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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宇宙的中心(20)

作者:吃素 时间:2019-01-15 11:54 标签:女装 土味


关藏在车里握着方向盘,瞪大了眼睛看俩人又一阵厮打,开了车门,却不打算劝。

“你神经病啊严恪己!”严人镜拖鞋甩飞一只,光着脚站在地上。

他把鞋给她踢回去,看她穿上,才说:“谁他妈神经病!快毕业了搞什么实名举报?你做事儿之前不动动脑子吗?!白白读了这么多年一场空,你想让你爹咽气啊!告诉你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我爹不是你爹啊,老头子咽气没你一半功劳吗?”严人镜比他矮,昂着下巴,拿鼻孔骂他,“举报是我的事,也用不着你操心!”

俩人隔着一点距离,在冬夜的寂静街道上,气喘吁吁地互相瞪,呼出的哈气都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他两手撸了几把头发,搓脸,试图冷静。

“你听我说,严人镜,这事已经了了一年了。我不管你听到什么有的没的,总之这个结果我接受了,我不在乎,我无所谓,你明天——不,你现在就给你们导师打电话,道歉还是其他什么,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总之你必须要顺利毕业!”

严人镜觉得好笑似的,两手插着兜:“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听你的。”

“那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啊!你跟学校说处分不当的时候你怎么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啊!我需要你帮我平反了吗?!”

严人镜笑了,呼了一口气:“骄傲自负,任性妄为,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地球都得按照你的意愿去转。严恪己,你真是从小到大都这个德行!”

“对,没错!我他妈就乐意退学了,怎么着!”

“不怎么着!我就看不惯你这德性!这么目中无人、尾巴能翘上天的傻逼严恪己!干不出睡老师换学分、打人老婆的这种傻逼事儿!”说完又补上一句,“从小到大就知道欺负你姐!”

他哽住,什么话都讲不出。看着天,仿佛要下雪似的夜空,沉沉地压下来;看着严人镜,白白的一张脸,发光似的,跟他像又不太像。

他抹了一把脸,走到严人镜面前轻声地说:“你冷静一点。处分收不回去,举报也没有证据,他们只会觉得你无中生有,抹黑学校。事情已经这样了,你牺牲学位有意义吗?”

“我要这个学位对你有意义吗?是不是当初也是这么跟你交易的?我还纳闷你这性格怎么能闷不吭声接受一身脏水,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求全、忍辱负重?严恪己,我是不是得感恩戴德跪下谢谢你啊!”

“我他妈是不想欠你的!不想欠你严人镜的!”

“啪”地一耳光甩在他脸上,严人镜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字地说:“严恪己,你一出生就欠我的!

“严老头四十多岁二婚,老来得子,宝贝得跟龙胎一样,什么好的都给你!忍着你作,忍着你闹,想干什么干什么,活活供出一个祖宗来!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没给你按澡盆里淹死!”

“那就赖你自己,谁让你没敢。”他被打得脸颊发红,还是要还嘴。

“对!所以你就得欠我的,你严恪己一辈子欠我的!”

关藏听了半天,叹了口气:“你们姐弟俩真是不好好说话、嘴硬心软的典范。”

严人镜:“你谁啊?!”

严恪己:“你闭嘴!!”

关藏说“对不起”,进车里待着去了。

“你男朋友?”严人镜说,“长得跟小白脸似的。”

“人是你们人文的老师,走路看着记得打招呼,傻逼!”

“又是老师?你还说你没勾引老师?!”严人镜一下下戳他胸口。

“我勾引他怎么了!我有这个资本,你能吗?把你老公拉出来遛遛,让我看看跟土豆有什么区别?!”

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突然听见有人叫“小镜啊”,从宿舍那边跑过来的瘦长人影,手里还拎着满满的购物袋,坠得他腰都弯了。

“你们宿舍的人给我打电话,我正在车上呢。咋了这是?”

严人镜一把抓着比自己高了近二十公分的细高个拉过来,拽到他面前问:“你说谁像土豆?!叫姐夫!”

他哼一声,翻着眼睛不说话。

男人“啊”了一声,先伸出手来:“是你弟弟呀,你好,我叫王求,求知的求。两个字合起来,也是念球,好记又好念是吧,哈哈哈哈!”严人镜在旁边把脸撇过去了。

他握着男人的手,仰着脸嘿嘿一笑:“球姐夫,我是她弟,严恪己。”

“穿裙子的时候叫美美。”严人镜说。王求连连点头说“知道了,记住了”。

他马上皱着眉头问:“球姐夫,你没事吧?”

“啊?”

“你老婆随随便便学位就不要了,六年啊,你不管吗?”

王求笑一笑,说:“虽然可惜,但我尊重小镜的决定,她如果认为有必要,我不会干涉。”

严人镜没好气地打断:“行了别说了,我要回宿舍了,马上搬家了还得收拾东西呢。”又对他说:“你早点滚回家看看你妈。”

他在后面气得喊:“严人镜,傻逼!你有几个六年!还能读几个博士!”

严人镜转回来,没找他,却奔关藏去了。关藏看他们吵完结束又从车里出来,等着打招呼,可惜严人镜没理会。

“你叫什么?”严人镜盯着问。

“关藏,藏起来的藏。”

“哪科的老师?”

“民俗的助教。”

“跟孔纪本老师?”

