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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想欺负他(9)

作者:月半丁 时间:2018-10-20 15:32 标签:青梅竹马


  给他一个人吃的,当然只下一份的量。

  但童若不知为何有点儿心虚,胡乱地点点头,蹑手蹑脚又下了一份面进去。

  他做的时候仿佛被监督着,格外不自在,还颇有点儿手忙脚乱。把面捞出来的时候他格外注意,一碗全是料,另一碗清汤寡水。

  结果那碗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面被晏尧拿走了,大老板神色自若,坐下后就直接开吃。另一个位置上摆着那碗看起来精致喷香的面,童若拿着筷子茫然半天,道:“不,不是给您吃那碗……”

  “今天胃口不好,想吃素一点。”

  这个人十分钟前还在说自己不挑剔。童若低着头,心里不对劲到了极点,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忽然说:“童若,看着我。”

  童若跟惊弓之鸟一样猛地抬头,两只黑色眼睛无措地看向他。

  对方扯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尽量温和了,口吻也从命令的语气下放软:“我们以前真的没有见过面吗?”

  童若原来的怀疑被他这一问给问没了,马上用力摇头。

  “那可能是缘分吧,我一见到你的照片,就对你有一种亲切感——我对其他人都从来没有过。”他直勾勾地看着童若,“但是你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我有那么可怕吗?”

  童若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结结巴巴地说:“没有,是我的问题……”

  对方默默皱了一下眉头,又马上舒展,眼神并不从他的脸上移开。

  童若本来就不聪明,在这种状态下,大脑更是无法负荷思考这些问题,被盯得心慌又心虚,最后只好说:“不好意思,我会努力的……”

  “努力什么?”

  反正他只是来视察,也不会呆太久,在这段时间里撑过去就可以了吧?童若好不容易思考出这个结论,努力让自己呼吸保持顺畅:“会,会正常一点和您相处。”

  对方这才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个近似于笑容的弧度。

  童若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面,还是想开口把两个碗换过来,但对方在对话结束之后已经又端起了碗,吃得很快,他也只好尴尬地吃自己的那一份。

  

  他就像个呆呆傻傻的小机器人,要等待主人的下一步指令才知道怎么做事。偏偏一餐过后,老板也仍然没给他任务,只说今天没有行程安排,要继续休息。

  能回到房间里不和他见面也算好事吧,就是不做事总有种负罪感……

  童若点了头,跟他再一起上楼。到了房间门前,他转向童若,道:“睡觉去床上,不要趴在桌上。”

  不知为何,童若感觉自己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只能乖乖地点头。

  今天从见到这个人开始,他的大脑就没有一刻是清醒过的。他进了房间,这次记得要锁上了,在床上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又一次有了迷糊的睡意,栽在床上,很软弱地蜷缩起来,眼睛缓缓闭上。

  

  另一个房间内,自称要休息的人却没有半点这个苗头。

  他坐在椅子上,桌面上满满地都是童若的资料和照片。他拿着手机,眼睛眨也不眨,透过手机屏幕,将另一个房间的画面全部收入眼中。

  童若苦恼的表情,傻气的坐姿,像小动物一样的睡态,他一个不露地全部看到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屏幕,神色与方才相比好似又变了一个人。

  撕下温和的面具,剥去能让那个人稍微放下些许心防的伪装,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眼中未有丝毫收敛,尽是贪婪。

  

  18.

  

  重新见到晏尧的事他不敢告诉父母。妈妈近年来身体越发不好,早年操劳惯了,积下了病根,爸爸的工作总是很繁忙,常年奔波在外。

  他怎么敢让这两个人操心,只想着自己撑过去这段时间。

  晏尧走了就好了。

  前五年间他们都没有发生交集,这次也不过是意外,等他走了之后,一切又会恢复成那五年里的样子。

  童若靠着这个催眠了自己,才终于有了理由,来面对自己遇到的事。

  

  晏尧名义上是来视察分公司,第一天在公司看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借口休息回了别墅。童若提心吊胆地在这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按生物钟醒来,早上七点钟,又提心吊胆地去敲晏尧的门,问他需不需要做早餐。

  结果晏尧只看了一眼时间,便说要睡回笼觉。童若茫然地回了房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自己前一天晚上没睡好,坐一会儿也困了,栽在床上,结结实实又睡了一觉。

  中午睡醒时,晏尧已经定了酒店的外送,丰盛精致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子,香味从楼上都闻得到,令人食指大动。

