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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感觉我要糊(162)

作者:翻云袖 时间:2019-01-23 17:55 标签:甜文 娱乐圈 重生


初夏的时候,故人又来了,穿着单薄了点,隐约的肌肉线条在袖子底下起伏,安安静静地喝完了咖啡。

留下的纸币边贴了张便利贴,写着一串号码。

那天的老板心情特别好,给所有人都额外加了两个糖包。

番外二

北晓认识崔远山的时间,远比崔远山自己所想象得要更早。

名气、地位走到北晓这个地步,其实上升的空间就已经非常小了,想再迈出轰动的几步是极为困难的事,最初时,几乎没人理解为什么北晓会加入星尘这个公司。北晓的圈内好友不多,胜在每个都是真心实意,支持他的选择,也同样担忧他的决定。

诚然星尘正蒸蒸日上,可毕竟算不上大公司,没有丰厚的家底,也没有值得称道的明星,徐缭的确不错,可放在整个国际舞台上,却还拿不出手。

这话放在五年前说合适,放在五年之后,就不那么适合了。

崔远山不光是个有才华的导演,同样也是个精明的商人,更别提他身边还有位值得信赖的朋友,这使得北晓的前景并不像绝大多数人所以为的那般“可惜”,反而越来越好,演艺道路仍是顺顺当当地走了下去。

不过出人意料的事不止这一桩,还有北晓与应肃的关系。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毕竟是应肃谈下来的北晓,他跟北晓关系应该不差;而徐缭跟北晓毕竟有资源争夺,即便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少不得给对方点难堪。事实上却正好相反,北晓跟徐缭相处融洽,然而一旦跟应肃待在一起,气氛就倏然剑拔弩张起来。

崔远山对这事儿倒是挺没心没肺的,只要没有斗殴动手,基本上都不是大事,乐得笑哈哈看好戏,不过私底下倒也奇怪过两个人关系到底是为什么那么水火不容。可惜自打北晓进了公司之后,他害怕的对象又多了一个,即便打死他也开不了这个口,干脆闷着好奇心看他们俩谁先说出来。

跟应肃和北晓这两人比耐心,倒不如早早认输来得痛快。

其实这事儿并不难猜,只需要知道源头即可,北晓当初签入星尘的钱并不多,甚至比不上一个二线明星的违约金,他只要了五百二十万,当初毫不犹豫送出去的钱,又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到了北晓的手里。

崔远山看着自己美貌无比的一夜情对象,不知道是不是吃徐缭跟应肃的亏太多了,居然愣是没敢往好感那方面想,把之前自己那点想法搓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里,哈哈大笑着说了句:“好巧啊。”

是啊。

好巧啊。

当时的应肃险些想把崔远山的头拧下来丢进垃圾桶里。

崔远山心大,应肃却并非如此,因此打签约那天起,他就再没对北晓有过好脸色,而北晓把应肃的这种状态称之为鸡妈妈病态的保护欲。

虽然两人的不合在公司里人尽皆知,但是还真没几个人把这件事当成是件什么大事儿来看待,一来不能指望两个心里有数的冰山当面掐架,二来两个人互相不顺眼却从没抬过杠,指望看他们俩的乐子,倒不如时刻关注老板今天是不是又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挨骂了。

北晓其实并没有应肃所以为的那么喜欢崔远山,这点要是被对方知道,搞不好情况会更糟,促使他鲁莽加入星尘的起因的确是崔远山,不过使他确定自己行为的,却是理性思考后的决定。他向来不喜欢受人束缚,当初老东家对他有点恩情倒也罢了,新东家上台后,他就越发看不上眼,便想找个下家。

换个大公司,照旧是那个模样,那么离开世娱就毫无意义;而自己独立门户,又难免过于艰难了些,他的工作室的确完善,却难免有些地方不如公司便利;而找个小公司,不谈对方出不出得起价钱,光是对方会不会被世娱报复,就够人清掉好几张名单了。

