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社恐和控制狂联姻后(155)
顾熠阑真的很懂一些心理学的话术。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这件事完全颠换了一个性质,好像其不再是苏泽岁惹出来的祸端,而是慷慨给他的弥补自己的机会。
让人悬着的心缓缓落地,并被柔软的绒毛轻轻包裹住了。
如此,苏泽岁哪里还好意思说“不”。
“你高烧才退下不久,头还晕不晕?”顾熠阑摸了摸少年的额头,道,“有点凉。少看手机,好好睡一觉。好么?”
苏泽岁把手机丢到床头,发抖着张开了胳膊:“哥哥抱我睡。”
“之前的不拥抱挑战终于不做了?”顾熠阑弯腰抱住少年,吻了下他的额头,“行。哥哥想这天好久了。”
……
三日后,一家高端饭馆里,餐桌两侧坐着两方即将民事和解的人。
一侧,是顾熠阑,苏泽岁,以及得知了弟弟的事紧急从外地飞回来的苏铭宇。
另一侧,是头上依旧包着纱布、却被迫出席的周启召,以及周启召的父母。
也不知顾熠阑是如何沟通的,餐桌上,和苏泽岁想的咄咄逼人不同,周启召的父母甚至算得上是“和蔼可亲”,满脸堆笑地关心他,问他是不是和启召间产生了误会,以后要好好相处啊……
而坐在一旁的周启召,则是脸色难看,唇色泛白,仇恨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他身上,恨不得将他放在咬紧的牙关间,一点点嚼碎。
显然是被父母强硬地带到现场来的。
“你们家内部还没沟通好么?”顾熠阑瞥了眼满脸憎恨的周启召,挑了下眉,“这是不打算和解?”
“哪里哪里。”周父暗中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周启召的腿,示意他把那臭表情收一收。
“行。既然打算和解,那就拿出和解的诚意。”顾熠阑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漠然的视线扫过对面的三人,“给我家岁岁道个歉,我就答应和解。”
周启召一家:???
这话,连气势汹汹飞回A市、打算给自家弟弟撑腰的苏铭宇听了,都有些心虚地轻咳了一声。
让被打者给打人者道歉,以换求民事和解的机会,简直……倒反天罡。
“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眼见着顾熠阑要起身离开,周父急忙拎着周启召的后领,将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的儿子揪了起来,让人道歉。
仗着家里有点钱,周启召从小到大都是小团体老大。略施小恩小惠,就能让同学对他鞍前马后,在学校横着走;在网上发发日常照片,就能被众星捧月,引来一堆网友称他“少爷”。
如今,被更有钱有权的人用同一招压迫,周启召才更觉憋屈。
他气得脸又红又紫,嘴角抽搐,将牙齿咬得嘎吱响,被周父又掐了下腿,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对不起……”
顾熠阑又挑了下眉,显然对他这番敷衍的道歉并不满意。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们平时怎么教你的?你在外就这么给我们丢人吗?”周母急忙教训起小辈来,以挽回自己在餐桌上丢掉的面子。
周父也叹气,搓着手打圆场道:“小孩子不懂事,见谅见谅。快点的,一桌人都等着你的!别逼我回去揍你。”
周启召浑身颤抖,自诩天之骄子的他哪里被如此贬低打压过。
偏生在外人面前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的,还是给他打钱的父母。他满心屈辱,不仅无处发泄,还得被逼着再自取其辱一遍。
周启召脸色惨白,抖着身体向苏泽岁鞠躬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乱朝你走过去,都怪我!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紧接着,周父周母都向顾熠阑露出了讨好的笑,像是在问他还满意么。卑微到了极点。
可顾熠阑只是不语地轻笑了下,意味不明。惹得两人焦虑得出了一头冷汗,又急忙训了儿子几句,才让人坐下,企图再多挽回一点。
一顿饭,吃得几人欢喜几人悲。
苏泽岁很开心,把顾先生夹给他的菜都吃了,又吃了两碗饭。
“乖,点的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顾熠阑又若无旁人地给少年夹了块糖醋排骨,眼底流淌着笑意。
临走之时,也是周父抢着要结账,三番五次鞠躬道歉,才揪着儿子离开了。
见外人都走了,苏泽岁拉了拉顾熠阑衣角,凑近男人耳边,小声耳语道:“哥哥,他们为什么这样?”
