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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北街还在排队吗(29)

作者:青容 时间:2025-06-04 11:53 标签:HE 职业 剧情

  他竟然开始跟虎子对话。
  “陈小虎。”
  “嗯?”
  “我最近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噢。”
  “你们猫有这种感觉么?就是你遇到另一只猫,突然就觉得不是自己了,而且你以前明明不喜欢猫这个物种的,连自己都讨厌,但你现在不一样了,你变成了另一只猫。”
  “嗯。”
  “对吧,那你就能理解我了。唉,头好晕,咱们去睡觉吧。”
  “哦。”
  这年的冬天没有往年那么冷,气温一直在十几度徘徊,游客也只多不少。圣诞节向来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刻,者也接待了一大批挤不进Cloudy99的客人。双人桌要坐三个人,四人桌挤了五六个人,陈秋持不得不焦躁地穿梭在狭窄的过道中,他端着盘子,被一个突然站起来的女生吓一跳,急忙后退一步,险些失去平衡,随即一只手稳住了他的腰。
  怒火冲上心头,他回头瞪了一眼,发现是聂逍,陈秋持瞬间没了脾气。
  “怎么才来?”
  “这两天游客太多,加班了。”
  “那你自己找位子坐,我忙过了这阵子再来找你。”
  “不用招呼我,我到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
  聂逍一来,陈秋持连干活都笑意盈盈的。
  到了下半夜,酒吧里的空气被酒精浸透了,一呼一吸满是醉意。
  陈秋持空闲下来,倚在吧台旁边看他们玩游戏。聂逍的酒量果然好,再怎么喝都脸不红心不跳,而俞立航则唯恐天下不乱,到处张罗着无聊小游戏,看到陈秋持闲着,硬拉他过来:“老板来一起玩。”
  陈秋持摇头:“放过我吧,我一玩就输。”
  “那你自罚三杯,就放过你。”
  陈秋持不会把三杯酒放在眼里,伸手就要去拿,被俞立航拦下:“哎,不许用手碰。”
  陈秋持瞪了他一眼,弯腰,用嘴叼起小杯子,头一仰,喉结轻轻一动,酒就这么顺势滑了下去。
  酒是凉的,吞下去却燃烧了起来。
  陈秋持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他拖上了楼。
  刚走到拐角处,聂逍便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盯着他看,陈秋持被注视着,但却没有被注视的感觉。聂逍的眼神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躁动、狠戾。
  他咬牙切齿:“陈老板,不要这样好吗?”
  “……哪样?”
  “不要再那样喝酒了。”
  “没……没喝多少……”
  “不是酒,是你的腰,你的脖子,你这个人……勾得人魂儿都没了。”
  陈秋持张了张嘴,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堵了回去。
  他不记得有多久没被这么热烈地吻过了,只知道刚才那杯烈酒已燃遍全身,所有的症状都如期而至。
  聂逍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低声唤道:“陈老板——”
  陈秋持侧过脸,声音有些颤抖:“别叫我老板。”
  “那叫哥哥?”
  陈秋持强忍着鼻息说:“不要。”
  “陈秋持你真麻烦!”聂逍的嘴唇流连在他颈侧,手悄然探入衣服,陈秋持被迫仰起头,看着楼梯上斑驳的不停变换的光,慌乱、紧张,想按住他的手,却使不上力气,任由他们俩像黑暗里的两块绞拧在一起的旧毛巾,湿、滑,还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气息。
  陈秋持头痛欲裂,本能想推开,却又沉溺在那只手弯起的弧度里,无法抗拒,抗拒便是错过,错过他此生从未拥有过的满足感。他倒在聂逍怀里,奇怪的是他的头居然不痛了。
  聂逍在他耳边说话,声音黏黏糊糊的,他听不清,也没问。
  他们之间什么确定关系的话都没说过,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混在一起,陈秋持明明不是那种不清不楚的性格,他的心被狂风搅动,身体也跟着不受控,没有力气,却有渴望。
  他瘫在床上,和一只猫面面相觑。
  “虎子,我一定是喝醉了,我干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嗯?”
  “我以前不会醉的,这次居然只喝了两杯,就这样了,这算不算‘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可我为什么遇到他,就毫无理智了呢?”
  “唉。”
  “虎子,你说,两个陌生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虎子这次没理他,悠然洗完脸,晃晃脑袋就走。
  “哎你别走,你去哪——”陈秋持伸手去拦,虎子却已经跳上窗台,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眼里分明有种不属于猫的笑意,甚至还扬了扬嘴角,随后纵身一跃——
  “别跳!”陈秋持惊叫出声,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想要追上去,却一脚踩空,重重摔在楼下。
  很奇怪,他没感觉到疼,还追着虎子跑了两步,只是嘴里,莫名其妙泛起一股铁锈味,手摸上去,温温热热的,是血,他低头看,自己不着寸缕,更多的血顺着腿往下流。那一瞬间,他居然不知道是该先处理性命攸关的伤口,还是要找个遮蔽物掩盖这巨大的羞耻。然而,还没等他作出决定,每一寸皮肤撕裂的痛楚骤然袭来,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与此同时,一张他厌恶的脸带着狞笑声逐渐逼近,是周乘,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陈秋持……”
  他奋力挣脱,心脏跳得极快,快到他全身都跟着震颤,耳边响着机器的“滴滴”声,声音越来越大,不受控地从耳朵里钻进来,塞满他的脑子,脑子里紧绷的一根细线终于断了,他坠入无边的黑暗。
  这次,聂逍不见了,但他看到了姐姐。
  他往前走,姐姐便跟着他往前走,他停下,姐姐就安静地站在他身旁,一言不发,只是陪伴。
  他认出了,这是刚从上海离开的自己。没有直接回俞湾,找了个海边住下,在傍晚的沙滩上走,身边不时有人提醒他小心一点,涨潮了,别走远,而他想的是,只要往右边多走几步,就能消失在大海里了。
  海风吹得他晃晃悠悠,海水冰冷,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脚,低头看去,还是血迹斑斑,一遇到水,霎时便化开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伤都抹掉了。
  姐姐快步上前,挡在他面前,轻声说:“你别走了。”
  陈秋持抓住了她的手,和记忆中一样。那时候她紧紧地牵着自己,跟着爸爸,在殡仪馆的告别厅里,围着鲜花走了一圈,这是他对姐姐最深刻的记忆。
  “姐,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冲动,我不该断送前程,我不该跟爸爸说实话,让他伤心,我也不该跟着周乘去上海,害了自己……我怎么,怎么什么都做不对呢,我要怎么办……”
  姐姐像往常一样,伸出手帮他整理头发:“秋持,有些事情……有时候只是命不好,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你别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是别人,你听我说,如果运气差得已经到底了,不会再坏下去了,相信姐姐好吗?”
  陈秋持睁开眼睛,却发不出声音,只能随着呼吸冒出一声啸音,像濒死的动物,这声响里藏着一个人的名字,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在。
  他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发了疯的野兽,只要一清醒就开始挣扎。
  “别碰我!”
  “聂逍呢,你把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不在?”
  “你去哪里了?”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生命里,又突然不见了,我受不了!”
  他的嘴一张一合,像一条缺氧的鱼,拼命地呼吸。
  耳边传来许多人的声音,嘈杂而混乱,可没有一个是他想找的人。他们说他情绪躁狂,是脑部手术常见的后遗症;说他颅内压高,说麻醉药物可能对中枢神经系统有影响;说暂时先用镇定剂控制……
  “不要控制我!不要……”
  他喊不出声,也自然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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