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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师(130)

作者:石头羊 时间:2017-12-01 19:54 标签:甜文 灵异神怪

  可显然,结合刚刚秦艽自己无意中提到的影子和绳子一说,还有那中了邪的‘张大嫂’口中听上去异常奇怪的暗示,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之间必然与那藏头露尾的公鸡郎还是又另外一番关联和隐情。
  而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的秦艽见白发青年的视线一直古怪地落在他们的眼前那些影子上,一瞬间也歪着头露出了些许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眉梢一挑的他才忽然露出些微妙的神情。
  “你不会是觉得刚刚那个女人嘴里指的影子和绳子就是指的这个?”
  “……”
  “影子被绳子控制,还说自己是被公鸡郎杀了的女人……难道你在怀疑这和你母亲他们当年和公鸡郎结怨的事和这个有关?”
  “……嗯。”
  这话虽然是自己这会儿主动问他的,但看晋锁阳回答之前就已经脸色不太对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秦艽大概也知道答案了。
  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这一切究竟是巧合好还是冥冥之中好,从前还是陈家最出挑优秀的外孙少爷的时候,就因为思考和处理问题的方式格外冷静规整有条理才受自己的外公分外器重和喜欢的晋锁阳当下也没有被刚刚那件事影响太过情绪。
  只眼神平静地望向一旁思索着该如何和面前秦艽说起当年那件事,又在随手拿出自己总是带在身上的那块金黄色的虎威之后才向他叙述道,
  “我母亲曾经和我说过,当时她在东山遇上山体护坡被困……曾受恩于一位同行的姓沈的老先生,那位老先生一路帮她逃脱了险境自己则从此留在了这里,这才让侥幸逃脱的她悔恨终身,始终觉得对不起留在这里受害的人。”
  “……”
  “加上她的性格一直比较感性,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懦弱……情绪方面又很容易受人影响,因此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因为身体不好还有方方面面她自己熬不过去的心理因素过世了,但她在离世前,对那位死去的沈老先生提及的很多,至于另外六个人的事情我也不是太了解,因此,我现在其实也不是很确定这个说自己被困住了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当初在公鸡歌中唱的被公鸡郎的七人之一。”
  “……”
  还是头一回听他主动提起有关他自己的事情,面上不动声色的秦艽一方面默默记下了他此刻说的这些事情,一方面却也跟着他的思绪稍微思考了一下当年那所谓的人与鸡因为一桩血案而结子孙仇怨的纠葛往事。
  七人,七……七?
  而当下回忆着先前他们在那经营惨淡的川剧团看到的情况,想了想秦艽还是忽然有些奇怪地顿了一下,又在看向一旁的晋锁阳后忽然开口道,
  “喂,晋锁阳。”
  “?”
  “我们刚刚站在那个川剧团的门口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门口挂着的的小黑板上除了那张停业整顿的告示,还贴着半张已经被撕掉的东西?”
  “……”
  “好像是半张他们剧团每周固定的节目表?上面写着一些本地戏的名字,但有的被撕坏了就看不太清楚,你当时在旁边看有没有人的时候,我就站在黑板前低头看了几眼,所以我才会有点印象,刚刚正好想起来也才会和你这么说,要是我没想错,一周七天演七出戏,正好……又是七吧?”
