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诓世(20)

作者:大咩哥 时间:2019-08-02 16:44 标签:强强 相爱相杀 传奇

  耳尖蓦然一动,风中传来轻快迅捷的马蹄声。
  阿尔罕怔了怔,心道,今日要离开古漠挞远行之人只有他自己,来者会是何人……难不成是妻子卓玛舍不得她的男人,偷偷从家里跑出,为他送行?
  阿尔罕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恼怒。最终硬起心肠,冷下面孔,扭头欲将女人给骂回去——古漠挞的男人出战时,不需要女人的泪水送行。
  回身直面来者,映入眼帘的是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马背上端坐一人,四肢修长,身材娇小,乌黑油亮的辫子盘于头顶,双眼似是哭过,又肿又红,紧紧揪住披肩松开,面带渴求地向男人敞开胸怀。
  是他的妻子卓玛,然却不仅仅是她。
  还有一人,手牵缰绳,峻立马前。
  身裹一件破旧皮袄,胸怀大敞,露出健硕的胸肌与劲瘦的腰腹,腰间用牛皮腰带绑着一柄金鞘长刀。
  发若乌檀,用紫色的头巾束起。面蒙黑布,只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睛,像是灌满了鲜活的清泉。
  在阿尔罕看向他时,碧眸微弯,眼角笑纹荡散。
  见到此人,阿尔罕心情激荡,连面前的妻子都抛之脑后,上前一步,右手捶胸,曲下膝盖,便要行礼。被碧眸男子稳稳托住,猛然发力,将之拽了起来。
  阿尔罕抬头仰望男子,执着而虔诚,像是仰望他心中的长生天。
  颤声唤道:“刀戮王……”
  作为古漠挞大沙漠的半个主人,大雁城城主,北方游牧部落唯一的君王,刀戮王并没有什么大人物的架子。
  他竖起食指,冲阿尔罕摇了摇,道:“昨日,我已在军帐中为你践行,嘱咐的话语不必再说。”
  伸手揽住对方肩膀,用力一握:“我相信你,我的射雕者,你的弓与神臂永远能为我带来胜利。”
  哈哈大笑道:“珍惜时间,好好同卓玛道别吧。”
  阿尔罕黝黑的脸庞微微发红,呢喃道:“我要去为您做大事,临行前,跟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儿女情长算怎么回事……”
  不待他说完,刀戮王回身一拍马臀,黑马昂扬嘶鸣,连马带人撞向阿尔罕。
  马背上的女人,如猎鹰一般扑下,准确地落进阿尔罕怀里。
  揽住他的脖子紧紧勒了一臂,抬头去寻络腮胡子里的嘴唇,用力亲吻。
  很难想象,这个娇小的女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气力,箍得高大强壮的射雕者差点儿翻出白眼。
  卓玛攀在阿尔罕怀里,嘴唇贴着他的耳朵,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带着属于女人的固执与啰嗦,将自己的担忧、嘱咐与请托反反复复向丈夫倾诉,其中夹杂着一些向长生天的祈祷的词语。
  一想到刀戮王正在旁观,阿尔罕心里又是烦躁,又是尴尬,还有一点点他不愿承认的窝心与酸楚。
  见卓玛仿佛要说到天荒地老,觉得实在不成体统,板起面孔,扬声呵斥,方才令她停住。
  阿尔罕上马欲走,手却依旧被卓玛拽住。非逼得他在埋头于女人胸乳上狠狠亲了几口,羞得女人松手,扬鞭呼喝,落荒而逃。
  卓玛望着马蹄扬起的黄沙,渐渐湿了眼眶。
  刀戮王安静地坐在她身后的祭台旁,平静道:“他会平安归来,因为有你在这里等着他。”
  从怀中摸出一片叶子,衔于唇边,断断续续,吹起牧羊人的歌谣。
  在这悠扬清越的曲声中,卓玛用力点了点头,用披肩将面孔一围,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感谢您……大人……”
  计划、谋算、出征与离别……一出出剧目围绕道器现世的消息,在俗世各处上演。
  有人选择随波逐流,有人决定明哲保身,但更多的人心怀凌云壮志,欲夺道器,剑试天下!
