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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的河(94)

作者:四野深深 时间:2023-05-08 10:29 标签:年上 养成

  变化都在不知不觉中产生,比如李景恪如今不再留短寸,身上略有一点酒气,对池灿管得少了,似乎也是无从管起,因为池灿转眼间又要前往北京,他就用顺路来安慰一下池灿。
  池灿总是担心,自己不常在风城,李景恪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些什么,他甚至又在北京读了一个研,像是随时可以逃脱掌控。
  他在厮磨中含糊地叫李景恪哥哥,只感觉李景恪在床上并没有变得温柔,却很受安慰。
  第二天池灿从床上醒来时,李景恪已经出门了。
  池灿身上干爽,洗过了澡,只有腿根还有点疼,但他心情很好,翻身从床头柜摸来手机,半闭着眼输入信息,买好了自己和李景恪去北京的高铁票。
  收到池灿发来的截图时,李景恪在办公室里查看一份刚发来的合同文件,眉头逐渐拧起。
  站在办公桌旁等着的下属有些不确定地问:“合同应该没有问题吧?”
  李景恪稍稍移开眼睛分心看了一下池灿的消息,然后才说:“没问题。”
  “我听何经理说,是昆明的一家茶企,明天他们好像会来公司拜访,但因为合同是向老师那边谈的,具体也不清楚。”
  “好,我知道了。”
  想到明天池灿还打算来上最后一天班,李景恪等下属出去后,将电话拨了出去。
  池灿的电话却正在通话中。
  池灿先接起的这一通电话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对方是下和村新上任的村支书,说的是他当初户口落户回风城的事。


