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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23)

作者:麟潜 时间:2019-11-07 11:45 标签:狗血 HE 年上 虐恋

  文羚住的是带独立卫浴的单人病房,他们推门进去,里面极其寂静,只能听见连接在文羚身体上的仪器运转的平稳声响。
  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被厚实的棉被包裹着,手腕留下了两条清晰的勒痕淤青,右手无名指上还戴着梁在野的戒指。
  梁如琢盯着小嫂子的无名指,紧紧攥着兜里的戒指,攥得关节爆响,但表情仍然维持着宁静。
  护士拿着住院单进来让家属签字,梁在野从兜里摸了摸,顺手抽出钢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梁如琢的视线从小嫂子的婚戒转移到那支钢笔上。
  宝石蓝色点缀金星的万宝龙钢笔,小王子与小狐狸的特别款。是嫂子准备发微博送给星星但没发出去的那一支。
  他眼球上的血丝慢慢变得更加明显。
  他和老大的生日在月份上只相差一天,大哥在前一天,他在后一天。所以每年的生日都会在大哥那天办,梁如琢对于生日的记忆只有喧嚷的宴会,成堆的写着大哥名字的礼品,还有借着大哥生日过来和父亲谈生意攀关系的商人和女眷们。
  毕竟他是哥哥,再狂妄嚣张为所欲为他也是哥哥,他被王冠和鲜花簇拥着。
  大哥与他就和咖啡壶和滤纸一样,他哥把醇厚的甘美的柔润的收入腹中,把酸涩的厌弃的无用的留给他。所以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想要的东西必须靠强硬的抢夺。
  梁如琢默默站在桌子前,把烧开的热水倒进纸杯,相互遮了十来遍,摸着杯壁温度勉强不烫口才放在小嫂子枕边的矮柜上。
  大哥坐在嫂子床边,摸了一把他的额头,问护士情况怎么样。
  护士一边替文羚拆卸身上的仪器,一边如实回答病情,嘱咐家属,病人绝对不能再受强烈刺激。
  这时候嫂子醒了,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在他床边的混蛋。梁如琢皱紧了眉,攥皱了一个纸杯。
  真是不凑巧,梁在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就按了挂断,不一会儿又响起来,反反复复几次,梁在野忍无可忍,接了电话。
  一个柔媚的女声从听筒里隐约传出来,娇俏得酥人骨头——大哥的情人之一,一位当红的女演员,最近看上的剧本在选角,金主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她,她按捺不住了。
  文羚并不说话,只是平淡地看着梁在野,慢慢地把手上的戒指往下剥。
  梁如琢敏锐地捕捉到了大哥眼神里的一丝慌乱,他按住嫂子的手阻止他摘戒指,然后对着电话破口大骂:“谁告诉你的这个号?滚,他妈的。”
  短短两个小时大哥接了六七个电话,嫂子烦了,把头蒙在被里。
  梁在野有点焦头烂额,他的情人们向来乖巧不会让他哄,他也天生就没有哄人的本事。
  最后一个电话是公司打来的,一些重要事务积压了一整天,正急等着梁在野裁决。
  梁如琢靠着窗台笑了笑:“行了,你去吧,我照顾嫂子。”
  梁在野着实抽不开身,狠狠指了指梁如琢:“明天我让助理过来带他转院,你他妈给我离你嫂子远点。”
  梁如琢欣然答应。
  在大哥踏出病房之后,梁如琢走到病床边,摸了摸文羚的脸颊,喂了他半杯温水。
  他把小嫂子从被窝里抱出来,裹上自己的外套,替他摘了无名指上的戒指扔到床铺上。
  “走宝贝,我们去好医院。”
  ——————


