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过我的人都追悔莫及(152)

　　“如果猜得没错, 应该是组织派了其他来追杀我的杀手，塞斯不是他们的目标, 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对方还不确定有多少人, 你贸然出去会让塞斯分心。放心，你难道还不相信他的实力吗？”
　　“！！！”
　　祁余被迈克尔的话一语点醒了，他不是没见过男人勇猛飒爽的英姿。
　　是啊……他应该相信男人的。
　　可是，可是……
　　比一身蛮力腐臭的丧尸更可怕的，是人类贪婪恶毒的心。
　　想到男人可能会面临的危险，祁余骤然憋红了眼眶，勉强忍住泪水没哭出来，男人实力再强，也无法消除他内心的担忧，他不禁开口，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乞求：“迈克尔，你能不能去帮帮他。”
　　“……”
　　迈克尔镇定地握住少年双手，目光熠熠闪着坚定的光：“我保护好你让他安心，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说着他从口袋摸出一块糖果塞进祁余手里。
　　“紧张的时候吃点儿甜的，心里会好过一些。”
　　祁余低头看到一块水果硬糖躺在掌心，浑身一怔，连忙抬头望向迈克尔。远久的记忆如同一道电流在他脑海闪过，似曾相识的画面让他对塞斯满怀的担心中，又多了一层复杂的情绪。
　　仿佛梦境中见到过的场景，在现实中也曾有过经历。
　　此时，
　　货箱之间枪林弹雨，一道黑影如电光石火。
　　塞斯不断变换位置，引得对方连续出击，机关枪一路“嗒嗒嗒”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在男人鹰隼般的眸光中，两枪足以准确锁定对方的藏匿之处。
　　男人抓住时机抬臂，纵身腾空一跃，在飞速坠落的途中一枪击中对方眉心，在一片刺鼻的硝烟中，迸飞的弹壳和不远处暗处的杀手同时落地。
　　塞斯快步来到敌人附近，掳走对方身上的枪支弹药，搜身的过程中从衣着判断，这的确是组织派来追杀迈克尔的杀手，只不过当时守在少年身旁的人是自己，便被误认成绑走少年的人。
　　当四周重新归为一片寂静，远处匆忙的脚步变得清晰起来。
　　塞斯仔细辨别那些细碎脚步声的移动方向，配合追踪器的中的显示，似乎正是少年所在的方位。
　　不好！
　　祁余有危险！
　　塞斯顿时紧握双拳，手臂上暴起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不过眨眼的工夫，男人已经消失在周围满是弹痕狼藉的货物堆放处。
　　持续不断的炮火轰鸣也吸引来附近饥肠辘辘的丧尸群。
　　迈克尔在汽车爆炸的过程中，被飞出的碎片刺伤了左腿，剧痛难耐的伤口限制了他带着少年逃离的速度，他咬牙戒备，将少年护在身后，却无法阻止不断有新鲜诱人的血腥味散入空气中。
　　“糟糕，是丧尸！”
　　迈克尔手持冲锋枪利落干掉几个冲在前面的，余光迅速在周围搜寻栖身之所，在他们身后大概二十米，是一座固定在码头的小型起重机。
　　钢筋打造的起重臂有十几米高，斜插入天空，伸向海面，在其三分之一处是它的驾驶室，像是悬在半空的房间，四周有铁壁包裹，垂直三米高的窄梯对行动僵硬的丧尸而言，应该能抵挡一段时间。
　　“你听我说，”迈克尔仓皇地看着少年，唇色泛白声音颤抖，额上布满汗珠，“你顺着爬梯，爬到那个房子里锁好门，藏在角落，塞斯马上就会过去找你的。”
　　“不——”
　　祁余疯狂地抓着迈克尔不断摇头，喉咙中传出压抑的哽咽。
　　“你也跟我一起。”
　　迈克尔轻轻一笑：“没保护好你，以塞斯那个臭脾气，他肯定会亲手千刀万剐了我的，到时候我的下场只会比被丧尸咬死还要惨烈。你乖乖听话，相信我们，这些麻烦都是小意思。”
　　时间紧迫，迈克尔强行扯掉握在自己手腕上祁余的手，朝少年肩膀用力向后一推：“我们都会没事的，你要保护好自己。”
　　话音刚落，迈克尔眼底的温柔被坚韧决然取代，转身的同时拉响战争的号角，手中频频传出子弹冲出枪膛的射击声，成为护在少年身前一道坚实的城墙。
　　祁余望着迈克尔英勇的背影，不敢再耽搁，用袖口拭去眼角的泪水，压抑住手脚发软的恐惧，勇敢地迈开步伐，奋力爬上半空的驾驶室，锁好门后把自己团成一团，颤抖着抱膝缩在墙角。