第77章 Re-地震
  没过多久,池灿撑着手肘爬起来一些,下床后坐到了窗边,边拨弄方桌上李景恪留下的塑料打火机,嘀咕怎么不买个好点儿的,边蹙着眉头在听电话。
  他当年回到风城,户口凭借李景恪跟老村支书谈下的条件才顺利挂靠到了池家,在他三姑的户上,和迁去了北京的池振茂并无瓜葛。
  甚至他们之间,还需要多一层手续先来证明父子关系。
  “我现在还在读研,不用考虑户口的事情,”池灿啪嗒一下按亮了手里的火机,又赶紧松手,看着窗外平静地说,“刘书记,我没打算去北京落户,不用找谁办什么手续,多谢您费心了。”
  新上任的刘书记和池家有些沾亲带故,为人活络市侩也是少不了的,他不过帮忙传个话:“是这样的小池,你呢现在确实还不用考虑这些,但听说你一直都跟李景恪住在一起了?”
  “当年贺书记来主持过的,”池灿对那天反而记得很深,一晃眼过去快有八九年,他已经不是那个精神恍惚连话也不会说的小孩了,“他是我哥。”
  “你哥是有本事的,在市里买了房子,”刘书记笑了笑,说,“前年他就想办单独立户,但手续上出了点问题,我们村委会很难开证明的。”
  李景恪想要迁出户口办下迁移证,就必须得拿到村里村委会开具的证明,农村是人情社会,李景恪跟他们没有任何多的可谈,并不着急,池家让人拖着就让他先这么拖着了。
  池灿之前没有听李景恪说过这件事,他沉默片刻,才开口对对方说:“手续如果是平白无故出的问题,书记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办法吗?”
  “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的,工作是靠人做的啊,你们这样的高材生是我们的希望,能帮家乡发展,会比我更懂才对。”
  “我能做些什么?”池灿放下打火机,问道。
  刘书记仿佛叹了一声,叹的是池灿还算聪明,明人不说暗话,他道:“你父亲跟着从北京回来了,有时间的话,明天来和你父亲见一面吧。”
  晚上李景恪按时下班回来了,他摘下手表后在厨房做饭,池灿帮忙打下手。
  池灿低头洗着土豆,在风城叫洋芋,他把几个洋芋洗干净,蹲在垃圾桶旁拿着小刨子费劲地削皮,好给李景恪去做醋溜土豆丝,还有洋芋炖肉。
  但他有些心不在焉,哗啦一下削歪出去,湿哒哒的手撞到了垃圾桶,差点被刀片刮了手。
  李景恪回头看他一眼,说道:“明天别去公司了,在家里多休息一天,车票买好了吗?”
  “买好了。”
  池灿深呼吸一口,一下子聚精会神飞快削完了皮,再拿毛巾擦了擦手,才走到李景恪身旁,眼睛直直盯着锅里。他忍不住靠过去,把下巴虚虚搭在李景恪肩上,有些话仿佛就要说出口了,却在重压之下还是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靠着李景恪是有些碍事的,不过李景恪没有说话,他就借力般得寸进尺地把手也贴了上去,还冰冰凉凉湿润着。
  “哥,今天同门群里的在说落户的事,”池灿开口说,“我以后就跟你在一个户口本里行吗?”
  “现在还在问这个啊。”李景恪拍拍他的手说。
  池灿安静良久,发散思绪后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声又说:“哥,你说,要是那时候你没来把我接走,或者我反应慢了,没追上你,会怎么样啊,我那时候像个傻缺一样是不是。”
  “拐着弯在骂人啊,”李景恪忍不住笑了一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明那时候叫哥哥叫得很谄媚,怕饿肚子被丢出去才不得不屈服。”
  “哪有,”池灿听见这话不自觉就反驳,“我都说过我记得你……”他嘀咕说,“都嘲笑我什么也不懂,我很早就喜欢哥了的。”
  “你那时候不是傻缺么,懂什么叫喜欢。”
  “就是懂。”
  喜欢是没有形状的,模模糊糊出现,隐隐约约膨胀,时隐时现在生活的每一角落里产生联想,然后在梦里张牙舞爪,却还是美梦。池灿知道,李景恪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不喜欢他的,把他当成傻缺又叛逆的小孩,当然不会懂他那种突如其来的悸动和有性幻想时的感觉。
  很罪恶,很羞愧,却上瘾。
  李景恪在切土豆丝,又说:“那时候是傻缺,现在是什么?”
  池灿也笑起来,轻松了一些,哼声撇嘴说:“现在是李老板办公室的地下情人呀,白天摸摸手都不行,晚上回来按我脑袋按得那么重,不让我起来。”
  李景恪转身去水池前洗手,不紧不慢评价道:“嘴挺会说,也很会吃。”
  他看也没看池灿:“贪吃吃撑了难道不是自作自受?”
  “我没说不喜欢,谁知道有那么……啊。”池灿哽了半晌,讷讷不语了。
  池灿总是用最纯真无辜的语气在说令人气血上涌的话。
  他从李景恪身上离开,生硬地转移话题道:“这次去北京,你会待几天啊?”
  “看情况,”李景恪笑着看向他,伸手按了按他的脸,说,“明天还有些事情没定,可长可短。”
  池灿眼皮微跳,不太想在这时候提还没有来的明天了,他还是狗皮膏药一样过去挂在哥哥身上,何况耍赖抱大腿本来就是小狗的长项。
  他仍然是那个做饭的障碍,李景恪没有叫他走开。
  第二天,池灿便没有跟李景恪一起出门上那最后一天班了。
  他听见李景恪关门下楼的声音,揭开身上的薄毯也跟着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听动静,连鞋也没穿。
  池灿洗漱完后打开门从二楼房间下来,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又去餐厅冰箱里拿牛奶,然后站在烧水的锅前心神不宁地煮面条。
  这和当年不同,池灿去和池振茂见面并不是一件没道理没必要的错事,李景恪不想跟池家再有瓜葛,想要独立落户的话,就必须得由池灿去出面解决。
  隐瞒去和池振茂见面这件事,却也是因为池灿知道,池振茂是在拿李景恪的利益来胁迫他,而李景恪一定不会同意他因此去做这些。
  池灿煎熬透顶,根本没办法在家好好休息,想到应该出门了,心跳速率就猛烈飙升起来,他无法想象这一切,脑子里走马灯地闪过无数画面,最后浮现出当年在筒子楼外看见的那张脸,和令他发颤的李景恪生气又不说话的样子。
  在家里熬到快中午,池灿终于出了门,走在猛烈的日光下不禁紧锁眉头,干站一会儿后发起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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