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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虐恋文)(21)

作者:余酲 时间:2018-06-15 15:45 标签:娱乐圈 年下 都市爱情 虐恋

  宁澜又眨了眨眼睛,像在计算这笔买卖划不划算,片刻后双眼微微弯起,重重地点头道:“我觉得没问题!”
  当天晚上就收到隋懿发来的消息:【在吗?剃须刀放在哪儿?】
  宁澜迅速回复:【箱盖夹层的黑色洗漱包里】
  过了一会儿,那头又问:【睡衣?】
  宁澜打字如飞:【白色的T恤吗?在那堆裤子上面,内裤下面】
  一问一答几个来回,总算远程把少爷伺候妥当,宁澜忍不住发问:【你平时都怎么出门的啊?不带行李吗?】
  隋懿回复:【带。这次是你收拾的】
  宁澜琢磨片刻才明白,隋大少爷这是在甩锅呢。
  宿舍里只有一个人,宁澜躺在床上,放飞自我地翘着二郎腿,脚丫一晃一晃地发消息:【怎么样,还习惯吗?】
  隋懿:【挺好的】
  宁澜又问他:【要拍多久啊?】
  隋懿:【一个月】
  宁澜一边觉得国产偶像剧真是粗制滥造,区区一个月就能拍好,一边又去翻日历,一个月啊,等隋懿回来都快入秋了。
  他没再发消息,百无聊赖地往上翻聊天记录,发现他们上一次交谈是隋懿得到该剧男一号,请大家吃饭的群发消息,再上一次是在S市直播前,喊他去他们房间吃东西。
  宁澜挨个长按,把这几条和之前自己发过去没收到回复的那些消息全都删除了。删完手指下拉,他和隋懿的聊天记录从“在吗”两个字开始,营造出一种两人关系还不错的假象。
  他抬起手腕闻了闻,洗澡之后云南白药的味道淡了很多,正琢磨着要不要偷摸拿来再喷一下,手机一震,隋懿又发来一条消息:【气雾剂在我桌子右边第一个抽屉里,你自己喷,一天至少三次】
  宁澜捧着手机看了许久,打几个字又删掉,来回折腾半天,最后只回了简单的一个“好”。
  队长不在,闲赋在家的AOW其他成员像长时间绷紧后突然被松弛下来的橡皮筋,软绵绵蔫巴巴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张梵怕他们闲着闲着就废了,给每个人都排了课程。宁澜被王冰洋连蒙带拐地拖着一起上了几堂表演课,Get到了演戏的乐趣,至少比唱歌跳舞得劲多了。
  方羽也接了个剧,演女主角的前男友,戏份少,拍摄周期只有一周,就在本地取景。宁澜课余时间去探过他的班,女主角长得还没方羽精致,拍摄之前不停地请求摄像注意角度,别把她的脸拍太大。
  “这剧一看就没逻辑,你这张脸往那儿一搁,女主角是瞎了吧才会跟你分手。”宁澜说完,咬了一大口冰淇淋。
  “欸你先别吃啊,还没拍照呢。”方羽把自己的冰淇淋贴过来,和他的靠在一起,开始各种摆弄找角度。
  宁澜等着无聊,也掏出手机咔嚓了一张。
  方羽拍了十来张才收手,边加滤镜边说:“女主角瞎不瞎我不知道,男主角眼神肯定不太好。”
  说到男主角,宁澜问他:“上回陆啸川不是非要演这个男主角吗?最后没成?”
  方羽冷哼一声:“要成了那还得了?又瞎又蠢的男主角,这剧没播出就得糊到地心。”
  宁澜笑得肩膀直抖,手机叮咚一响,收到一条特别关注提醒,方羽把两只握着冰淇淋的手发了微博。
  到晚上,评论里还在热火朝天地猜另一只手是谁的。有说是新戏女主,对比一看手应该没这么大;有说是助理,又有蹲在剧组外面的妹子说小花花的拍摄内容少,根本没带助理;更多的说是队长,CP粉们无脑磕了一波糖,没多久就被资深粉用肤色差打脸,隋懿虽然不黑,但也没有照片上的这么白。
  经过一番艰辛的推测加排除,粉丝们终于得出结论——是泡泡澜的手。
  宁澜晚上转发了这条微博,配了个爱心表情,一石激起千层浪,不止CP粉,连团粉都觉得不可思议——泡泡澜作为高花CP文里第三者和炮灰的固定人选,为何突然上位和主角抱团“秀恩爱”?