  这话说着,两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都明白了些什么,毕竟这剧团内到目前为止有关七的巧合可实在太多了太多了。
  而既然这心思活络,想法一拍即合的两人心中的一旦有了一样的猜测,这必然就要赶在更多不太妙的事情发生之前立即求证一番这剧团内皮影表演的事了。
  这么一想,面色隐约透出点复杂和深思的白发青年也没着急去按照两人最开始的计划去那据说今天川剧团集体去表演祝寿的老乡家找人,
  反而直接拉上明显对这越来越蹊跷的事也开始感兴趣的秦艽就和自己一块折回了那看似空无一人川剧团的后面。
  而重新转回来之后才发现门口泛黄的锁头还是和最开始他们来的那样连动都没动过,房梁下的结满了蜘蛛网的剧团外也确实空无一人根本毫无活人气,门口只唯独留着那块贴着半张起先被他们一起忽略的节目表和挂牌整顿告示的小黑板。
  和秦艽走在一块的晋锁阳只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还是皱着眉上前将那黑板上被胶水弄得模模糊糊,有不少地方都完全看不清楚的节目表拿起来了些。
  【新春特别节目:公鸡皮影每晚十点剧团准时放送。】
  【×一:《壮丁回乡》】
  【周×到周×:《三×××》】
  【周×,周六:《夫妻××》】
  【周日:《老香翁》】
  *(×符号代表原表格字迹模糊处)
  下附:
  【东山县川剧团自14号因部分内部原因停业整顿,私人演出请联系会计和团长,烦请告知各位乡邻,祝大家农历新年快乐,鸡年平安。】
  【——东山县川剧团全体于辛酉年辛丑月壬子日留】
  这最后落款的时间看上去倒是勉强和他之前来到东山的时候对的上号,只是这节目单子上明显缺一个字漏一个字,压根不给人一点准确信息的特殊情况就有点难为人了。
  见状,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从这张半损坏的节目单子上就立刻找到线索晋锁阳不得已只能先将这块奇怪的小黑板上模模糊糊的内容记在了脑子里。
  等和秦艽一块出来川剧团那条的巷子后,两人还没来得及往前走几步,那先前烟草铺家的阿孃姑娘却是忽然找了过来。
  而辫子长长的阿孃姑娘远远地见秦艽身边带着个瘸腿青年还有些惊讶,待听说这就是他的那位待会儿一起同行的朋友,这性格不错的姑娘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在气喘吁吁地看向才从她家离去的秦艽后,才有些无奈又抱歉地用侗语小声开口道,
  【对不起啊,我,我刚刚太着急了……正好还有一件关于川剧团的事,没,没来得及和你还有你朋友说。】
  【嗯?没关系,你还有什么事?】
  【……就是关于川剧团演的那个皮影戏的事……好像……好像我听我爸爸说以前应该是八出吧,但因为一个星期就只有七天,匀不开这第八出戏,所以后来他们团里就把最后一出给暂时取消改成了一天一出,一共七出,从小年那天晚上开始唱,到大年三十刚刚好……听说这节目表是他们剧团从二十多年开始就这么安排的,这么多年基本上也没变过……】
  【……八出?】
  【嗯……主要唱的是什么戏我就不清楚了,我根本不识汉字也没办法……不过我听周围人说,因为他们这个剧团里经常……经费常年不足,用的每次不过就只有那七个样式老旧,剧团里自己拿兔子皮缝的皮影子……偏偏那几张皮影子脸上不仅真而且邪,有的还缺胳膊断腿的,照在布上一点都不喜庆热闹反而有些古怪吓人的紧……所以这么多年长久地断断续续表演下来,那效果其实已经不太好了……】
  【……】
  【然后就是……因为这件事,过年之前团里的团长和几个重要演员还和你们要找的那个……那个石水生有过一些矛盾,发生过一些争吵……那位川剧团的团长似乎是因为经费问题想把东山皮影戏这个固定的节目取消掉,改成其他更招揽客源的新节目,可是那石水生像是不同意……后来在剧团门口发起疯来就哭又闹的,团长发了火,当众摔了几张皮影又动手给了石水生两拳头……】
  【……他们之间动了手?】
  【……嗯,那几拳头打的是真的重,一把年纪的石水生跌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有爬起来,团长还说明天就要把他和那些不人不鬼的皮影都给扔出去,可之后第二天团里又忽然没什么动静了,团长和其他演员之类的除了有演出也不常在人前出现了,过了几天这附近隐约就开始有中邪的事了……】
  【……】
  【但,但他们曾经私下因为剧团的皮影的事动手这事当时不少人都看见了,这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的……而我现在要悄悄和你们说的,是一件前几天晚上我亲眼看见的怪事……前几天晚上,我走过后屋的围墙,我好像听见那些剧团里的人皮影在哭,一边唱着歌一边哭,它们唱的内容则是……】
  阿孃姑娘这努力压低着,还有些害怕的声音无意中又将刚刚的这些原本看上去杂乱毫无章法和线索与先前的某些事吻合上了。