  据璇玑云阁所著典籍《博物志》记载——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大道三千不拘于形,可悟不可及,可察不可据于己。偶有灵物为天地所感,择一道凝练成器,以无常化有常,可为凡人持。”
  道器,乃是天地三千大道中某一条大道具现而成的宝器。
  若说天地大道是穹庐中的云彩,遥远缥缈,凡人可观可悟但不可能触摸;那么道器便是那云彩所降之甘霖,汇聚成泊,凡人不但可观可悟更可取一瓢饮之。
  概而言之,道器具有直接拔高修行者境界的功效。
  万年以来,数本古籍确有记载,有人曾因得到道器,从一介凡人飞跃至超脱之境——当今天下,唯众生主与天人师达到此境而已。
  纵使梵慧魔罗威势逼人,也不过刚刚一手触摸到那个境界的壁障。
  因而,谁若能得道器,谁就有可能成为当世第三位超脱者。
  谁人不想叱咤风云,昂扬独步天下?
  谁人不想龙飞九天,傲立万世功业?
  道器出世,对于胸怀野心,不甘久居人下的英雄、枭雄来说,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于是,各方势力纷纷派出弟子门徒前往丹雀州长泰城。
  长泰长泰,那座被寄以“长乐安泰”寓意的城池,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暗潮汹涌,将整个天下卷入其中。
  人人皆知,当漩涡散去,必将留下一地猩红,无论谁胜谁败,都将铺十里白骨!
  然而,无人恐惧,亦无人悲戚,执刀负剑前往丹雀长泰的人们,眼中、脸上、心中,都显露出同一种狂热——
  道器,现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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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硝烟将起
  道器现世,人心浮动,各方势力摩拳擦掌,虎视眈眈,欲在苦海与慈航眼皮子底下虎口拔牙。
  这是一场一掷千金的豪赌。
  赌赢,便能与苦海、慈航并肩,搏出个通天之路;赌输,则有可能遭遇清洗,蒙受灭顶之灾。
  面对各方野心勃勃的挑衅,梵慧魔罗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从心中油然生出欢喜。
  他热爱动乱、战争与苦难,就好似食腐的兀鹫本能地追逐着血腥的气息,风中何处飘来死亡的味道,它便会飞往何处。
  是夜,梵慧魔罗召集刺、戮、生三部部主共聚议事堂,商议争器事宜。
  其中由裴戎承担计划第一步,率先出发赶往丹雀长泰。
  裴戎肃然领命,离开议事堂,回屋打点好行装。
  足步跨门而出,微微一顿。
  裴戎转身向西眺望,临行前,他忽然想要同一人告别。
  碧天朗阔,闲云千里。
  裴戎盘腿独坐礁岸,铺开衣衫下摆作兜,里面盛满胡豆、花生、干果等物,用于引逗伏海而掠的飞鸟。
  他不知渡鸦、海雀、游隼会不会喜欢吃这些玩意儿。但阿蟾总是这般投喂它们,因而带些来试试。
  然而,明明一样的饵料,飞鸟似是惧怕裴戎,不肯接近。于无垠天际遥遥盘桓,只偶尔向独坐礁岸的男人发出一两声威慑的嘶鸣。
  裴戎来回揉搓手中的花生,有些不解。
  他换了崭新武服,带一丝皂荚清香,没有丝毫血气。双手十分放松,不带丝毫煞气。它们为何还是如此忌惮?
  低头凝目惯常握刀的右手,朝霞斜照,令这苍白的手掌染上一层瑰红,艳丽、扎眼,仿若狭刀剜进敌人心窝时烫入掌心的鲜血。
  一时有些晃神,觉得这朝阳照下的温度尚未有敌人的鲜血来得温暖。
  敛回目光,五指握紧,心道:也许这群飞鸟是在以这种方式告诉他,有些东西一旦沾染太多,便永远清洗不掉。纵使换上再干净的衣服,将手洗的发白,也不能改变。
  反观阿蟾,为何能够得到它们的亲近?死在苦海御众师手中的亡魂何止千万?难道那具躯体上沾染的血腥与罪孽还不够沉重?
