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体]愚者先生的坦白(33)

　　但是，话未说完，她又很快压制住情绪，恢复了惯有的沉默。
　　这从来就不是个人的对错问题。
　　她不想再让这位善良的小姐为难。
　　该说抱歉的是我……奥黛丽在心里叹息一声，看向梅丽莎，眼眸含笑道：“谢谢……”
　　“你说的这些问题，都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别人无法替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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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
　　“我还以为你最后喊住我，是要祝愿我，愿我看清所有真实后，依然热爱这个世界。”
　　“如果我要祝福你，不会这么说。”
　　“我会说，愿你看清所有现实后，依旧热爱你的家人和朋友。”
　　目送“正义”小姐消失在灰白雾气中，克莱恩重新具现出青铜长桌和二十二张高背椅，坐在“愚者”的座位上，久久未动。
　　与历史投影重合的现实“源堡”内，众人思绪飘忽不定，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默。
　　梅丽莎伸手揉了揉眼角，班森嘴唇翕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在这个基调灰暗压抑的世界中，仅仅是守护身边的人，就已经需要拼尽全力了。
　　无论现实有多么不堪，亲人和朋友都是实实在在的，可以触碰，可以拥抱。
　　已经看清真相，痛失一切的历史旅人，点亮前行的灯火，向他人送上了最通透，最真挚的祝福。
　　可是他自己，又该走向何方？
　　“诡秘。”
　　一场大战后，“愿望之神”留下的幕布里，污秽、堕落的声音嗡嗡响起。
　　“去‘巨人王庭’，见一见萨斯利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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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有人要去打开那扇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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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好了吗？”
　　“出发！”
　　白银城内，满载希望的探索小队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消失在了电闪雷鸣的地平线上。
　　雾气翻滚，橘红的光芒里，浮现出无数宫殿和高塔，浮现出落日余晖中恢弘绚丽的建筑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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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衰败森林，守卫居所内部。
　　格尔曼.斯帕罗打开右手拿着的木盒，表情肃穆地将格罗塞尔的骨灰洒到了每一个角落。
　　“没想到，他还记得啊……”达尼兹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想起了那副陪伴自己多年的拳套，“那家伙终于可以回家了……”
　　“……你邀请的那位帮手呢？”一位头发花白凌乱的老者侧头看向戴里克。
　　与此同时，一座半坍塌的高塔后走出了一道人影。
　　这人影身穿黑色风衣，头戴丝绸礼帽，右脸线条深刻，冷峻刚硬，左脸凸显出了一条条透明扭曲，不断爬动的蠕虫。
　　“大家好，我是格尔曼.斯帕罗。”格尔曼笑容满面地咧开嘴角，“你们应该庆幸，我还能控制自己，要不然你们已经因为直视我而失去理智。”
　　“狗屎！”
　　“他终于疯了吗……”
　　看到克莱恩的恐怖异变，青铜长桌两侧瞬间传出一片“嘶”声。
　　这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失控征兆！
　　“喂，老头，克莱恩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
　　“应该是一个‘小丑’阶段的虚拟人格……”奥黛丽不是太确定地做出判断。
　　“确实是虚拟人格。”罗塞尔神情放松地笑道，“老周要开始莽了吗……这个皮肤有点帅啊，我喜欢！”
　　“哈哈哈哈，垮塌了，没路了，哈哈哈哈。”克莱恩笑得弯下了腰背，笑得三位圣者和在场所有人精神发紧，本能想要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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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重视这两个玩具？
　　“如果他们还活着，能思考，是真正的‘银骑士’，我肯定会像你一样谨慎，但现在嘛，哈哈，你们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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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你们了，祝安好。”银色风暴中，克莱恩直起身体，抬高右手，啪地打了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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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丑”格尔曼挑衅的话语、夸张的动作和癫狂的笑容，令在场资深非凡者都不由汗毛倒立，脊背生寒。
　　“果然，是一个猎人的好苗子，梅迪奇的话真不是随便说的……”安德森由衷地赞叹道，“我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学习学习……”
　　佛尔思和达尼兹发觉自己久违的“世界”创伤后应激障碍再次出现，似乎还变本加厉了。
　　和扮演出来的人设不同，这个扭曲疯狂的人格，似乎真正来自克莱恩内心深处，如今不过是失去了束缚，开始横冲直撞。
　　就如同静止多年的火山突然喷发。
　　不得不说，平日斯文冷静的冒险家如果真发了疯，危险指数将几何倍攀升，令观者头皮发麻。
　　“哈哈哈哈哈，我最讨厌和自己打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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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恩用透明蠕虫拼成的左掌捂了下嘴巴，打了个哈欠，笑着问起恩尤尼本体：
　　“你考虑过‘影子’的感受吗？你没有，你只想着你自己！他只是一道纯粹的影子，在‘无暗之域’内会受到多大的削弱，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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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该怎么称呼你们呢？
　　“一个小恩？一个小尤？一个小尼？”
　　夹杂疯狂与放肆的笑声，激烈地拍击着虚空，似乎震荡起了现实中的灰白雾气。
　　“草，我居然有点想打他……”
　　“哈哈哈哈，其实，克莱恩只是把他平时的内心吐槽说出来了吧……”
　　阿兹克.艾格斯看得眼皮微微跳动，有一种自己的乖巧学生突然上街鬼混的感觉。
　　“哈哈。”克莱恩笑得弯下腰背，“我的攻击和防御有多么弱，作为本人，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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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我这么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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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弱了……哈哈哈……”
　　“狗屎，他连自己也不放过？”
　　“真是精准打击啊……”
　　“学到了，学到了……”
　　“有一说一，占卜家这个职业确实够奇葩……嗯，反正见一个打一个就对了。”
　　“抓紧时间，‘暗天使’在里面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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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座之上，坐着一个黑发及肩，微微卷着的男子，他眼睛位置蒙着阴影，具体容貌异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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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初在我体内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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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睡于铁黑色宝座上的“暗天使”萨斯利尔睁开了眼睛。
　　砰的一下，“六人议事团”长老洛薇雅的身体直接崩溃了，化成了一大片阴影。
　　“我没有背叛白银城……”
　　一道道缭绕着神圣火焰的光芒接连落下，击在了洛薇雅的身上，泯灭着她的灵魂，净化着她的血肉。
　　从始至终，这位“黑骑士”都死死抱着一块人类头骨。
　　“唉……”
　　塔罗会成员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联想到一直以来对这位长老的提防与猜忌，不由得一阵唏嘘。
　　这位女士究竟是如何背负堕落的信仰，一路坚持到现在的？
　　这就是“神弃之地”一代又一代人的承担与牺牲。
　　这就是“倒吊人”。
　　“去打开那扇门吧，我想看一看外面的阳光是什么样子……”
　　“嗯！”戴里克的眼眶又一次发红，紧紧抿着嘴唇，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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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
　　戴里克快步走向那扇大门的同时，巨大屏幕上，一幕幕场景飞速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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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躺在棺材内的，还活着的双亲。
　　那是重重刺下的银色直剑，那是飞溅到戴里克脸上，蒙住了眼睛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