　　塞斯马上就会过来找他，他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他闭着双眼，把头埋进双膝，内心不断祈祷着一黑暗时刻尽快过去。
　　室外的枪声似乎断了会儿，紧接着少年感到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丧尸意味不明的嘶哑吼叫和指甲刮过金属表面刺耳的声音交织不断。
　　祁余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钻进血肉啃噬骨髓，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他不知道迈克尔是否遭遇了不幸，直面杀手的塞斯更是生死未卜，他好想自己也能战无不胜，冲出去和他们一起战斗，然而现实是他连爬到窗边向外张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前所未有的恐惧压在他身上，把他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如果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恨不得自己不当这个“幸运儿”，变成大家的拖累，经历痛苦的生离死别。
　　突然，
　　外边重新响起枪击声，丧尸的哀嚎逐渐消失不见。
　　“？！！”
　　是塞斯来救他了吗？！
　　祁余顿时喜出望外，心中蓦然注入一股强大的力量，激励着他手脚并用爬往大门。一刹那，门被从外面打开，伴着塞斯身影的出现，豁然洒进一道希望的光芒。
　　祁余一下子冲进男人怀抱，眼角流下热泪：“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塞斯浑身血污，不想弄脏了少年，又舍不得将人推开，他在看到一群丧尸包围住爬梯，张牙舞爪向上吃力攀爬的时候，何尝不是闪过同样的心思。
　　“好了，有我在，没事了。”
　　祁余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止住了哽咽：“迈克尔呢？”
　　“……”
　　塞斯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害怕胆小的少年过度伤心，掠去了他赶到时正撞见的残忍画面，一群丧尸围在迈克尔身边撕扯他的血肉，那个顽强坚韧的家伙竟然死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大概是担心痛苦的哀嚎钻进少年耳朵里，会让少年感到害怕吧……
　　“他……”塞斯顿了一下，“发现了组织派来追杀他的杀手，暂时躲起来了，你放心，他没事的。”
　　祁余闻言，慢慢放松了心弦，跟着塞斯爬下扶梯，才下到一半，就看到脚下被团团围住丧尸残骸堆成的小山。在男人的搀扶下，他踩在一堆腐肉迈过尸山，回到平地，地面上同样是一副厮杀过的惨状。
　　他朝原本迈克尔身处的方向望去，被塞斯突然加大的力度拉迅速离开：“快走，丧尸们听到动静还会源源不断赶来的。”
　　祁余不疑有他，任凭男人拖着离开，似乎是察觉到异样，视线依旧盯着不远处一堆血流成河的尸山，丧尸青紫的皮肤被炸开了花，腐肉碎末溅得周围到处都是，倒像是被人泄愤剁成肉泥一般。
　　突然，少年看到黑呼呼一片的尸堆中，有一只正常肤色的手，布满血迹……
　　“！！！”
　　那是……
　　祁余在看清那只手臂的袖口时蓦然瞪大双眼，又在被男人拽走的最后一瞬紧闭，眼角淌下两行热泪。在之后一路跟着男人逃亡的途中不发一语，右手默默伸进口袋，紧紧握着一颗水果糖心如刀绞。
　　塞斯没有时间厚葬他的战友，不知何时，组织的剩余杀手意外联起手来，粗略判断少说十数人，各个都是经过严密改装钢铁一般的身体，如此这般，倒像是对他叛变早就做好了充足准备似的。
　　正在此时，
　　迎面一颗冒着火花的手榴弹从天而降。
　　塞斯眉头一皱，扑身向一旁的少年，双双闪到路边报废的汽车后，惊险地躲过了爆炸。紧接着有子弹穿过周围的浓雾，擦过他的手臂，差点儿击中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