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体]愚者先生的坦白(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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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者”教堂的钟楼上，戴尖顶软帽，穿古典黑袍的年轻男子正拿着黑色的钟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大钟。
　　感受到来自无穷高处的注视，祂本就含着笑意的嘴角越扯越大。
　　“狗屎！”
　　“祂怎么在这里？”
　　阿蒙的身影一出现，众人身体霍然紧绷，如临大敌。
　　——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那个钟……果然……果然是阿蒙敲的……”戴里克忽地感到一阵晕眩。
　　当年，他为了避免在长老会面前“社会性死亡”，选择拖延修改圣典的内容，结果……
　　他的拖延行为，似乎导致“愚者”先生代替自己“社会性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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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里克的两侧脸颊刷地变红，接近两米高的身体几乎蜷缩到了青铜长桌下方。
　　看见小“太阳”的反应，知道最初版本“愚者圣典”详细内容的塔罗会成员隐隐猜到了什么，神色愈发古怪，趋向扭曲。
　　然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大大的问号。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嘿嘿，真有意思……”
　　仿佛是为了解答这部分观众的疑问，历史影像缓缓倒放，将时间拉回两小时前。
　　一位青年正喝着“特亚纳”，悠闲地在街上行走，突然被身高接近两米五的半巨人叫住了。
　　“这位先生，能占用一下您的时间吗？我想给您讲一讲我们的道标和救主，‘愚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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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主位居于现实和灵界之上，仁慈洒满了天国和大地，祂的座旁共有六位天使侍立……”
　　“你们的主真是厉害啊，居然有那么多称号天使侍奉。”
　　“不止。主的神座旁边还有‘惩戒天使’……”
　　“与‘惩戒天使’相对的是‘时之天使’，祂是古老年代里的王，最终臣服于我主，为祂敲击天国之钟。”
　　“厉害，厉害……”
　　青年由衷地连声赞叹着，随手掏出一枚单片眼镜，将其戴在了右眼。
　　轰隆！
　　无声的惊雷在源堡上方灰雾中猛然炸开，仿佛有隐形电蛇肆意乱窜，使得在场众人身体抽搐，东倒西歪。
　　“卧槽，卧槽……这让老周的脸往哪搁啊，哈哈哈哈哈……”
　　“嘶，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你杀了我吧……”
　　“你杀了我吧！”
　　“你杀了……”
　　“喂，你们不要再复读了啊！”
　　“那个撰写圣典的家伙真是个人才……”
　　“啧啧，不知道你们的‘愚者’先生是怎么通过这版圣典的……”
　　“咳咳咳，克莱恩他多半没怎么看过吧……”
　　“时之天使”帕列斯.索罗亚斯德直至今日，终于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抢走了“渎神者”阿蒙的位置。
　　“死亡天使”阿兹克.艾格斯不由得露出苦笑，颇为无奈地晃了晃脑袋。
　　“最宠爱的天使？”“水银天使”威尔.昂赛汀轻哼一声，“这家伙的宠爱方式就是逼婴儿折一整盒千纸鹤！压榨童工！”
　　“……圣典？圣典？”听见戴里克的祷告，克莱恩嘴角微动，从杂物堆召唤出了白银城献祭给自己的圣典。
　　缓缓吸入一口气，他伸出右手，一页页翻动起面前的经文。
　　这位天使级“小丑”的面部肌肉渐渐有了点抽动，嘴角难以遏制地向下咧开了少许。
　　他越翻越快，越翻越快，终于，他看到了最后一页。
　　啪！克莱恩猛地合拢圣典，将它丢回了杂物堆内，摆出一副我不知道我不关注就不存在的姿态。
　　“哈哈哈哈哈哈…….他还真的没看过啊……”
　　“唔，‘愚者’先生的反应好可爱……”
　　“惨，太惨了……”
　　“对不起，‘愚者’先生……”在一片喧笑与骚动中，戴里克趴在长桌边缘，欲哭无泪。
　　“月城这场奇迹后，魔药消化得差不多了秘偶城市得登上历史舞台了……”
　　笃笃的敲桌声中，克莱恩决定遵从本心，不影响无辜者的命运，选择了一个相对保守，进展缓慢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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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暴海，一座长年被暴风隔绝的孤岛上。
　　突然间，这里的地面突然变得极为平整，森林与树木刷刷后退，一栋栋建筑拔地而起。
　　到了最后，城镇中央的广场旁边，一座尖顶教堂钻出地面，傲然耸立。
　　那座教堂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片幽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道人影源源不断地走出，这里面有警察、修理工、煤气公司职员、衣着简陋的农夫……
　　他们的动作最初都有些生涩，可越走越是流畅，或拐向不同的街道，或停留于广场，欣赏没有白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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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近两个小时，教堂门口终于恢复了安静，但它别的地方，有老鼠、蟑螂、飞蛾、蚂蚁、蚊虫等隐蔽钻出。
　　最后，教堂高处某扇彩绘玻璃打开，一只只白鸽飞了出来，落在了广场中央。
　　那些逗留于此的人们彻底活了过来，有的逗弄白鸽，有的寻找小贩，有的弹起了七弦琴，有的笑容满面地和朋友交谈。
　　一幕幕热闹温馨的场景背后，透露出的浓浓诡异之感，令不少观众汗毛竖立，心底发凉。
　　“狗屎……”达尼兹已经不知多少次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单词。
　　“这已经，完全不是人了啊……”班森和梅丽莎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目光中读出了茫然与苦涩。
　　此时此刻，他们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神话生物在精神和意识上，与普通人之间存在的巨大沟壑。
　　虽然他们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在的克莱恩给观众的感觉，就像是……
　　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明明‘奇迹师’的许愿能力很美好，可是，晋升仪式居然那么……邪恶……如果换作其他人，恐怕，一座城市就直接被抹除了吧……”奥黛丽忙用安抚能力压下周围人的惊惧感与不适感，无声慨叹道，“同时扮演五千种不同的人生，恐怕随时都在失控的边缘徘徊，唔，还好‘愚者’先生有我这个心理医生……”
　　“所以啊，苟三家被称为精分三家，不是没有道理的……”罗塞尔挥了挥手道，“其实，大部分晋升仪式，并没有正邪之分，最关键的还是要看仪式举行者的思路……”
　　小镇内，一个戴礼帽穿风衣提手杖的男子走出人群，一路离开市政广场，停在了一块木牌前。
　　他随即拿出工具，书写下了这座城镇的名称。
　　“亚楠。”
　　想了想，这男子擦掉“亚楠”，重新写了个名字。
　　“乌托邦。”
　　“乌托邦……”
　　众人默念着这个略显奇怪的地名，一道道目光开始有意无意地望向罗塞尔.古斯塔夫。
　　罗塞尔将手搭在高背椅的两侧，眼神微微放空了少许，默然两秒后，低声开口道：“那是在现实中永远不可能出现的完满社会，也就是……”
　　“理想乡。”
　　秘偶组成的城镇，没有战乱，安和平静。每一位居民都按照编写好的剧本，上演着不同的故事，走向既定的结局。
　　他们大多开朗乐观，对生活充满热情。每到休息日，音乐爱好者们会走上街头，进行盛大的音乐巡游，尽情抒发蓬勃昂扬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