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宿敌当老婆养大(10)
“我没有说过你可以碰他。”
萧逢居高临下的望着梁景凡,眼神中没带任何的情绪,而恰恰是种平静无波澜的神情,让人汗毛竖起。
“碰不碰的,我也已经碰了。”
梁景凡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被沈晖刚才漠然的神情一刺,又被萧逢这样冰冷近乎质问的眼神压迫,心底生出一股急促的焦躁不安,也有着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萧逢捏了捏拳头,再没有任何犹豫,“嘭”得一拳打在了梁景凡的脸颊。
梁景凡没有躲,坚实的受了这一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忍着脸颊骨骨裂般的疼痛,朝萧逢冷笑:“你果然心里还有他。”
萧逢没再理他,回头看到畏畏缩缩躲在他身后的金毛,一把将人拎了出来。
“萧哥我不是故意的……”
金毛话还没说完,“扑通”的一声,金毛被萧逢狠狠一脚踹到了水里。
“让他泡,泡到散场。”
现在正式深秋,即将入冬的寒冷天气,原本泳池派对也只是一个噱头,即使有恒温系统,也不会有人真的在人家大喜的日子换上泳装大冬天的来这露天泳池游泳。
然而萧逢语气凉薄,没有给人敢去求情的余地,说完抬腿就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留下一地狼藉。
萧逢原本想去看孟黎,然而才走进大厅,就看到孟时桉捧着一把长剑朝他跑过来,大惊小怪道:“爸爸!你去游泳了吗?怎么一身都是湿的呀?”
萧逢愣了下,眉眼间的戾气散去些许,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嗯,我上去换件衣服,你去看看你爸爸。”
孟时桉的反应很快,立马知道他说的是孟黎,这还是萧逢第一次主动让孟时桉去看孟黎,孟时桉连忙惊喜的点了下头,转身朝孟黎的房间跑去。
萧逢的心情有些迫切,不知道为什么,从把孟黎救上来那一刻起,心上就像压着一块石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近乎急切的随便换了套衣服,心不在焉地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就走下了楼,原本是打算去看看孟黎,结果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已经等在大厅的孟黎,似乎正等着他。
孟黎已经换了件新衣服,头发半干着,就是脸颊和嘴唇还是白的吓人,一点血色也没有。
这段时间他的脸色好像一直不是很好。
萧逢想,以前的事情气归气了,今天他受了委屈,等下还是找个借口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下台阶时,萧逢看着孟黎清瘦的身躯,皱了皱眉,这才发现从重逢开始孟黎就好像越来越瘦了。年少时他的胃金贵,吃得稍微差一点,就三天两头的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能吃苦到一天打三份工了,嘴还是那么叼。
前几次萧逢忍着没让医生给他看病,只让管家给他喂了药,可他吃东西方面明明也没有苛待他,可孟黎却一点肉没长。
刚才抱起他的时候和没有重量一样,轻飘飘的。
这会儿大厅里面人还挺多的,到处都是宾客,见他下来,立马围了上来。
萧逢嫌烦,抬手示意孟黎和他去一楼的待客室。
到了待客室,周边总算是安静了,可萧逢心中的烦躁却丝毫没有缓解。
“等下我会让人带你去医院看看。”
萧逢侧身对孟黎说。
孟黎抿了抿唇,却说:“不用了。”
萧逢皱了下眉,沉声道:“是他们没了分寸,费用我会出。”
说完他又怕他误会似的,补上一句:“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对萧家还有萧时都不好。”
孟黎扯了下唇角,低声说:“萧总,我是来辞职的。”
孟黎的嗓音低哑,神情自然,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萧逢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化为喉间苦水,被他尽数咽下。