顾熠阑笑了笑,也跟他耳语道:“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为了不全家、连同全部会计一起进监狱,就不得不低头。”
“可是,你、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商业上的勾心斗角吗?”苏泽岁对了对手指,感觉有些愧疚。
他记得,在另一个平行宇宙中,顾先生常表示不爱所学专业、不爱父亲的事业。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强迫对方做了厌恶的事。
“不讨厌。我只是觉得无趣,被强迫着学无趣的东西,就会烦躁。”顾熠阑道,“但如果‘勾心斗角’能帮到你,那就很有意思了。我甚至感兴趣到想报班学习。”
苏泽岁被他逗笑了,原本布满阴霾的心情瞬间转晴。
在一旁的苏铭宇很是无语,道:“你就宠他吧。我还有急事,要先回去处理。下次有这种给岁岁撑场面的事,再联系我。”
苏泽岁急忙给起身的哥哥挥了挥手。直到苏铭宇消失在门口。
“委屈我们岁岁了。”顾熠阑看着苏泽岁,道,“要被迫和这种人和解。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他们身上漏洞太多,哥哥不会放过他们的。你可以慢慢看,看看哥哥怎么对付他们。”
“不、不委屈。”苏泽岁又摆了摆手。几秒后,才放下手,耳尖有些泛红地补充道:“谢谢哥哥。”
在刚看到班级群里的那些消息时,他如坠深渊。灾难性的想法在脑中回旋,让他后悔又惶惶不安。
那时,他什么都不再奢求,只要能不进监狱,能和顾先生从此长长久久的,让他怎样他都愿意。
但没想到,顾先生却大包大揽接下了那个烂摊子,没让他烦心过一点,并以最快的速度,给了他一个远远超出他预料的好结果。但就是这样,也还是觉得委屈了他。
两个世界以来,他想到的始终都只是1,可对方却总是想给他三倍四倍,甚至更多。
坐上顾熠阑疾驰的跑车,又蹦蹦跳跳地跑入主卧。洗完澡后,苏泽岁突然想到了什么,爬上软绵的大床,戳了戳正在看文献的顾熠阑的肩膀,道:“哥哥,有个礼物送你。”
顾熠阑放下手中的平板,勾唇看向了他:“嗯?”
“有、有个箱子,里面有我的日记。住院时写的。”苏泽岁说完,怕顾熠阑觉得无聊,就又补充道:“里面有你以前写给我的书信,你还记得里面的内容吗?你……想不想要?”
早在搬到顾先生家来的前一天,收拾东西的他就发现了自己房间里上了锁的小盒子。
那个木质盒子陈旧而破败,跟这个世界中的他奢靡乱花钱的气质截然不同,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很好奇,想打开盒子,却苦于试不开盒子的密码。
现在想来,那个盒子,正是两个平行宇宙错位交叉的产物,由于跟他羁绊很深,也跟着他穿越了时空。
而盒子的密码,正是霜降那天的日期——1023。
在那一天,他听到了班主任介绍贫困生资助计划,并上交了报名表。是真正意义上跟顾熠阑首次有了交集的一天。
“记得。”顾熠阑看着少年的眼眸,实话实说道,“但也想要。”
男人黑眸中的期待不似作假,苏泽岁有些开心地捏了捏手指,道:“那、那我联系一下哥哥,我们过两天去拿。”
“我来联系他。你休息。”顾熠阑拿起了一旁的手机。
现在警察局的和解书还没出来,顾熠阑知道少年班级群、年级群中的风言风语还未止住。
这几天,他都用各种方法哄着处于精神最脆弱时期的少年,没让苏泽岁看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