  高花CP粉们惶惶不安了不到半个钟,就开始发挥CP粉的天性,自我安慰式洗脑——我们花人那么好,被抢了和队长的情侣舞都不生气,发这种微博一定是公司安排的啦。
  有那么一小撮从ShowCase之后粉上懿澜CP的粉丝们悄悄聚集在在一个名为“隋波逐澜”的话题里,她们自己都把懿澜CP定义为“邪教”,小声地互相惊叹咋舌——正宫和新宠居然相处得这么融洽,队长可真行!
  宁澜转发微博之后没再翻评论,自然不知道粉丝们的各种过度解读。
  他在睡前把冰淇淋照片发到朋友圈,醒来时看到隋懿给点了个赞。他顺着赞爬到隋懿的朋友圈,看到他最近的更新来自昨天,也是一张照片,拍的是远处的日出,照片上的屋顶是歪的,好像拍照片的人就没站直,只配了一个字——困。
  宁澜品了品,觉得他这才有了点18岁少年应有的样子。礼尚往来地给点了个赞,切回聊天界面时,拇指悬在隋懿的对话框上半天没按下去。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不想就这么退出去。
  这时候,老天帮他做了选择,聊天界面突然变成等待通话,手机震动不止。
  宁澜刚点接通,妹妹宁萱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出来:“哥哥哥哥,我想要个苹果表。”
  宁萱找他九点九成都是为了要钱。宁澜上个星期才给她买了新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现在又要什么苹果表,高频率且无道理的索求,让宁澜觉得背离了初衷。
  “手机不就能看时间吗,要手表做什么?”宁澜问。
  宁萱:“是苹果表,跟一般的手表不一样,可以监控心率,还可以接打电话。”
  宁澜忽略她语中的鄙夷,问:“这东西对学习有帮助吗?”
  宁萱没回答,只说:“我们班上的同学都有。”
  指的是她上的托福班。那种班里一群准备出国的小孩,家庭条件普遍不错,宁萱处处想跟他们比,本来就很勉强。
  宁澜缩小对话框,打开浏览器查了下,耐着性子道:“哥哥去查了一下,语音回复短信,导航,播放音乐,测量心跳,还有什么计步功能,手机APP都可以做到,没必要买这个……”
  话还没说完,被宁萱不客气地截断:“就三千多块,你给你妈的零头都不到,怎么这么小气呀!”
  宁澜脑袋里嗡的一声:“你怎么知道……”
  宁萱振振有词:“你妈昨天还来咱们家得瑟呢,说你刚给她打了三万块,她买了金项链金镯子金耳环,切,土得要命。”
  宁澜半天没说话,身体里的力气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拿他给的钱互相攀比,以能榨干/他身上的最后一滴血为荣。
  宁澜扶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自己因为练舞磕伤的还贴着膏药的腿发呆。电话那头的宁萱还在聒噪地喊,他不想听,摸索着按了挂断。
  太阳跃出地平线,在屋里洒下一片金灿灿的光,可宁澜却觉得浑身发冷,暖不起来。
  隋懿的桌面上很干净,他伸手想去拿被他放在桌角的气雾剂,手机突然振了一下,他迟疑片刻,还是把手机拿起来。
  是一条信息,隋懿发来的:【手腕的伤好了吗?】
  兴许因为阳光刺眼,宁澜眼睛有点酸。他回复:【好了】
  隋懿似乎不信:【真的?】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给我看看】
  宁澜知道他要看照片,朋友圈的照片露的是左手,被捏红的右手看不到。
  【真的要看?】宁澜问他。
  隋懿只回了一个字:【嗯】
  宁澜吸吸鼻子,打开火车订票网,今天去J市的高铁票都卖完了,K字头和T字头的也只剩站票。
  他翻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傻,退出去改看飞机票。
  来回机票加起来不过一千多,就当买了半个苹果表吧。
  去他妈的苹果表。
  七个小时后,宁澜站在J市影视城门口的角落里给隋懿打电话。
  “喂。”隋懿第一次接到宁澜的电话,不太确定地唤了一声,“宁澜?”