  当下神色各异的对视了一眼,又由秦艽向晋锁阳转达了部分侗语内容的晋秦二人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之后又一起皱着眉看向了面色怪异又紧张的女孩,并听着她皱着眉细声细气地将自己的母语侗语转至语调奇怪却也符合当时情况了许多的蹩脚汉语道,
  ……
  【公鸡郎,要杀鸡】
  【七只鸡被关在笼子里】
  【只剩笼外一只鸡】
  【如今也要进笼里】
  【砍掉头,剥光皮】
  【死去的娃娃哭啼啼】
  【无论你跑到哪里去】
  【公鸡郎都要抓住你,抓——住——你——】
作者有话要说:  

那张节目单子是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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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苗

      “哟, 老兄,你今天怎么在这儿, 来来来来, 吹根烟,最近自己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嘈杂吵闹的老寿星宴席上,吹吹打打的唢呐队正立在喜宴的上方表演着本地传统的曲目。
  底下的宾客们坐在流水席面上大口地喝着酒吃着菜, 衬着暗红色的绸缎布高高地挂在老屋上头,下方则摆着一盘盘浅红色的大寿桃的画面总有种奇怪阴森的氛围。
  大戏台子前拉扯的幕布后头,老寿星家的大儿子刚刚才主动过来敲门想给正在里屋准备的那些剧团的人送些酒水和饭菜。
  可抬起手连敲了几下门之后,左右都拉上布帘的黑屋子里头才微微张开了半条细细的门缝,另有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贴在门缝朝他就古古怪怪看了一眼。
  “哎, 哎哟,是, 是老石嘛?这吓我一跳, 你好端端的躲在门口面干什么?其他人呢?怎么早上来了之后都没见到过人?还有,今天团里的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呀?这专门给我爹准备的《老香翁》今天能唱吧……”
  “……”
  主人家大儿子这么略有些迟疑地朝里面问着,门后头的‘红眼睛’先是一阵令人压抑地沉默,随之也象征性地趴在门口面点了点头。
  而隐约看到里头的那个佝偻着背, 连头都差不多秃了的模糊人影在冲自己点头保证了,那压根也没多想, 所以勉强松了口气的主人家只也跟着他一块点了点头, 随后才将手上的饭菜和酒水轻轻放下又一脸和善和信任地笑了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 由你们剧团来唱今天这出祝寿戏我这就放心了,尤其是你,咱们本地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你的皮影戏在我们本地是耍的最好啊……这些肉菜和米酒啊,你就和团长他们一块先分着吃点垫垫肚子,等晚上外头正式开席,大伙都表演结束,我再请你们一块出来尽情地来顿好酒……”
  主人家的大儿子这么说着似是对那门后的‘老石’还算放心,说完这些也就乐呵呵地继续去前面为自己今天过寿的父亲招待那些午间吵闹着不停要酒喝的本地宾客们了。
  而直到趴在门上的‘红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外头这人终于是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那‘红眼睛’这才动了动自己涂抹着大红色油彩的面具后的丑陋而狰狞的腐烂眼眶和发黄牙齿,又听着身后坐在房梁上的那个长着褐□□眼睛,面颊和背后都长满了鸟状羽毛,耳朵上还挂着一对刻满了图腾的苗银耳坠的豹脸女人假笑着来了一句道,
  “哎呀,可惜可惜,那倒霉团长的脑袋瓜都被有些人活生生剁下来切碎了,哪来还有命吃得下这些酒菜啊……不过瞧瞧这主人家给你的都是什么吃食……要我说,你又何必还呆在这无趣又无聊的人间,不如就干脆听命于我家海主的话跟我上我们罗刹海去,我们那儿可从来不吃这种猪狗都不吃的粗糙饭菜,罗刹海的山珍海味,美女财宝保管你一辈子都享用不尽……”
  “……”
  “诶,怎么又不吭声,你不会是还在失心疯地整天惦记着给你老婆报仇那事吧?那‘最后一只鸡’你就真这么想亲手下手杀了?可你看看你这都在这儿为那躲躲藏藏的凡人小子耽误多长时间了,那本地的赤水龙王这些天一直在派人四处想要抓住你,真让他发现你与我们罗刹海市的之间的联系,再找到这儿来,我想那青龙神君定然是不会随随便便放过你的……”
  苗女这话说的刺耳又讽刺,像是故意拿话激怒他,也让那公鸡郎一下子回忆着先前那个晚上在山上被那浑身强盛龙气的青龙意外发现端倪并救走人的事,又一边从嗓子眼里喘着粗气一边无可奈何地捏了捏自己恨得青筋都曝起来的手指骨。
