种东西，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我没有朋友，妹妹也远走国外，你还想用谁来威胁我呢？”
电话那边，一时语塞了。
如果陆铭自己根本不在意金钱地位，顾澜竟不知自己还能用什么去阻止陆铭的离开。
林慧敲了敲门，陆铭捂住了话筒。
林慧轻声道：“陆总，楼下有位吴越先生找您，”林慧有些迟疑，声音更小了，“他有您与他在家中的合照。”
陆铭点点头，“让他上来吧。对了，让公关部的小陈过来。”
等林慧离开，陆铭发现电话已经被顾澜挂断了。想来是顾澜发现自己现在除了绑架自己，手中竟然无牌可出。他一定恼火极了，顾澜是陆铭认识的自尊心最强的人，他决不允许自己被陆铭看到失控的时候。
除了在床上。
片刻，那位吴越先生被林慧带了上来。这位先生个子小了些，只到陆铭的胸口，长了一头可爱的卷毛。他和陆铭拥抱了一下，就抱怨道：“你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可是……”
陆铭抬了下手，打断了他。林慧识时务地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陆铭才笑道：“忘记告诉你，林慧另有雇主。”
门外，林慧走到了消防通道，匆匆给顾澜发了消息。
“一位吴越先生来找陆总，言语暧昧，具体身份还要查看。”
吴越……
收到短信的顾澜大脑空白了许久。
虽然陆铭捂住了通话口，但是他仍然听到了林慧的声音，她说吴越……在很久之前，顾澜就知道陆铭心里有白月光。他们是师兄弟，是清大的双璧，是志同道合热爱科研的知己。如果不是吴越突然出国，后来和陆铭一起创业的就不会是他别的朋友。
在这个节骨眼上，吴越回来了。
难怪陆铭什么都不要，也要离婚。
等到顾澜清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把车开上了高架。自从他知悉父母的惨剧真相后，他就再也不能开车了。
高架之上，车流不息，顾澜几多克制，却仍是颤抖起来，眼前的一切逐渐染上血色。在意识的最后时刻，他只听见轰然一声，身上也不知哪里痛了起来，接着世界就恢复了寂静。
作者有话说:
没有白月光
但顾澜是真的想养一米九六的金丝雀
第3章 假象
“先生？先生？醒醒？”
“能听到我说话吗？”
“身上有哪里痛吗？”
顾澜的意识重新凝聚，尖锐的耳鸣声慢慢散去，只是眼前有些模糊。身上哪里都痛，又说不上来哪里有伤，他试图动动腿，却发现被卡住。顾澜看着前方，才发现世界颠倒，挡风玻璃裂成了蛛网。他有点害怕。
顾澜想给陆铭打一个电话，但手机在车祸中不知去向。
“咔——”
忽然，挡风玻璃被人从外面忽然敲碎。顾澜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期待，他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些，却发现来人是他的哥哥。顾文的长相很儒雅，他担忧地看着顾澜，不顾手上鲜血淋漓，掰开了挡风玻璃。
顾澜一下子像是回到了童年，委屈地叫了一声哥哥。
“我身上好疼啊，哥哥。”
顾文加快了动作，安慰他：“别怕，哥哥这就拉你出来。”
终于，挡风玻璃被全部敲掉，顾文探进来半个身体，顾澜拉住哥哥伸过来的手，温热的鲜血缠住了顾澜的手，他一下子惊醒过来——他的哥哥、他的父母，几年前就在车祸中过世了！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眼前的景象也像是被重新绘画。救他的不是哥哥，而是警官。血也不是别人的，而是他自己的手上的。
警官怕他受伤听不见，大声道：“先生，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不要害怕，我马上救你出去。”
顾澜害怕，此时却不肯暴露了。他的知觉恢复，冷静地对警官回复了自己的情况。警官拿来工具，撬开了前面的破铁，才把顾澜扶了出去。
四五辆救护车早就等在了外面，不少人血呼啦差地被抬上了车。顾澜抿了抿唇，拜托警察帮他看看，车里能不能找到手机。过了会儿，警官拿着顾澜碎屏的手机过来，顾澜联系了自己的律师，让他来处理。
这场连环车祸是他的错，他不该自己开车的。
所有人的医疗费用以及其它的损失，都该由他来解决。
安排好这些，顾澜才坐上救护车，往医院去了。医生看他腿出血，先给他简单包扎了。顾澜的胸口和肋骨一直在痛，有些分不清是骨头还是内脏出了问题，只能到医院才能进一步检查。
医生看他挂了电话后，就怔怔地出神，脸色苍白地可怜。
“先生，你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一会儿要办理住院什么的，跑上跑下。”
“有助理。”顾澜冷淡地说。
医生刚才也听了一耳朵，知道这应该是个有钱人。有钱人嘛，大家难免就会暗自猜测，这冷淡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豪门恩怨。
顾澜很清楚自己和陆铭的关系。他是旧时的奴隶主，是捕猎者，他不能在陆铭面前露出弱点，否则自己的猎物对自己就会失去敬畏之心。
这三年，他都是这样的做的。
但是过了一会儿，顾澜又觉得有些冷，身体冷，心也冷。他想，我不告诉陆铭，我只是和他打一通电话，听听他的声音。这又不算示弱。
那边很快接通了，背景音空旷，陆铭应该在办公室。
办公室里，是不是还有另一个人？
顾澜失神片刻，陆铭没有催促，很耐心地等着。过了一会儿，顾澜终于开口，“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陆铭看着桌上的茶——五分钟前，林慧刚送进来的茶水。
陆铭轻笑了一声，打了顾澜一个出其不意：“澜澜，林慧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吗？”
顾澜脑子嗡的一声，少见地失语了。
陆铭居然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林慧是自己的人的？他这三年对林慧委以重任，在林慧成为总助之后，做决策更是对林慧毫不避讳。如果陆铭一直知道林慧的身份，那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监控他，却假装一无所知，这时候突然提出，是在嘲笑自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