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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虐恋文)(59)

作者:余酲 时间:2018-06-15 15:45 标签:娱乐圈 年下 都市爱情 虐恋

  刚起了个头,外头的铁门就被敲得哐哐响。
  “哥,你起来了吗?开门啊哥!”
  宁澜咬着牙刷去开门,刚过完十九岁生日的鲁冰华换了个与迪迦奥特曼神似的发型,跳进来就抓着宁澜的肩膀狂摇:“哥你昨天为什么没去看演唱会?”
  宁澜差点被他摇吐,口齿不清道:“你不是让我把……把票卖了吗?”
  鲁冰华面部表情夸张地扭曲,拔高嗓门道:“我随口说说,你就真卖了啊!”
  等宁澜洗漱完下,把冰箱里冻着的包子拿出来蒸热端上桌,鲁冰华才一手一个包子,边吃边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原来他大哥单位其实发了两张连号的票,鲁冰华要来一张送给宁澜,是希望他能和他哥在场馆里“不期而遇”。
  宁澜听到一半就明白了,敢情这小子还没断了撮合他和他大哥的念头。
  “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觉得我哪儿好?泉西街上漂亮姑娘那么多,你干嘛就盯上我了?”宁澜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鲁冰华鼓着腮帮子,竖起大拇指:“哥你就是好啊,做饭超好吃!”
  “隔壁姜婶的女儿做菜也很好吃啊,而且刚刚大学毕业,尚未婚配。”
  鲁冰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我不同意,我就要你,整条街只有你喊我‘冰冰’不喊我‘花花’。”
  宁澜被这奇葩理由弄得无言,好半天才道:“因为我有个朋友叫花花。”
  “我知道,”鲁冰华指着窗台上的一小盆多肉植物,“送你这个的朋友呗。”
  二十多公里外的方羽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抽了张面纸擦鼻子,退出美食视频时拇指一歪,不小心按进热门,第一条就是“隋懿演唱会亲吻项链”。
  方羽翻了个白眼,心想您老就慢慢睹物思人吧。
  昨天演唱会到尾声,隋懿演奏完小夜曲,就顺着脖子上的绳子,把挂坠从衣服里面拽出来,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据粉丝们观察,这个挂坠出现在隋懿身上已有三年时间,先前都贴身戴,只能看见一截绳子,这回终于有前排举着长焦镜头的炮姐拍到高清大图。
  那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圆珠,按照质地判断应该是某种矿石打磨而成。
  心细如针的粉丝们立即猜测这个挂坠有特殊含义,说不定是某个重要的人送的。隋懿亲吻它时眼中温柔满溢,还带着些许伤感与惶然,深邃浓烈的眉目都因它而软化,看得姑娘们心都碎了。
  超话里从昨晚上一直讨论到今天午饭时间,还没得出结论。有个粉丝在隋懿超话发了个帖子:你们觉得那颗红珠,像不像五年前队长送给NL的那条玛瑙手串上的啊?(随便猜猜求别打
  其实不少粉丝已经猜到这个可能性,只是都掩耳盗铃地不愿意往那方面深想。于是评论里一水的省略号,直到某位在饭圈很有发言权的站姐大大赶来转发说“在有充分证据前不要乱猜,谁家还没有个红玛瑙了”,这才勉强稳定了民心。
  饭圈的动荡隋懿并不知晓。
  演唱会结束后,他得到三天假期,第一天,他就开车前往卖手串的店铺,准备把身上戴着的挂坠修缮一下。
  找到这颗玛瑙珠,是在顾宸恺被音乐学院录取,准备把最后几件东西都搬出宿舍的那天。