  而似乎也看出来了这老怪物现在因为受那龙君的百般限制而不得不暂时收手的困境,赶在这个档口故意来找他,又故意向他引出这话题的豹脸苗女只抿着嘴唇笑了起来,并显得有些好奇地眨眨眼睛开口道,
  “不过……说起来,从前我在罗刹海上的时候便听闻,这由恶蛟一举飞升化龙的龙君是个相当不好惹的狠角色,当初还在祟界的时候,死在他手上的妖邪粗略算算就有成千上百了,这些年他虽然一直在本地忙些修缮河道布雨行善的活儿,看着似乎也不太爱主动管其余人的闲事,可当年那响当当的凶神名头却还在……”
  “……”
  “我还听说……他那张脸生的英俊邪气,实在招人的紧,就是平时荤素不忌,喜怒无常不说,还有些龙族出了名的怪癖好,在床时待人更是凶恶嗜/欲得很,还最最喜欢折磨那些清纯动人,不懂情/欲的男子女子,哎呀,真是随便想想都让人脸红想见得紧……”
  身段妖妖娆娆的苗家女子这话并没有引起趴在门上的‘红眼睛’太多的反应,事实上在她脸含媚/态拧着身地开始自说自话的过程中,压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红眼睛’的公鸡郎一直就保持着一个基本对她爱答不理的状态。
  而见这又丑又傻的老怪物今天居然敢对自己故意蹬鼻子上脸,那先是不悦地放下脸,之后仔细想了想压根懒得和他这个傻子计较的豹女先是略感无趣地撇撇嘴,又在换了个姿势轻轻挨在房梁上朝天打了呵欠之后才翘起红唇笑着开口道,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老翁……我今天本来可是奉咱们才上任的新海主的命来问候你近况的,你就不能好好搭理搭理我嘛……再说了,要不是我家海主这么多年来对你好心帮持,你真以为凭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本事能替你老婆报仇雪恨吗……你也不好好想想,当年你和你老婆被那群村子里的恶人赶到山里去的时候,可是咱们新海主的父亲老海主下令让我们苗人来到人间帮你屠了村,又给了你那份帮海主榨小孩子油的活你才能养得活你的老婆和孩子……”
  “……”
  “后来你老婆孩子自己命不好被那群红月之夜意外闯入东山的凡人吃了,也是我们罗刹海好心收留你,又帮你花那么多的功夫寻到那仇人家的娃娃究竟在哪儿,再把他给抓到咱们这儿来……这么多的大恩大德难道还不值得你稍稍对我们罗刹海感恩戴德一下嘛?你可别忘了,你这条老命现在有一般还攥在海主的手里,要是有一天……你敢背叛罗刹海和海主,海主会让你究竟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公鸡郎?”
  这话显然公鸡郎自己也相当心知肚明,所以当下面色僵硬了一下公鸡面具遮挡后的他也没有吭声。
  而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准备一股脑地把自家海主来之前交代的话都给说了,这趟会专门过来找他,明显就是用心险恶的豹女只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往下道,
  “你我都清楚,在这东山,祟界与罗刹海的交界处到底隐藏着关于什么的秘密,那可是千年来人人都想得到的财宝,谁能找出红色的月亮后的秘密就能成为世间一切妖魔凡人甚至是神明的主宰……听说当年那从老家仙的门中逃出来的年兽,不过是偷了那宝物弄出来的一对复刻品便欺压在整个祟界头上作威作福了千年,直到二十多年前他在祟界的势力才彻底覆灭,如今这真正的宝物既然再次在东山出现了,你觉得我罗刹海会就这样放弃找到它吗?”
  “……”
  “老翁,咱们的新海主说了,成也,败也,都是一夕间的事,这世上善恶之事从来由胜者书写,你我都很明白这个道理,那该死的子孙鱼一族当初就是因为一直总挡在我们前头坏事,还故意隐瞒了‘年’的真正所在,这才落得个族灭人亡,连族长杨姬都要不得已嫁给老海主的下场,难道你还不明白得罪我罗刹海究竟会是什么下场吗?”
  眼神像是淬着层深紫色的毒,说着还恐吓性地张了张一口黄色獠牙的罗刹海女这话终于是让蹲在门旁边呆呆傻傻,反应慢半拍的公鸡郎起了一丝反应,半天大红色公鸡面具后的那张怪脸的白发老头才颤抖又艰难地地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点沙哑的喝喝声。
  而听到这疯疯癫癫的老东西终于是愿意自己一点正面的答复,坐在房梁上兀自朝外头嗅了嗅新鲜人味的罗刹海女这才满意地大笑了起来,又在抬起鲜红的手指尖指向一旁被绳子瑟瑟发抖地拴在两边房梁上,明显就听完了他们全程对话的几张崭新的,涂红抹白的人皮影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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