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事，晚点再说(33)

　　追求期间不做让暗恋对象讨厌的事，是第一守则。
　　顾澜不烦他，一伸手：“那还我手机。”
　　陆铭看他因为救自己留下的一身伤，终于妥协了，收起了自己的书，就着刚才的话题问顾澜：“你都打算怎么追我呢？”
　　顾澜一脸的“我怎么可能把秘籍告诉你”。
　　陆铭被拒绝，反倒来了兴趣，引诱似的，“就说那些你19岁打算做的事，如果有你后来没有来得及做的，你说了我就当发生过了。”
　　还有这种好事？顾澜立刻来了精神。
　　“本来我想的是，如果我写信表白失败，就让哥哥给你的项目投资，然后哥哥会让你帮我补课，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我就可以做别的事情……”
　　陆铭无语地看着他，“你让顾文资助校园项目，以便你能追求男人？顾文不会骂你吗？”
　　顾澜理直气壮：“当然不会啦，哥哥知道我喜欢你。爸爸妈妈也知道了，情书也是他们的主意。爸爸说他年轻追求妈妈的时候，就是写了一千多封情书成功的。”
　　这种家庭氛围实在是太过完美，完美到陆铭几乎无法想象。他自己相当于没有父母，但是他会观察同龄人的家庭，去想象正常的家庭会是什么样子。通常来说，家里面如果有这么一个儿子，不被打断腿就算是开明的父母了，顾澜的父母居然还会教他写情书。
　　顾澜声音低了几分，“那时候爸爸妈妈还说，等我追到了你，就带你回家见他们。可惜了，你只能去拜祭，也不知道他们高不高兴。”
　　陆铭一开始以为顾澜不让自己去拜祭顾氏夫妇，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后来以为是顾澜担心顾氏夫妇生气顾澜和男人结婚，现在看来，这两个理由都站不住脚。顾澜这几年间的变化，就像是个谜一样，让陆铭不由自主想去探寻。
　　顾澜又笑了起来，“如果还不行的话，我就只能去走家属路线了。我发现你和你妹妹的关系特别好，就想……”
　　陆铭还在思索，忽然听到了关键词，一下子沉下了脸。
　　陆慧……原来顾澜那么早就注意到了陆慧。
　　“你想什么？”陆铭也不笑了，看着顾澜。顾澜一下子瑟缩了一下，卡壳了。
　　陆铭不知，自己在那一瞬间的眼神有多可怕，像是在看着仇人，又像是在看着什么恶心的垃圾，轻蔑而憎恨。
　　“你想什么？”陆铭又重复了一遍？
　　顾澜看着突然陌生的陆铭，下意识把被子捞在了面前，隔开了两个人。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讨好一下她。她、她不是喜欢油画，我打算送她一幅周万山的油画。”
　　陆铭看着眼前的人，眼里的惊恐和诧异还在，很显然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受到了这样的对待。分明是顾澜自己失忆，忘记了自己这几年做下的可恶的事情，现在却像是陆铭在欺负人似的。
　　但顾澜不该替陆慧，尤其是在他失忆以后，居然还提到陆慧。
　　陆铭知道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确实不太好。想着张谦越给自己做的治疗，慢慢地调整了呼吸，让自己的情绪也平静下来。冷静下来以后，他也想起来了。在圣诞节后没多久，自己的实验室确实得到了顾氏的赞助，陆慧也确实匿名收到了一幅周万山老师的油画《春日的梦》。
　　这位周老师不算太有名气，但很有个人风格，画作充满了浪漫主义的色彩。那幅画上画的是春日的湖上小舟荡漾，色彩却用了粉色，被很多人称赞点评为“周老师在这个春天创作的《春日的梦》，无疑给我们真的带来了一场浪漫的梦境。”
　　陆慧一开始以为是谁在开玩笑，后来发现那是真迹，市场价二十多万，百思不解之后，陆慧和陆铭担心这事儿有什么麻烦，就报警了。警察找了半天，没找到送礼的人，就做了登记，还是让陆慧把画带回去了。陆慧很喜欢那幅画，日夜揣摩，竟也悟出了些技法。
　　陆铭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如果像顾澜所说的这样，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如此，说不准他们结婚的时候，也会是一副《夏日的梦》。