  每次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宁澜的心就跳得厉害,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生长,呼之欲出似的。
  “隋懿。”宁澜也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我在J市影视城门口,刚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周围人来人往,吵闹异常,电话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就在宁澜无以自容,慌不择路地准备挂电话时,隋懿说话了。
  “在那儿别动,我去接你。”


第25章
  隋懿半小时后才到,黑T恤黑裤子黑口罩黑帽子,像个行走的吸热体。
  宁澜在这半小时里想了很多,混乱的脑袋也冷静下来。现在面对隋懿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想故作轻松地问他磨蹭啥这么半天才来,隋懿在他开口前主动道:“拍摄地点不在这里了,昨天刚搬到东边一所学校。”
  宁澜更尴尬,摸了摸鼻子,“嗯”了一声。
  走了两步隋懿回头,宁澜以为他要问自己为什么突然过来,紧张地顿住脚步。结果隋懿只是伸手把他手里的包接过去,就转身继续往前走。
  打了辆车,一路无言地来到某大学门口,宁澜下车把连帽衫的帽子戴上,两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一起走进学校外面的商业街。
  “剧组包的宾馆在那边。”隋懿指了指道路尽头,却带着宁澜进了另一家宾馆,“你今晚就住这儿吧。”
  学校周围住宿很便宜,宁澜口袋里没揣钱,隋懿飞快地掏钱包把押金和房费一起交了。开门进房,宁澜才后知后觉地想,隋懿那半个小时里肯定也想了很多,看吧,就连他该住哪里都考虑好了。
  房间虽然小但还算干净,隋懿把他的包放下,问:“吃午饭了吗?”
  宁澜摇头。
  “刚才我们经过的地方有很多吃的,可以下去买。如果不想出去的话,也可以订外卖。”
  宁澜又摇摇头,隋懿不知道他是不想下去,还是不想吃饭,干脆帮他决定:“我去楼下给你叫份餐送上来。”顿了顿又说,“下午还有戏,先走了。”
  宁澜怕他走了就不回来了,忙问:“要拍多久啊?”
  隋懿走到门口,转过来说:“到晚上七八点。”
  宁澜讷讷地点头:“哦,早点……注意安全。”
  隋懿走后不到十分钟,有人敲门送餐。送餐的人宁澜见过,走商业街穿过来的时候看见这个小伙子守着快餐车打哈欠。
  宁澜从早上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就在飞机上喝了两杯可乐,这会儿确实饿了。他把饭菜吃得渣都不剩,然后拎着垃圾扔到楼下,站在宾馆门口望了两眼远处“XX大学”的烫金大字,再一个人返回房间。
  吃饱了就开始犯困,宁澜坐在床上,拿着遥控器调了几个台,没什么可看的,索性停在一个正在放动物世界的频道上,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
  狭小逼仄的房间,散发着霉味的床铺,被窗帘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窗户,还有耳边无休止的争吵。“嘭”的一声,一根铁棍打碎玻璃窗捅了进来,他吓坏了,没穿鞋就往外面跑,赤脚踩在地上的声音刺耳单薄,他跑到外面,刚才还在吵架的爸爸妈妈不见了,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头顶的吊扇在吱呀吱呀地转。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大块的玻璃砸碎在地上,外面的人冲了进来,他想逃出去,拼命地掰门锁,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门被反锁了,怎么也打不开。
  没人要他,他是所有人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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