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一下热门变异生物(521)

　　“神不该无私爱人吗？他既然如此仇恨同性相恋，为什么不用天火烧死自然界那些有着同性行为的动物，而只针对人？这说明神也不过是假公济私的家伙……基督教是造神的教派，一群黄种人居然相信外国的伪神会管到这里来——”
　　那时的谢明轩就在桌边静静聆听他抱怨的话语，然后微笑：“‘只有当人要得到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时才转向上帝’*。你以为那些人不知道上帝是白种人吗？他们只是一些丧失了希望的可怜家伙，找到一些美好的幻想蒙蔽自己的眼睛。相信我，到了后期，他们信仰破灭和精神倒戈的速度会比任何人都快。
　　“这一点上他们不像你，孩子。你宁愿要痛苦的现实，也不愿意蒙蔽自己的眼睛。你与他们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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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阿，你若早在这里，我兄弟必不死。”
　　“就是现在，我也知道，你无论向神求什么，神也必赐给你……我知道在末日复活的时候，他必复活。”
　　“耶稣对他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远不死。”*
　　每天早上路过花园，谢松原都会听见神的信徒在低声祈祷。那充满着渴求的扭曲声音令他心灰意冷，肝胆俱裂。
　　他注意到谢明轩又开始忙起来了，忙到有时候谢松原半个月都见不到他一次。
　　然而有一天，男人又鬼魅般地出现在他床头，在谢松原熟睡时翻着他床头的书，直到谢松原被黑暗中的动静吵醒。
　　男人看着他，眼里跳动着惊人的可怕火焰。那火焰几乎可以燃烧一切。
　　“不被烧死最好的办法是活在火中。*”他用近乎吟哦的话语说出这句话，目光灼灼，“你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我的孩子？”


第211章 【更新】
　　谢松原很快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谢明轩想对他进行基因改造。把他改造成……那种怪物。
　　和仅仅只是组织块的污染源不同, 他们拥有一整只盖亚可供研究。
　　科学家们将它全天候放置在实验室内的中微子反转场下，防止它逃跑和反抗。他们解剖了他，看见它体内的每一个器官构造、每一点细节, 还有全套的基因序列。
　　人类现有的科学技术足以完成一次这样的尝试。尽管不知道成功与否，也根本没有前例。他们从没尝试过如此彻底而全面的“物种改造”，把一个生物的性状完全改造成另一种生物的样子, 赋予他们同样的结构和能力——
　　这种事情听上去就像邪典, 没有任何需要这么做的理由。
　　想象一下, 把人的基因普遍植入已经发育成熟的猪、狗、猫、猿猴的体内, 覆盖它们原本的特征。这些动物会因此长出声带，口吐人言吗？还是会突然有一天双腿直立、褪去毛发，露出人脸？
　　显而易见，从胚胎状态就对一个生物加以基因干预和覆盖才更可行合理。
　　然而时间紧迫，抛去道德伦理问题不谈，基地也根本来不及组合一个人类胚胎, 将他或她抚养长大。
　　再退一步说，就算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 能苟活到这个人与盖亚的杂交品种五六岁的年纪, 可他们又能因此得到什么呢？这能阻止人类灭绝吗？早已生长定型的人类依旧无法逃脱盖亚的魔掌。
　　那些游荡在岩层和土壤间的家伙又能否接受这个半人的怪物？想要证明这点，你只能将那婴儿推出去，放在基地外面，看看盖亚是选择杀死它还是容纳它。
　　一切都太滑稽可笑了。这些渺小的蚂蚁为了不被神杀死, 竟想出如此多千奇百怪的自救方式。
　　谢松原敢说没人知道谢明轩的这项举措究竟能给人类带来什么样的帮助，又或者有什么意义。即便改造顺利完成，你又要怎么定义成功与否？
　　他们只是被逼到了绝路, 然后不得不机械性地做一些事情……让他们觉得自己起码没有闲下来，为了人类的生存努力到了最后一刻。他们死时的灵魂会因此感到释然与解脱吗, 还是更加空虚？