　　顾澜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陆铭想到那片粉色，无论如何，陆慧从那幅画中看到了许多未来。那时候的陆铭作为兄长是无法给陆慧这样子窥视未来的路径的。陆铭也稍稍坐直了身体，认真地道谢：“圣诞节之后，你确实给陆慧送了一幅画，谢谢你。”
　　虽然那幅画的出现，给当时的兄妹两也带去了很多的困扰。
　　陆铭的语气真挚，神情也恢复了往日的和气，顾澜眼里的恐惧慢慢地消散了。他不害怕，却有点不敢再亲近陆铭了，他才真切地意识到，陆铭也是七年以后的陆铭了。陆铭是自己唯一熟悉的人，但是他也变了。
　　顾澜没说话，翻了个身，把被子掀过了头顶。
　　陆铭沉默着看了被子里藏着的人，还是什么都没说，关了灯。
　　第二天上午，陆铭又接到了陆慧的信息，还是问能不能回国定居的事。陆铭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想到那幅粉色的梦幻……陆铭煮了一壶果茶，端到了顾澜的书房门口。
　　“我能进来吗？”
　　顾澜点点头，两人换到小几旁坐下，玫红色的茶水被折射出瑰丽的光影，落在了顾澜的手上。这是他们之间久违的平静。
　　顾澜等着陆铭先开口。
　　陆铭给顾澜倒了茶，把自己想了一早上的话说了出来。
　　“顾澜，你救了我三次，我可以不再计较之前的三年。”
　　顾澜的脸色陡然一沉，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曾经他以为陆铭恨他才是最可怕的事情，但当他听到陆铭的这句话时，他才知道有比陆铭恨他更可怕的事情。陆铭不再计较，不就是意味着他从这段关系中走了出去？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不能容忍的。
　　顾澜沉着脸，看似还耐心等着陆铭的下文，心中却已盘算出千百种的方法来。
　　陆铭早就料到顾澜的反应，他的手往下一压，示意顾澜先不要激动。
　　“我希望和你重新有一个约定。”
　　顾澜又是一怔：“什么？”
　　“你不要调查、阻碍、影响我的一切，我可以最大程度地配合你的需要，直到你厌倦为止。”
　　“我对你不会像以前一样，做一个百依百顺的玩偶，完美丈夫的尺度我们可以协商。”
　　如果顾澜答应的话，陆铭会展露真正的自己，他与顾澜喜欢的那个“学长”早就不是一个人了。顾澜会厌倦这样荒唐的关系的。
　　昨天晚上，陆铭有点后悔了。他那时不该一时糊涂，执着这三年的痛恨，延续了这荒唐的婚姻。如果顾澜不同意的话，他必须再次提出离婚。
　　不知顾澜是不是看出了陆铭所想，他在短暂的思考后，对陆铭伸出了手：“我答应。”
　　陆铭看着对自己伸出的那只手，也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顾总，不要违约。”
　　“当然。”
　　两人对视，看着自己在对方眼中被审视，虽是近在咫尺，却怎么也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陆铭走出了顾澜的书房，给吴越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去试探一下顾澜的状态。
　　“你问问顾澜，上次说的事情还作数吗？”
　　片刻后，吴越发来了和顾澜的聊天截图。
　　吴越:顾总，上次你说的事情还算数吗？
　　顾澜:嗯。
　　吴越：但是你这次救了陆铭。
　　顾澜：那是我的事。
　　顾澜：与我们的协议无关。
　　吴越:随便你怎么说咯，但我需要一点保障，免得我跟你刚合作，你们就好上了，你要是反悔，我可是得不到东西也得罪了陆铭。
　　顾澜：你想怎么样？
　　吴越：海外的那条线，你先帮我签回来。
　　顾澜：高文会联系你。
　　聊天记录就到这里结束，陆铭呼出一口气，他和顾澜之间，没有余地。
　　陆铭给陆慧回了消息：“不许回国，哥哥会去看你。”
　　作者有话说: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