  那时宿舍里就剩下隋懿和他两个人,顾宸恺怀着七分怅然三分怀念,摸了摸桌子上自己刻下的“AOW”三个字母,笑说当时还真以为嗷呜永远不会散。
  隋懿蹲下帮他把柜子下层厚厚一沓乐谱拿出来,抬眼时忽然有一个光点在眼前晃了下。
  一颗因为桌角移动重见天日的红色玛瑙珠,咕噜咕噜滚到脚边。
  自此这颗珠子就没离过他的身。兴许手串散掉时摔狠了,珠子上有一条横贯中心的裂纹,三年前隋懿拿到店里请师傅用金属线加固了下,眼看现在有点松了,他便再拿到店里,请师傅帮忙修理。
  两鬓斑白的师傅做了大半辈子首饰,最擅长的便是将破损的玉石借助金银等贵金属,修复得毫无痕迹。他看着手中的小珠子,推推眼镜道:“不如重新买一颗吧小伙子,再花钱修它,不值得。”
  隋懿道:“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它还没碎。”
  老师傅笑了:“这不已经开裂了嘛?古人说‘破镜难圆’,玉石也是一样的,修得再细致再好看,碎了终究是碎了。”
  隋懿被他这话说得心中沉重,明明没喝咖啡,喉咙里也泛起苦涩。待到师傅进里屋去修理,他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掏出手机点开微博。
  方羽刚才又点赞了那个美食博主的视频,昨天晚上刚发的,做的是包子。
  即便隋懿对厨艺一窍不通,也能看出该博主手法娴熟,面团在他手里格外听话,任他揉圆搓扁,裹上肉馅,捏出漂亮的旋,然后整齐地码在蒸笼上。接着镜头晃一晃,就切换到二十分钟后,出来的包子形状漂亮,热气腾腾,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香味。
  隋懿看完随手翻评论,这位博主平时似乎从来不与粉丝互动,别的美食博主会搞转发抽奖巩固人气,他这边什么都没有。
  热评第一是一条询问:小翅翅今天怎么戴手套啦?手那么好看,以后别戴了好不好?
  该美食博主的名字叫“不会炸鸡翅”,隋懿每次看到都下意识皱眉。
  然而今天这条评论提醒了他,他忽然想起那天被打断的视频,忙往上翻到做培根卷的那条,点开来拉到博主的拿着筷子的手出现在屏幕里一幕,准确地按下暂停。
  视频像素不高,角度也不太好,手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快,定格的画面都是高糊的。
  可是隋懿依然看到他右手大拇指上方有一块深色痕迹,跟宁澜最后一次给他做饭被烫到的部位一模一样。
  宁澜说过自己是疤痕体质,破皮烫伤常常许多年都好不了。


第63章
  吃过午饭,宁澜本打算睡个午觉,又怕睡过去了晚上睡不着,于是把硬纸板拿出来准备再画几张咖啡卡。
  刚写两个字,鲁冰华打来电话:“老板,两支老冰棍,外卖送到冰冰发廊。”
  “未达起送价,不送。”宁澜道。
  “那再加包烟吧。”
  宁澜放下笔:“你哥回来了?”
  走进冰冰发廊,鲁浩正被亲弟弟押在理发椅上剪头发。
  鲁冰华的理发风格是连威胁带恐吓:“别动啊,不然一刀下去变秃瓢可别怪我啊。”
  十分钟后,鲁浩从理发椅上下来,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对上宁澜弯弯的一双眼睛,尴尬地摸了摸头发:“很难看吗?”
  宁澜忍住笑,竖起大拇指道:“特别帅!”
  鲁浩在外面抽了根烟,漱完口再返回里屋。鲁冰华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只剩宁澜一个人坐在转椅上,单脚点地转来转去,低头抠挠自己手上的疤。
  他肩膀削瘦,软绒绒的头发遮住眼睛,任谁看都像个跟鲁冰华一般大的少年,而非他自己说的“28岁的老男人”。
  鲁浩上前道:“鞋子脱了,脚给我看一下。”
  宁澜不转了,把腿往回收:“不用啦,这阵子不怎么疼了。”
  鲁浩寸步不让,直接蹲下来:“要我帮你脱鞋?”