想找个不会被大公司挤垮的小公司,星尘无疑是最优秀的选择。

不过说回来,让北晓想起星尘的,的的确确是崔远山本人。

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小型慈善晚会上,当时北晓还没那么出名,而崔远山个连代表作都没有的新人,公司是租来的场地,小导演雄心勃勃地来找赞助,穿花蝴蝶般在宴会里飞舞着,偏生有张巧嘴,逗得人乐不可支,直到看见了北晓。

崔远山大概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来夸北晓的表演,他看过北晓刚上映的新电影,恐怕不止三次,如数家珍一般,那时他的眼睛很清也很亮,透着一往无前的直率,热情又真挚地夸下海口,说将来一定会有跟北晓合作的机会。

北晓便极难得地笑了笑,心中不由得期待起来,即便那时他已觉得这实在是个有些稚气又可笑的念头。

他没办法花很多时间去关注崔远山,娱乐圈的路不算好走,多得是人想互相扯后腿,等北晓能够站稳下来的时候,崔远山也已小有名气了,只可惜他们之间仍然没有合作的机会,北晓对崔远山的印象,也只剩下了那双明亮又清澈的眼睛。

再见崔远山,是在欢庆会上,北晓受邀前来,喝多了酒,又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真说什么至死不渝,那就是逗人的玩笑话了。

他跟崔远山对了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开了房间,都是成年人,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可北晓搁下那张卡的时候,却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听说星尘最近资金怪紧张的。

星尘的资金从来都很紧张,没有不紧张过。

离开时,北晓莫名其妙地想道:崔远山的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这让北晓有种奇异的安慰感,他不知道源自何处,也不知道为什么诞生,只是多多少少觉得心里有些高兴。

星尘跟世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公司,也许是因为崔远山又是老板又是导演,不少员工并不怕他,不像是世娱,楼层轻而易举割裂开等级,九楼以上是绝大多数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起初北晓觉得有些不习惯,后来倒慢慢好了,时不时还能接住崔远山两句玩笑话,对方会像是得了什么大便宜似的惊奇又夸张地看着他。

崔远山是个很容易讨人喜欢的男人。

即便是认识徐缭之后,北晓也难以理解应肃到底是如何能做到铁石心肠。

崔远山喜欢应肃并不是秘密,他的眼睛太明亮,许多情感便容易偷跑出来,爱意跟疲惫总是在应肃背后悄悄滑过,当了面又变成了若无其事的嬉笑,喊“小肃”的声音太轻柔,惯性的依赖刹不住车,他爱撒娇,应肃却待他冷酷无情。

可是他待徐缭也截然不同,仿佛凝视一件珍宝,轻声细语,像个雕琢珍宝的工匠,恨不得寻来最好的东西衬托那无双的美色。

崔远山的欢喜是真心,失落是真心,连同那些可望不可即的叹息。

北晓并没有刻意更进一步,他们之间的缘分足足等了十年才续上,人生没有几个十年可以消磨,可细算起来,却也没有几个十年供以人互相折磨,他只是谨慎又小心地观望,从不草率做任何决定。

他觉得崔远山很好,很可爱,很优秀,却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要在一起。

北晓“冰山美人”这个外号自然并非无的放矢,他向来不合群,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自己也心知肚明。

年会时应肃与徐缭抱着对双胞胎过来,小姑娘已有五六岁大,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说话奶声奶气,一个长相随了父亲,眉宇间英气勃发;另一个长得像是母亲,便柔婉些。公司上下都已很是熟悉这对双胞胎了,罗棠与赵松溪到底忙碌,轮换着带孩子,可总有那么几天不凑巧,两人都没空,便将两个女儿托给她们俩的干爹两三天,十分理直气壮。

小女孩并不怕生,许是被家里两个大人的长相宠坏了,还十分贪恋美色,这使得徐缭跟应肃总在教育环节一个□□脸一个唱黑脸。年会不少人凑了过去,连应肃平日的威严都不惧怕了,逗弄着小孩子,嘻嘻哈哈的,倒是十分欢乐。

