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做裁缝(382)
骆明煊正儿八经地说道:“我此次回来,在船上认识了一对留洋美国的夫妇,据他们所言,美国女子相当崇尚奢华,尤其是电影明星交际花,对这时尚服装一道,颇为讲究。
“还有那些什么好莱坞的影片公司,为拍电影也会在成衣肆中聘请华人裁缝做顾问,只要服饰足够新颖华丽,薪酬随便你要开价。我看你不如干脆去纽约开家分公司,在当地建个加工厂,那才是你的淘金地啊。”
“哪有那么容易,光运输货就麻烦得很,”纪轻舟摇了摇头,“我要是现在公司倒闭了,那我作为自由设计师去闯荡一下倒也无妨,但身为华人要在那开分公司,恐怕处处皆是阻挠。”
“那便招个当地代理商,我们在背后做老板!”骆明煊说得相当干脆。
纪轻舟挑了下眉:“那要不你给我去探个路先?”
“啊,我这英文……”骆明煊面露难色,“我们不能一起去吗?”
“我一时半会儿可走不了,不说这公司的事了,学校还有大把的工作呢。”
纪轻舟随口提了提泰勒先生的病情,尔后鼓动对方道:“不会说英文有什么,你不是号称兄弟遍布五湖四海吗,即便没有会说英文的,大不了雇个靠谱的翻译。”
“就我一人带着翻译去国外,那也太寂寞了,还是待你和元哥抽出空来时,我们再一道去进军纽约市场吧,大发他们外国人的洋财!”
纪轻舟轻轻笑了笑,对这番充满着天真爽朗意味的话语不置一词。
骆明煊发表了一顿高谈阔论后,也未再多言,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到窗前,眺望着远方啧啧轻叹:“要我说你这总部大楼位置选得真好,瞧瞧这广阔的视野,连北外滩那一片的码头都尽收眼底。”
纪轻舟也起身走了过去:“那下回你再出发去香港,我就站在这,跟你挥手道别了。”
“那不行,你这也太偷懒了……”骆明煊不赞同地嘀咕,“你和元哥还是得来码头送我,信哥儿也得来,再叫宋兄来给我们兄弟几个拍张合影。”
“就去个香港而已,还安排这么大排场。”纪轻舟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是浮现一抹愉悦笑意。
随即余光瞥见一道黑衣身影走到自己身旁,定定伫立,他就转头看向了祝韧青问:“你呢,什么时候回香港?”
“暂定三个月后。”祝韧青简言回道。
“那届时如果来得及,可以来看我九月初的那场高定秀,”纪轻舟低声缓语道,“那于你而言,约莫也别有体会。”
祝韧青微微一愣,听着他熟悉的语调与嗓音,胸口回荡起一股久违的亲切与温存感。
第226章 假如时间能倒流(纯感情)
这日傍晚, 当天光渐暗,日影西斜时,纪轻舟携带着公文包, 准时准点地下班出了公司大门。
此时,正门斜对的马路旁,一辆保养得锃光发亮的黑色福特汽车已等候在那。
纪轻舟径直地迈步过去拉开了车门,俯身钻入了车内。
一关上车门, 便撩起长衫衣摆,舒展开双腿,靠着椅背轻舒了口气。
“累了?”
身旁传来男子熟悉的音色, 伴随着一只带有熟食香气的纸袋递到他手旁的动静。
“太热了, 热得我都要翻白眼了。”纪轻舟口吻恹恹又无精打采地回了句。
感受到手旁递来的物件,顺手接了过来问:“什么东西?”
“沪报馆对面那家的卤凤爪。”解予安回道,“工厂回来恰好路过。”
“那等会儿回去吃, 当个下酒菜。”纪轻舟随口应和着, 将鸡爪放到了一旁。
待阿佑启动车子调转方向, 他放置自己的公文包时,忽然想起一事, 打开皮包从里边拿出了一只弧形玻璃瓶装的黑色气泡饮递到了解予安面前:“这个给你喝。”
解予安看了看那玻璃上凸起的雕花英文标识,有些疑惑地接过了这好似瓶装中药的饮品, 研究着瓶身标签问:“这是什么?”