  宁澜慌不择路地从转移上跳下来,乖乖地自己脱掉鞋子,卷起裤脚。
  鲁浩看了看他的脚踝,不红也不肿,恢复得还不错。
  “下个星期跟我去医院照X光看一下。”鲁浩帮他帮下裤腿,站起来道。
  宁澜立刻哭丧着脸:“能不能不拍啊,我现在能跑能跳,上天入地都没问题。”说着原地蹦高几下,还抬起左腿来了个回旋踢,“您看,好得不得了!”
  鲁浩不为所动:“骨头里面的情况,从外观上是看不出来的。如果X光照下来情况不错,那接下来的半年都可以不用复诊。”
  宁澜蔫巴巴地坐下,开始思考用一次复诊换半年安宁是否划算。
  鲁浩是市里某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整条泉西街爷爷奶奶大叔大妈们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一般人看到他和鲁冰华站在一块儿,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俩是亲兄弟,一是年龄差距大,二是俩人除了都姓鲁,浑身上下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
  宁澜脚下一蹬,连椅子带人滑到办公桌前,捧腮看着鲁浩一丝不苟地在病历本上写字,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庄重严肃,让宁澜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然后对张婆婆说:“报案吧,警察自会处理。”
  即便在经年累月的相处中,他对自己的态度逐渐缓和,宁澜依旧对他心存敬畏。
  鲁浩察觉到宁澜的视线,边写边道:“最近微博有定时发吗?”
  “有啊,昨天还发了蒸包子的视频……哎呀!”宁澜一拍脑袋,“本来想着带些给您尝尝的,出门时给忘了。”
  鲁浩勾唇一笑:“没关系,我可以看视频,就当吃过了。”
  安静片刻,宁澜咬咬嘴唇,试探地问:“鲁大哥,那个药……就是那个安神助眠的药,能不能再帮我开一点啊?”
  鲁浩抬头,脸上的温和也褪去七八分:“还失眠吗?”
  “也不是,就偶尔,偶尔会睡不着……”宁澜支支吾吾不敢明说。
  鲁浩放下笔,目光直直看着他:“那些视频,你发完之后有没有看下面的评论?”
  宁澜目光躲闪:“有……有啊,当然有。”
  “那你知道现在粉丝数是多少吗?”
  “……两万?还是三万?记不清了。”
  “是二十万。”
  宁澜瞪圆眼睛:“这么多?哪儿来的啊?”语毕才发现自己说漏嘴,蜷着肩膀缩回去,讷讷地不敢作声。
  鲁浩说:“我知道你害怕面对这些,可是你如果把发视频当作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只输出信息而不接受回馈,那这个治疗方案的存在有何意义?”
  两年多前,鲁浩开始帮宁澜进行治疗。宁澜是个没有身份信息的三无人员,去医院挂个号都做不到,于是鲁浩私下里帮他诊治,每周抽空回泉西,仔细做好记录带去医院问其他科室的医生,再想办法帮他拿药。
  宁澜如今才能在泉西街上像个猴似的活蹦乱跳,可以说是都亏了他。这也是宁澜敬重他的原因,能在不问他从哪儿来,为什么弄成这样的情况下帮他医病,善良程度简直堪比菩萨转世。
  于是宁澜羞愧难当,脑袋快埋到自己胸口,闷声说:“对不起……”
  过了半晌,鲁浩轻轻叹了口气,道:“身体是你自己的,如果你都不想它好,旁人在努力也是徒劳。下周再跟我去做个心理评估,那药是精神类处方药,我一次也不能多拿。”
  宁澜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把手伸到裤兜里窸窸窣窣地从里面掏出圈起来的一沓钱:“还有这个,票被我卖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冰冰会……”说到这里,他有些难以启齿,“冰冰还是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的,他的话您千万别当真。”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的尴尬,周遭空气流动的速度都放缓了。
  宁澜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想跟自己这样一个来路不明,还有精神疾病的半残废扯上关系吧?
  他每天都朝不保夕,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样的日子一个人过就够了,他一点都不想牵扯上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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