北晓自斟自饮,并不过去,他不喜欢人多,也感觉不到小孩子的可爱之处,更何况他去了恐会冷场,倒也习惯独处。

对这方面,应肃大概是跟北晓有同感的,只可惜徐缭喜欢,他便由着对方,任由小姑娘坐在自己膝头,倒也滋生出些许软化的情绪来,他捏了捏那小手,任由小女孩的小腿在自己裤子上踢蹬着,长辫子、蝴蝶结,徐缭搂着另一个笑得像个漂亮的小傻子。

让应肃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照顾孩子时的模样,罗棠带着人闯入他家,飞机还有三个小时,她写了一大本笔记,带上一切必需品跟非必需品,甚至强行在徐缭家里安了两个摇篮,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就飞奔了出去。

那两天真是噩梦,应肃已回忆不起来具体的情况,只是在罗棠来时,对她发自真心地敬佩了起来。

然而徐缭十分喜欢这些麻烦的琐事,既然他喜欢,那应肃便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年会后半场众人各玩各的去了,北晓看着经纪人混入了人群,便拿着热饮走到了外头呼吸新鲜空气。

崔远山跑来问他:“大明星,你今天不开心啊?”

每年年会崔远山都要问上这么一句,从不厌烦,可能是觉得北晓格外好逗,也可能是同样都觉得有些寂寞。他跟北晓不同,即便站在那儿不动,都多得是人乐意亲近他,北晓就懒懒笑了笑,轻声问道:“那你呢?”

其实不必问。

崔远山便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废话,没半个字真心,说得倒是一板一眼,好像确有其事一般。

“时间过得真快啊。”北晓轻声道。

“啊——”崔远山愣了愣。

北晓在寒风里转过头看着他,两人一同望向那“一家四口”,半晌才轻声问道:“你想不想试试看?”

“试什么?”崔远山心里一紧,故意装傻充愣。

北晓就笑了笑,他生得如冰雪般冷,笑起来就有几分消融的美,也是寡淡的,并不是十分开心的样子,什么都没有说。

这让崔远山很痛恨,他平生最禁不住地就是这款人,先是应肃,再是北晓,一个赛一个的眼睛会说话,仿佛不需要出口就能把他显得像个笨蛋。

半晌后,崔远山支支吾吾开了口。

“你想怎么试。”

“就从……”北晓声音一顿,又道,“五百二十万开始试起吧。”

番外三

应肃是个做事很有目的性的人。

这导致了绝大多数人都对他跟徐缭的恋情相当好奇,包括徐缭本人同样疑惑着应肃那无穷无尽的耐心到底从何而来。

理由并不算出奇,甚至可以说有些拿不出手。

应肃很喜欢徐缭那张脸。

世间的美色有千万种不同,偏生徐缭就长得特别合应肃的心意,这点说来很巧,不过细想起来,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起码在应肃放任对方惊醒后拥抱自己那时,并未想过后来会发展成这般出乎意料的结局。

徐缭并不是个很杰出的人,有点年轻气盛,还有些傲慢,良心不坏,算得上努力却还不够努力……

除此之外,他的确很漂亮。

每个新人进公司时,应肃都会写相应的评语,随着时间慢慢修改添加,好制定方案,他从未想过猝不及防的职场性骚扰案件会导致他跟徐缭纠缠在一起。

打那天之后,徐缭心里就像藏了很多心事,他变得完全如同另一个人,演技大有进步,起码在这个年纪来讲,足够他骄傲自得一阵子。而除此之外,徐缭也变得很独,独立、孤独、独行,随便哪一个,他都占了。

他不再跟人商量事情,也没那么好说话,绝大多数时候,应肃意识到他对人是抱着戒备之心,又像是孤魂从冥间飘到了地面上,来去无依,便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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