第34章
  在路上,嫂子抱着他的脖子在耳边细细地叫叔叔,叫老公,不停地吻他的脸和耳朵,然后用令人无法抗拒的声调求他,不想去医院了,带我回你家吧。
  在梁如琢这儿小嫂子就是一位娇宠的小公主,梁如琢疼着他,什么都依着他。
  污物干在了他冷白的皮肤上,梁如琢挽起袖子给他仔细搓干净。
  小嫂子和在维加斯的酒店里一样乖,缩在浴缸一角,不过现在不会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臂了,而是抱着腿静默着,轻声跟他说谢谢。
  梁如琢吻了吻他浸湿的头发,把小嫂子提到浴缸边缘,用手蒙住他的眼睛,快速地检查了一下他后面有没有受伤。
  “不用这么细致。”文羚拨开他的手,自己把手指塞进去胡乱清洗。
  “宝贝,别这么野蛮。”梁如琢单手捉住他两个腕子,替他细细洗干净了,涂上一层药膏。
  文羚低着头枕在他肩窝里,睫毛轻颤。
  “又麻烦你了。”他抱歉地亲了亲梁如琢的脖颈,无奈笑笑,“我又变脏了一点。”
  “没有,我会帮你洗干净。”昨天的心悸感又一次出现,梁如琢闭了闭眼睛,安慰他,“以后也不会更糟了。”他的声音醇和,无形的语调化为有形的温柔,如同身上的丝绸浴衣一样抚摸着他。
  梁如琢去厨房把粥熬上,再撒上一把盐和切丝的蔬菜。自从买了这套跃层,他从来不自己动手做饭,不是点外卖就是干脆出去吃,直到小嫂子住过来的那两个星期,厨房才重新有了烟火气。
  他夹着半支烟走出去,本想在见嫂子前掐灭,却被眼前的光景震撼。
  嫂子坐在玻璃墙边,发梢滴水弄湿了丝绸浴衣,领口滑落露出大片肩膀,皮肤下的骨骼随着窗外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光线变化明暗,肩胛上的乌鸦刺青几乎要撞破他冷白的身体振翼而飞。
  文羚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拿走了他手里的半支烟,叼在嘴里不甚熟练地吐出一口烟雾。嫂子的表情是麻木的,和夜店女王卷下破碎的丝袜跟今晚的伴侣要几张钞票时一样的厌倦。
  梁如琢从背后抱上他的细腰,安静地等待小嫂子吸尽半支烟。他抽走嫂子叼着的烟蒂,在车水马龙皆只能视作光点的高空玻璃幕前与他接吻。
  “sweetie,这是你这辈子最后半支烟。”梁如琢微笑着吻他鼻梁上的小红痣,摸出自己兜里的烟盒和打火机扔进垃圾桶苦笑,“我真是太爱你了,以后熬夜画图也只能靠咖啡打起精神。”
  “你不用为了我戒……”文羚感觉到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胸,紧接着两声脆响,胸前的翡翠钉环被梁如琢单用食指和中指夹碎,彻底拆了下来。
  文羚瞪大眼睛。
  梁如琢单膝跪在他身边,替他捡走身上的几截碎玉托在手心里,表情宁静而专注,就像求婚那样认真。
  “留在我这儿。”
  文羚不敢直视他:“都已经碎了,留在你那儿就留在你那儿。”
  梁如琢捏他的脸颊:“你知道我说的是你。”
  自从知道小嫂子有心脏病,梁如琢碰他的时候就像触碰玻璃美人一样轻拿轻放,夜晚入睡时小嫂子照旧背对着他,他却伸开长臂,把蜷缩成一团的男孩子拉进怀里,抚摸着脊背给他讲小孩子才愿意听的故事。
  他听得津津有味,甚至从来没听过这些普通小孩都读过的童话,梁如琢问那你平时看什么书,他就列出一串晦涩枯燥名著和美术鉴赏,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二十岁啦,才不看故事书呢。
  他就是一棵小小的含羞草,梁在野只会因为好玩而一次次碰他,让他害怕得蜷起叶片,梁如琢则带着水和阳光,耐心地陪伴他慢慢舒展开。
  文羚在他怀里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抱住他的腰,困倦地嘀咕:“其实你一直欠我一块钱……”
  梁如琢单手支着头侧卧着,淡笑着把他的头发掖到耳后,只当他说的梦话,配合着问:“为什么?一块钱能买什么?”
  “一个小孩用它买了梦想。”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小事,微小得不会有人记得它。文羚靠得近了一些,鼻尖贴在梁如琢胸前,疲惫地睡着了。
  等到天光大亮,文羚才从床上坐起来,一看表都快中午了。
  餐厅飘来饭菜的香味,他穿上拖鞋,安静地走过去看。
  实木长桌上摆着蔬菜粥和松软的面食,梁如琢在笔记本电脑前,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无声地跳跃,见他过来了,就给对方发了个消息合上电脑:“早安亲爱的。”
  文羚有点不安:“我的手机在你那儿吗?”
  梁如琢摊了摊手:“抱歉亲爱的,昨天走得太急,我没带你的手机。”
  文羚抿住唇注视他:“你是……故意的?”
  梁如琢的电话振动起来,文羚看了一眼屏幕,备注是“老大”——未接来电都有几十个了。
  梁如琢跷起腿往椅背上一靠,按了免提键。
  暴怒的声音一下子冲出扬声器:“梁二!你他妈的把我老婆弄哪儿去了?!”
  文羚吓退了两步,像看恐怖片一样捂住嘴盯着那部狂躁的手机。
  梁如琢悠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不是说早上派人来照顾他吗,我太忙就先撤了,怎么你把嫂子弄丢了吗?”
  梁在野的烟嗓和废锯条一样嘶哑,低吼着威胁:“把人送到我面前,我不追究。”不知道抽了多少嗓子才能变成这样,活像抢夺配偶的好斗发疯的猛兽。
  “别把你命令下属的语气带到我这儿来。”梁如琢笑起来,“哥,遗产我可以不要,我那份就当你拿嫂子换的。”
  他用指尖戳了一下紧张万分的小嫂子,文羚慌张地叫了一声,被他趁机捉到怀里。
  “听到了吗。”梁如琢吻了吻小嫂子的脸蛋,“没错,我现在正把他绑起来干,你是我的榜样,哥哥。”
  他捂住话筒,舔了一下文羚的耳廓:“宝贝,快叫救命,惨一点。”


第35章
  小嫂子很听他的话,梁如琢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就好像大哥靠打骂驯养的小狗被他抱来给自己叼拖鞋了一样。
  梁如琢挂了电话,拆下si卡折断了,再换上一张新的。
  “这几天不要去学校了,先让老大找上一阵儿,我的家他是查不到的,因为根本不是用我自己的名字买的。”梁如琢嘴角漾满笑意给他盛了一碗粥,切一片松软的面包塞到他嘴里,“我手生了,会不会太甜?”
  文羚有点陌生地看着他,听话地把面包都塞进嘴里。
  他的眼神好像看到了天鹅缠绕着小动物拖进水里、水母的剧毒和刺穿鱼腹的海豚,总之是一切温柔美丽的事物露出危险獠牙的样子。
  梁如琢摘掉他嘴角的面包屑舔进嘴里,有点受伤地扶着他的手臂:“别这么看着我dearie,我也和老大一样让你讨厌吗?”
  文羚摇头,又无措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索性坐上梁如琢的腿,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
  一时似乎有暖风吹过脸颊,梁如琢立刻被治愈了,让小嫂子坐在自己腿上吃早餐。他如愿把大哥的宝石收入囊中,把破旧的布娃娃洗得焕然一新,心爱地抱着他。
  “你是要包养我吗?”文羚时不时回头看他,这个疑惑已经在脑子里转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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