“是的。”

严人镜上下打量关藏:“记住你了。”

“啊?”

严人镜又走了。王求也是个好脾气的,挨个跟他俩“拜拜”,要是有时间,估计还要给名片。他咬牙切齿,连骂“傻逼”。像个发狂的战士,对着看不见的敌人怒吼,在虚空中挥舞着长矛。

他坐回车里去,盯着前方,拼命忍耐却又失败,瞪着发红的眼睛,拳头一次次砸在仪表台上,嗷嗷大叫。关藏静静地看着,直到他累了,缩在座位上喘着粗气。

“美美。”

他不理会,关藏继续说:“美美,你害怕了。”

第二十六章

“马叔,美美也会害怕的。”

“发生了什么事?”

“他姐姐为了维护他,放弃了博士学位。他很生气,又很害怕,担心姐姐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这倒让我对他有点改观。你在奇怪什么?”

“死亡不会让他害怕,亲情却会。马叔,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对于恐惧的讨论吗?‘恐惧经常源于我们最在意的’。我曾以为他什么都不在意,但并不是。”

“所以呢?你似乎有点失落。”

“是的,我想,美美不是什么都不怕,他只是不在意我,没有因为我而担心焦虑过。他的那些能量,总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情和人,而不是为了我。”

“你曾期待看到他的恐惧会兴奋。但你没有,而是有些不满?”

“是的,我有一点生气。啊……原来我也会生气啊!”

“你陷得有点深了,关藏。在不久之前,你还只是想要感受他,可现在你要求更多了,你要求跟他产生更深切的联系。这很危险——不是对你,而是对他。”

“……”

“如果他一直不能满足你的要求,你会逐渐产生情绪,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而首当其冲承受这种情绪的人,必然是他。”

“马叔认为我的负面情绪会给他带来危险吗?”

“你认为呢关藏,在遇见他以后,你的情绪不再冷静、自控力下降。你做了很多自己从来不会做甚至从来没想过的事,当你对他产生更多要求又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你能保证自己不去伤害他吗?”

“——我不知道。”

“关藏,我一直劝你离开他,之前是怕他会伤害你,现在……我想这对你们两个都好。”

民俗在本科的学期最后一节课上完,孔纪本要出差几天去参加民俗论坛,直接带着行李来的学校。关藏送老头儿去高铁,出门刚好碰上余复。满面红光,心情看起来不错,身后跟着一个学生。

“孔老出差呀?”

“是啊。调查结束了吧,没什么事情了吧?”

“没事没事,这个学生对弟弟严恪己的退学心有不满,我能理解,无所谓了。唉,严恪己这个学生,真的可惜了。”余复倒颇为大度的样子,替昔日的学生惋惜。

关藏看了他一眼,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余复往回走了一段把孔纪本送上车,自己才转身又回教学楼去。关藏送完孔纪本,回来整理这学期的教学记录,严人镜找来了,问他有时间吗。

跟她在附近的咖啡厅坐下,严人镜什么话都不讲,两人先静静地对看了两分钟。姐姐严人镜眉目冷彻,跟弟弟略有些遗传自同一个父亲的相似,没化妆,简单地束了马尾,穿一件老旧的驼色大衣。

“我不问那些没用的东西,就一个问题:你跟恪己在一起,跟余复有关系吗?”严人镜率先开口。

关藏摇摇头:“刚认识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的事情,后来才知道他是东宁的学生。跟余老师也不熟悉。”

严人镜微微点点下巴,说:“关老师,作为他姐,我需要友情提示你:我弟急眼了,是会拿刀捅人的。”

关藏开心地说:“我知道呀。”说罢拉下衣领,露出脖子上浅浅的痕迹。

严人镜惊呆了:“为什么?!”

“我问了不该问的,他生气了。”

瞪着眼在伤痕和笑脸之间来回看,严人镜问:“你没事吧?”

“没事的,只是皮肤割破了。”

严人镜指指头:“我是问你这里没事吧?!”

关藏忍不住乐起来:“你们姐弟俩真有意思!”

严人镜喝下一口咖啡,皱着眉头低语:“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放下咖啡杯,盯着关藏说道,“我老实跟你说吧,严恪己是个祖宗,谁跟他谁倒霉,你要是受得了,那我只能说一句‘好人一生平安’。他从小任性惯了、浪荡惯了,出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作出来的。我跟严恪己关系也不好,不会管他死活。但如果有人想跟某些个王八犊子一样占严恪己便宜,我严人镜也不会让他好过——

“我会让他知道,祖宗他姐,也是个祖宗。”

严人镜语气淡淡的,也不等关藏回应。喝完咖啡,拿起围巾系上,关藏忙问:“能告诉我你结婚的时间和地点吗?”

严人镜动作一顿:“你帮谁问的?”

关藏扶了下眼镜,小声地说:“美美。”

“他是没长嘴吗?让他自己来问,惯着他干吗?”说完走了。

他打了个喷嚏,有点冷。揉着发红的鼻尖,裹紧外套,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檐,在艺术楼临近东门的停车场里等着。

比正常下课稍晚点,余复昂首阔步地走过来。四十六岁了,依旧风度翩翩,中长皮衣,配漂亮的围巾,身后永远有一位爱徒,毕恭毕敬拎着他的手提包。

车灯一闪,余复拿钥匙开了锁,正要开门,他伸手去把车门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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