  裴戎微微一哂,扬臂将手中花生掷出。
  遥遥传来一声哀鸣,空中一只铁背鹰不幸正中脑门。大好一只猛禽登时被砸得晕头转向,咕咕一声,栽进海里。
  裴戎尤在沉思——
  或许因为他是阿蟾,不同于苦海中任何一人的阿蟾……
  正这样想着,背后一道声音响起,清冷平淡,如飒飒风,皑皑雪,携以清心静气的冷冽意,从容吹拂至耳畔。
  “我以为你已离海。”
  裴戎背对来人,扬起淡淡的笑:“离海前总要同你打声招呼。”
  转身回望,见人装扮,微微有些一惊。
  阿蟾打扮得极为古怪,仿若一名伤寒病人,羊毛毯子从肩膀裹至足底。毯子不知从何处拾来,猩红绒面上还染着深色酒渍。昳丽面孔陷在蓬松的风毛里,玉光雪色。
  头微垂,发散肩,步履极慢,似是害怕踩了托在地上的毯子。
  那“莲步微移”的模样与中原江南穿着束口罗裙的佳人有几分相似,竟显露出一种别样的婉顺。
  一如既往,阿蟾走至近前,席地而坐。整罢毛毯看向裴戎,从他的眼神中瞧出了疑惑。
  坦然拉开裹身毛毯,一线雪光袒露,骨肉匀停,鹤形蜂腰。
  仿佛时光停留于昨夜,除了一对象牙臂钏及烟罗轻绡,里面什么也没穿。
  裴戎目光微闪,耳根微微发热。
  纵然基于立场、身份,以及对梵慧魔罗无常性情的忌惮,两次欢好,皆显得不情不愿。但是这具身体实在无可挑剔,能令任何男人渴望将目光化作唇舌,顺着那润泽的肌肤一寸寸吻下。
  视线顺着积云墨发滑落,去探寻玄瀑掩映下的嫣红一点,与勾勒出腰腹、胯骨,渐渐没入毯中的线条。
  转至后背,峻拔高引,如一挂明净玉璧,却嵌有几道抓痕。虽破坏了无暇之美,但俨然添之一分醴艳。
  裴戎薄唇一抿,偏过头去。
  他清楚记得,那些血痕,是昨夜与梵慧魔罗欢好时吃痛得狠了,圈住对方脖颈,用力抓出来的。
  “怎么没去换身衣服?”
  阿蟾平淡道:“找不到。”
  裴戎奇道:“找不到衣服?”
  不应该呀?即便岛上物资匮乏,缺谁的东西,也不能缺御众师的。
  阿蟾微微侧头,墨发掩住神色,只露出一截挺直的鼻尖。
  用一种不太情愿的语调,慢吞吞道:“找不到回去的路。”
  半个时辰前,梵慧魔罗完成争器的部署,令众人散去,径自沉眠。将刚刚苏醒的阿蟾抛出识海,独自承受自己赤身裸体,满身痕迹的局面。
  阿蟾养性功夫很好,没有动怒。
  毕竟自从他们共存一体后,梵慧魔罗经常如此戏弄于他,以坐看其恼怒为娱,且乐此不疲。
  阿蟾扬声召唤,欲令仆从送来一套新衣。
  孰料,堂外寂寂无声——梵慧魔罗做事何其周全,先人一步,将附近所有奴婢遣散。
  阿蟾默然,曲指轻扣桌案。
  六尺长的方桌上,铺着一层绒毯,以取自缀明国的昂贵染料,染成艳烈的猩红。宝石屏风,水晶长壶,犀角酒樽,墨玉镇纸等名物错落有致地排布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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