“好喝的小汽水, 骆明煊给的,说是他在船上认识的一对留洋夫妇送他的。”
纪轻舟见他轻轻一拧打开了玻璃瓶盖子, 目光凝视着瓶中的深色饮品, 似还有些犹疑不敢下嘴,便又挨近过去,压低声音补充:
“我记得没错的话, 过两年你就能在上海街头看到它的广告牌了,这是一种风靡了百年的饮料,在我们那个年代都很流行的。”
解予安闻言,这才拿起瓶子放到嘴边,对着瓶口少量地抿了一口。
本以为会是如咖啡那般苦涩的味道,未料入口却是一股清爽而纯粹的甜味,还带着苏打水般酥酥麻麻的气泡感。
顿然间,他便明白了这饮料为何能流行百年之久。
“好不好喝?”纪轻舟眨着眼眸看着他问。
“还可以。”解予安简洁评价了句,将汽水递给了他,问:“骆明煊回来了?”
“嗯。”纪轻舟轻应了声,接过瓶子就半含着瓶口,仰头灌了两口小甜水,继而呼了口气道:
“他还带来了那个帮了我大忙的香港朋友,你猜是谁?”
“谁?”解予安心不在焉地接了句,视线落在了青年水润殷红的双唇上。
这饮料似乎有越喝越渴的副作用,他看着对方唇角沾上的暗褐色水渍,不自觉便抿了抿唇,很想要尝尝那唇瓣上的柔软甜意。
纪轻舟忽然侧转过头,朝他扬起笑容,露出两排洁白牙齿道:“祝韧青。”
听见这个名字,解予安发散的遐思瞬间打断,眉尾微微动了下,不作一声。
“原来他是和华南船王的女儿结的婚,好像是那个叫做华顺船业公司的老板,姓何。他手下还有好几家很有名的商行,你应该也听说过吧,总之蛮有来头的。”
纪轻舟轻描淡写地讲述道,说完又似不经意地瞥了几眼男人的表情:“都怪你当初烧了婚礼请柬,否则我早猜出来是他了。”
“嗯。”解予安淡淡应了声,未做任何评价。
纪轻舟等待半晌,未见他有丝毫气闷不愉之色流露,不禁诧异出声:“诶呦,稀奇了!”
他承认自己是存着点逗弄心态,故意提起祝韧青的名字的,却不料对方反应如此平静,完全不在他意料之内。
随即便抬手捏了捏男人的脸颊,半开玩笑道:“你还是醋坛王子吗,居然这么淡定,平时不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拈酸吃醋的吗?现在老情敌到我面前了,你反倒安静了?”
“你不是正同我报备吗?”
解予安端着一幅泰然自若的神态,好整以暇看向他道:“态度良好,值得表扬。”
“谁跟你报备了,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纪轻舟轻嗤了声,说着就翻了个白眼偏头看向别处,拿起可乐瓶又咕噜咕噜地仰头灌了两口。
解予安静静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尽管青年脸上满是不屑,他却觉得在这张鲜眉亮眼的明丽脸庞上,即便是这样一副不耐烦的神情,也透着股磨人的生动俊俏感。
他捏着青年的下巴,将他脸转过来问:“聊了什么?”
“别黏过来,热。”纪轻舟相当无情地拍开了他的手,话语散漫道:“就香港那点事呗。顺便邀请了他看我九月的高定秀。”
解予安前面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听见后半句,心口便又有些灼急起来:“邀请他做什么?”
“他这回也算帮了我大忙了,请人家看个秀怎么了?”
“……兴许就是他雇人去劫的,为的便是在你这讨个人情。”
听见某人这明晃晃的恶意揣测,纪轻舟顿然失笑,转头扫量着他轻轻咋舌:
“我当你真成长了,原来是憋着酸水呢!小祝道德水准是不高,但也没那么坏。哪像咱么解总啊,一肚子的坏心眼儿。”
解予安被他这般一调侃打趣,浮躁的心情竟又奇异地平息了许多,不冷不热地回道:“有你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