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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红玫瑰和三班的洪水猛兽(33)

作者:戴林间 时间:2019-07-22 09:44 标签:甜宠 校园 年上

    陈可南想起食蚁兽的舌头,想笑又忍住了,皱着眉头把烟灰弹进烟灰缸里,仿佛那烟跟他有仇。
    “你这副表情干什么?”秦淮奇怪地打量他。
    “没什么。”陈可南说,“吃完早点回家。”
    “你是不是怕我告诉别人啊,”陈可南喝了口红茶,“放心吧。我不跟别人说。”
    “我怕吓着你。”陈可南笑着说。
    “哦,不就那什么嘛。”秦淮瞥了左右邻桌一眼,“我看你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什么稀奇啊。”
    陈可南只是笑。
    秦淮揉掉手上的面包屑,又喝了两大口红茶,终于坐稳不再动了。“我好像见过那个男的。”
    “哪个?”陈可南刚问完,立马反应过来,“你说夏开霁。上次酒店吃饭碰到过,你请客那回。”
    秦淮连连点头,“对,就是那次。”他顿了顿,换了一副调侃的语气,“他在追你?”
    “以前在一起过。”陈可南按灭了烟,“别告诉我你要听那些旧账。”
    “说说呗。”秦淮把腿往前一伸,膝盖正好碰到他的膝盖,“你看我的事儿你也知道,要讲公平。”
    陈可南收回了腿,稍微坐正,“下次。现在你赶紧回家。”
    秦淮又拿膝盖撞了一下他的,“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又找揍是不是?”陈可南微微瞪他一眼,“坐好。”
    “不说拉倒。”秦淮拿起书包就走。陈可南叫住他,“你的东西没拿。”
    秦淮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含糊地说:“给你的。”
    “什么?”陈可南疑惑地问。
    “你看我干什么,打开不就知道了。”
    秦淮扭过头,陈可南欠身拿过袋子,取出那瓶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上周不是你过生日吗。”秦淮一只手捻着校服的口袋边,“我也不会挑。”
    “太贵了,我不能收。”陈可南把酒装回袋子,“你拿回去吧。”
    “贵什么贵啊,四五百块。”秦淮摸了摸鼻子,“你不喜欢就送别人,反正送出手的东西我不拿回去。”
    “有钱也不该这么乱花。”陈可南喝了口啤酒,“哪天你告我收你贿赂怎么办?”
    “你有病吧!”秦淮瞪他,“叫你拿就拿着,反正是别人送我爸的,我一分钱也没花。”
    陈可南一挑眉毛,“你偷你爸的酒?”
    “儿子拿老子东西,能叫偷吗?”秦淮摇了摇头,“少啰嗦,就当交学费了。”
    陈可南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先放我那儿,你爸哪天要是清理门户了,你就拿它回去负荆请罪。”
    “你就不能说点人话。”秦淮狠狠一撞他的肩膀,扔下五十块钱跑了。
    陈可南捡起落到地上的纸币,“小屁孩。”
    之后几天,除了秦淮时不时投来的打量的视线,陈可南仍旧做着平淡乏味的老母鸡似的班主任。秦淮的守口如瓶让他觉得这小孩越发顺眼起来,仿佛有点另眼相看的意思,忍不住在上课时多多关照,叫起来回答个问题,上黑板写个题之类的。一下课秦淮就张牙舞爪地追到办公室来撒野,陈可南觉得有意思极了。石燕笑他说:“这混世魔王你倒降得住。”
    星期五下午,他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里面,一见他就点了点头。
    “您好,陈老师吗?我是秦淮的父亲。”
    