　　谢明轩倒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在他看来，预想弑神，必先成神。想要战胜恶鬼，你必须比魔鬼更冷酷无情。如果谢松原的试验成功了，就说明这样的基因改造也有可能运用到其他人类身上。
　　“你们完全走入了下意识的直觉误区。事实上那种基础物质也是组成我们身体的基础，只不过在它们到来之前，我们还并不知道罢了。人类的基因和盖亚有90%以上的相似，这一点足以说明很多，移植手术的成功率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低！”
　　在一次充满争吵的会议中，谢明轩振振有词地用拳头捶打着桌面，声音振聋发聩。
　　“想想看吧，人类根本不需要被盖亚接纳。我们只需要从它身上获取一样能力——将自己的身体打散成基本粒子，我们起码可以更好地躲藏、更好地到处游走，和这些怪物站在同一竞争水平线上，不用再终日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受它们折磨！”
　　随之而来的是各方人员的反驳。
　　其中最大的议题是，你要怎么分辨基因改造后的实验品究竟是人还是怪物？如果他完全丧失了人性呢？基因改造应该建立在让人类本身变得更好的情况上，而不是让他们完全变成另一个物种，那样存活下来的人类毫无意义可言！
　　这样的争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少人在背后都管谢明轩叫疯子——只有疯子才会对自己的亲人动手。最可怕的是谢明轩的外甥，那个叫做谢松原的、只有十五岁大的孩子，竟然也同意了这个基因改造计划。
　　当然，参与讨论的学者中也不乏谢明轩的支持者。人类濒临毁灭，这些反对者竟然还在考虑道德不道德——
　　难道他们将一只幼年的盖亚关在实验室里，日日夜夜地将它剖开又合上，击溃又聚拢，就是有道德吗？那怪物在受伤时甚至会发出哀鸣。
　　如果人类真的那么在意道德，他们现在早已不存在了。与整个物种族群的生死存亡相比，精神上的摧毁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人自告奋勇，主动提出想成为基因改造的实验品。但最后这个任务还是落到了谢松原头上。
　　他罹患先天性心脏病，本来早在一年前就该动手术，但盖亚的到来打断了这一切。
　　他的病不能再拖下去。或者应该这么说，正是因为谢松原本来就是个将死之身，谢明轩计划的通行才成了必然。
　　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脚步。连神和魔鬼都不可以。
　　以谢明轩主导的生物医学组织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修改方案，一版又一版的计划诞生又废弃；最后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打算双线并行，同时启用两种方法。
　　这是一个魔鬼看了也要拍案叫绝的计划。
　　方案一是最优路线，但是战线很长。从盖亚的身体上挖取体细胞，并将其通过一系列复杂的生化调控重新编程转化为胚胎干细胞，由此在体外无性培养出一个胚胎样的结构。
　　然后就像传统基因编辑所做的那样，他们再从谢松原的体表提取转化出干细胞，植入盖亚的组织构成的胚胎里，删掉它基因里原有的生成心脏和大脑的指令。
　　当实验体长大，它的体内会长出人的脑和心。
　　生物学家们会用人工模拟制造出的子宫壁让胚胎着床发育，在这期间不断往胚状体中添加发育所需的各种细胞，灌注氧合血液及其他营养物质，直到胚胎彻底长成婴儿。
　　与完全混合了二者基因的杂交品种不同，这个婴儿将会是个嵌合体，人类的部分是人类，盖亚的部分是盖亚。
　　生物学家的想法很简单，因为你不确定诞生下来的“混血”会丢失多少二者原有的基因，万一失去了某个基因，盖亚就丧失了可以“隐身”的能力呢？又万一杂交后的人不再具有人的思想呢？
　　那他们的行为就毫无意义。
　　方案二是异体移植。和方案一近似，只不过将成功率更高的胚胎培养改成了成体移植。
　　在这之前，科学家们精确计算过盖亚的身体数据。他们知道盖亚每次的质量减轻都意味着一定的能量消耗。科学家们必须将盖亚残忍地“大卸八块”数万次，一直消耗它体内储存的能量，直到抵达那个无法再复原的临界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