待客室隔音太好,安静到萧逢能清楚听到自己骤然加重的呼吸,但也不过是一两秒的愣怔,便又变得冰冷冷静:“孟时桉不会和你走。”
孟黎一反常态的对和孟时桉分离这件事情感到平静,淡声道:“嗯,他总要离开我。”
萧逢愣了一下,又不由自主说:“他会觉得是我赶你走了。”
孟黎仿佛明白他的顾虑,自若道:“刚才已经和他说了我要走的事情,也和沈先生交流了一下。他现在年纪小,有你和沈先生的陪伴,终有一天不会再记得我。”
他和孟时桉来萧家开始,见面的次数就在日益减少,仿佛这是萧逢早就给他们父子准备的脱敏治疗,一次又一次,慢慢的孟时桉都将出远门当成了习惯,能自然和孟黎道别了。
所以孟黎想,自己其实应该早点走,早点走或许他会忘的更快。
只是总会舍不得,挂念着。
然而现在,就是他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
这一次萧逢默然好半晌,才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股叫孟黎看不透的情绪,开口时语气紧绷,好像还带着丝恼怒:“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吧。”
孟黎垂下眼,低低“嗯”了一声,转身要走时,又听到萧逢说:“既然走了,就不要再想和他见面。”
他的脚步仅是顿了顿,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停顿的离开了。
孟黎是从偏门离开了,带着一个自己过来时仅有的二十四寸的帆布行李箱,在热闹非凡的订婚宴,孤零零的从偏门步走的。
没有人去送他,大概除了知情的几个人,也没有人知道他走了。
孟黎当然也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落地窗另一面,萧逢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减行减远,直到彻底湮灭在浓黑的墨色中。
第7章
云湾面积巨大,这里地处深山,孟黎刚刚落水被救回来要想一个人走出云湾的地界,恐怖凶多吉少。
要是孟黎出了事,孟时桉恐怕又要怪他。
萧逢这么安慰着自己,在孟黎离开后没多久就派了司机去找他,让司机把他送到他想去的地方,不管他愿不愿意上车都要让他上车。
萧逢的心里始终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一时又找不到缘由。
他若无其事下了楼,见到管家才想起了孟时桉,便问孟时桉去了哪里。
也不知道孟黎怎么和他说的他要走的事情。
直接说的吗?
还是和当年家里破产前和他分手一样,极尽恶毒的话语?
片刻后管家将孟时桉带到了萧逢面前。
和萧逢想的并不一样。
孟时桉既没有哭鼻子看上去也没有很伤心,萧逢看到孟时桉的时候,他甚至手里还拿着遥控飞机,玩的正开心。
萧逢皱了皱眉,问他:“你爸爸呢?”
提到孟黎,孟时桉瘪下嘴,不开心地重重按了按受众的遥控器。
“爸爸又因为那个小聋子生气了,他一定要我和小聋子道歉,说我不道歉的话就再也不和我玩了。可是我对小聋子很好呀,我不让别人欺负他,给他送小玩具,还带他来家里玩,不带他玩是因为我的其他朋友都不喜欢他,我怕他们欺负他才不和他一起玩的,而且我也听了爸爸的话让司机叔叔送他回家了,可爸爸还是很生气,说不要理我了!哼,那我也不要理爸爸了!”
萧逢心头一哽,端出威严来,沉声道:“孟时桉,你把我说的话也当耳旁风?当时让你去和他道歉的时候你怎么答应我的?”
孟时桉愣了下,没想到现在萧时也站在孟黎那边了,顿时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小声嗫嚅:“可是我和他道歉了……”
萧逢和孟时桉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深知他的顽劣,揉了揉眉心,感到头疼的同时,一时无法想象孟黎是怎么一个人把他带到这么大的。
萧逢本就心烦意乱,现下再无耐心,厉声道:“孟时桉,回你房间去。”
孟时桉看着手上的飞机遥控器,又不安分的扭头看向院子里,犹豫道:“爸爸,我的朋友们还在等我呢……”
萧逢眸色微冷,带着压迫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孟时桉顿时被吓得和小鹌鹑似的,任由管家乖乖带回房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