    第34章

    二月底陈可南接到秦旭宏的电话,说希望秦淮去上外面的补习班时,他一点不觉得吃惊。那天下午两人谈完以后,他就有秦旭宏对自己不甚满意的预感,尽管当时谈话的气氛相当融洽。秦旭宏说话几乎称得上一门艺术,这让陈可南想起夏开霁,他有时打心底不耐烦跟八面玲珑的生意人打交道。
    秦旭宏最近亲自管教起了儿子,秦淮像被套上项圈的野狗,烦躁地抓耳挠腮。他母亲余俪还亲自来学校找谭老头,秦淮气得在走廊里大发脾气,陈可南和老马并排倚着栏杆抽烟,看热闹看得乐不可支。
    这学期教务处管得更严,尤其是高二,好些学生挨了处分,连带着班主任都跟着挨骂。陈可南以防万一,每天都把秦淮叫到自己办公室,亲自守着他写作业。今年春天来得早,三月刚开头,每天都是风和日丽。午休时,办公室里只有陈可南一个人,对面杨清鸿的办公桌则被秦淮霸占了,在写被陈可南罚的寒假作业的字帖。他原以为拖的时间一长陈可南自然就忘了,谁知道这老狐狸贴了张纸条在自己办公桌上,阎王催命似的追在屁股后面要账。
    对面的秦淮写得不耐烦了,“啪”一下合上字帖,从书包里掏出地理作业。他写地理作业堪比耶稣受难,咬了一阵笔帽,揪了一会儿头发,稀里哗啦地翻书,折腾了好一阵,最后脑袋朝下,砸在花花绿绿的地理图册上,发出类似山猪被捕获时的哼哼声,一动不动了。
    陈可南放下手里的笔,随手拿过一张废纸揉成团,精准地砸在秦淮毛茸茸的脑袋上。
    秦淮并没有发怒,烦闷地瞥了他一眼,“你干吗?无聊。”
    “回教室去睡。”
    “我没睡,我在想题。”
    陈可南站起来,探身从他胳膊底下抽出那张试卷,“这么久你就写了四道选择题?”
    秦淮抱着自己的头,不耐烦地含糊了两声,似乎说的是“管我呢”。
    陈可南看了一会儿,说:“而且好像都选错了。”
    “不可能。”秦淮说,过了一会儿坐起来,被窗外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于是把地理图册顶在头上,“你还懂?”
    “这么简单。第一题明显是东北风。”
    “我看看。”秦淮搬了张椅子,挤到他身边坐下。
    阎榆回来的时候,秦淮已经写完了地理,正在补昨天的数学作业。陈可南跟她打了个招呼,继续看小说,秦淮又从旁边伸过脑袋,“第三问我不会写。”
    “你会写什么,”陈可南接过他手里的试卷,“笨死算了。”
    “聪明死你了。”秦淮做了个鬼脸,一边把草稿本递过去。
    陈可南低头算了一阵,突然停住了笔。
    “算出来了?”秦淮问。
    陈可南不理他,“阎榆。”
    “嗳。”阎榆抬起头,“怎么啦?”
    “你现在有空吗,给他讲道题。”
    “有呀,”她笑眯眯地说,“秦淮你过来。”
    秦淮拿起纸笔,凑到陈可南耳边得意地说,“你笨死算了。”
    陈可南感觉到一股微微的热气钻进耳朵,他偏过头,闻到了秦淮衣服上洗衣液的香气,不由轻轻推了他一把,把这恼人的热意赶走了。
    星期六早上,陈可南睁开眼睛,阳光从没拉严的窗帘后钻进来,在地板和床上连成一条金色的涓流。他下床打开窗户,把床铺好,走到浴室门口,忽然想起秦淮已经不来上课了。上周也是,他还以为自己睡过头,急急忙忙地出去吃早饭。陈可南看了看亮着灯的浴室,又望了一眼收拾整齐的床,原地转了一圈,低声骂了句,仰头倒在沙发上,睡起了回笼觉。过了一阵,他觉得屋子里安静得让人不太舒服,摸索到遥控器,打开电视,调低音量,然后扯过一个靠枕挡在脸上。
    下午天气转阴,晚饭时下起了雨。陈可南吃过晚饭,下楼扔了垃圾,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他打开门,湿淋淋的秦淮立刻泥鳅似的钻进来,“冻死我了。”他没穿外套,扯了扯湿漉漉的卫衣领口,警觉地四下张望,“你家这会儿没别人吧?”
    “你怎么来了?”陈可南递过纸巾盒,“伞也不带。”
    “我身上没钱,卡被我爸收走了,烦死人。”他喋喋不休地抱怨,陈可南忍不住笑,去找干净毛巾,问:“你怎么不回家?”
    秦淮说他一直没回家住,因为没跟他商量就把他弄去补习班的事跟他爸大吵了一场,赌气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前天他不小心弄丢了钥匙,备用钥匙放在家里。
    “那你前两天住在哪儿?”陈可南问。
    “酒店。钱用完了,所以今天只能退房了。”
    “你还真是钱多烧手,太能乱来了。”陈可南把一张毛巾扔到他头上,“洗澡去。”
    秦淮抱着毛巾,眼巴巴地看着他,“我还没吃晚饭。”
    “我去给你买,祖宗。”陈可南指着他放地板上的一个大袋子,“这是什么?”
    “穿的。我要借一下你的洗衣机。”
    陈可南明白过来,“你是准备晚上住我家?”
    “又不是没住过。”秦淮的声音从浴室传过来,“我给房东打过电话了,他下周旅游回来我就拿钥匙去复制一把。”
    “你跟我还真不见外。”陈可南敲了敲浴室门上的磨砂玻璃,“你吃什么?”
    “蒜蓉龙虾,酥皮肘子,松茸捞饭!”秦淮兴冲冲地说。
    “知道了。”陈可南说,“粥和小笼包。”
    秦淮洗完出来,穿上陈可南放在外面的衣服,把要洗的东西全扔进洗衣机,从架子上取下洗衣液。他打开闻了闻,又取下旁边的衣物柔顺剂闻了闻,觉得像陈可南身上的味道,但又不完全一样。他狐疑地倒了些进去,按下启动。
    走回客厅巡视了一圈,他看见自己的洋酒还原封不动地摆在五斗柜上。他拿起来,准备去厨房找个杯子。转身看见大门敞开的卧室,不由定住了。他犹豫了一阵,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仿佛里面睡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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