  吃完饭又休息一小时,大老板终于舍得动弹,去公司名下的两处门店逛了一圈。太阳晒得厉害,坐在开了空调的车里都难免觉得热,没过多久他们又打道回府,顺道拐去童若家,让他收拾了点衣物。

  第三天晏尧干脆不出门了。他是老板,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说要给自己放假,也不需要请求别人的同意。

  童若感觉自己不是来照顾老板的,是来享受的。

  他这人可能天生就是吃苦的命,没活干就有负罪感。他被迫和老板坐在一起看综艺节目,坐立不安,实在惊慌,最后站起来主动提出:“晏先生,我把房子打扫一遍吧。”

  晏尧凝视他几秒,同意了。

  童若如释重负,感恩地找出扫帚畚斗。开工没一会儿,晏尧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关掉了电视。

  他从客厅走出去,方向是童若刚才去的工具房,几分钟后他走回来,手上提着一个拧干水的湿拖把,镇定自若地从童若刚扫过的地方开始拖。

  童若手拿扫帚,呆若木鸡。

  “您……这是,做什么?”

  晏尧穿得端正得体,一管背脊挺得笔直,表情淡定,说:“你做家务时看起来心情挺好的,我学学你。”

  这简直太惊悚了。

  童若吓得只把这间客厅打扫完。他扫地,晏尧拖地,明明是下属和上司,却活像是一个熟练的小保姆和一个刚入职的大保姆。

  他有时候回头,还会正好与身后的老板撞上视线,第一次是害怕,第二次害怕程度减轻,第三次都快要习惯了,只是默默地又把视线移回来。

  但心还是提着。

  失忆后的这个晏尧太陌生了。

  他的脸变得成熟,脾气也比当年沉稳,会笑,会明目张胆地做一些奇怪的事,例如把好的东西全部推给自己,例如现在这样学着自己做家务。

  他是个大少爷,他的手天生就不该碰这些东西。

  感觉只有执着这方面,和以前的晏尧一样……

  童若想,他们两个人之间曾经有过那种事情,失忆的晏尧会凭本能反应对自己感兴趣,想要探索自己,也是正常的事。

  撑过去,撑过去。

  他又开始念这几个字,以图支撑自己。

  

  童若在这里住了三四天,终于勉强把状态平息了,能够面对现在的晏尧正常讲话,不再一惊一乍。

  但也仅限于此——他仍然对这个晏尧有一种不熟悉感。

  这个人对他太好太绅士,几乎不真实。

  童若整个人处在一种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状态里,他无所事事地和老板呆了三四天,被迫和老板发生交流。他的胆子稍微大了一点点,也敢开始试着问出:“您大概要视察多久?”

  他还要多久才可以离开。

  晏尧只道:“还没有定下。”

  童若的脸显而易见地变得丧气。晏尧不会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眉毛抽动两下,恢复平静,道:“你很希望我离开吗?”

  童若没能做出言语上的回应——他内疚地低下了头,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是个心软的傻子,因为心软,又害怕受伤,所以现在得在外面筑一层拟态的墙。大家都可以试探那面墙,看它畏缩软弱妥协,因为怕伤人心而不会拒绝,不会说出真相。

  但里面那层真正的心已经缩得很小了,别人找不到,它也不会被轻易触动。

  

  晏尧不是看不出来。

  他伪装的失忆让童若卸下些许防备,得以靠近童若,把人拐到自己的领域内。

  但也仅限于此。

  童若这些年来好像没怎么变过,仍然呆呆傻傻的,总被人说的话带着跑,心肠软得谁都可以牵制。

  他待在自己家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与自己在一块,像一只兔子,总是精神紧绷,一句话都能惊到他耳朵竖起来,偏偏又要努力把自己的耳朵按下,装出温驯的模样。他回到房间时,是难得的放松时间,会幼稚地扑在床上,抱着枕头缩起来,揉自己的头发,嘟嘟囔囔地发愁,各种小表情让晏尧贪求不已。

  恨不得不是隔着监控,而是自己就站在他前面,能亲眼看到这样的童若,能让他对自己坦诚。

  他的两只手死命地抓着手机,似乎能直接把手机的外壳捏碎,这样才能够勉强忍耐住,让自己的自控力发挥作用。

  过往那些深沉浓郁又扭曲的东西经年累月地积攒下来,在五年间经过了疯狂的膨胀和变质,化成一股可怕的执念,接着压缩,压缩堵塞在他心里,过度的痛苦和愈演愈烈的欲求让他发癫。

  他对童若的执念成了一种变态的驱动力,叫他研定计划,凭着自己仅存的理智让自己变强,像疯子一样地吸收成长,好哪一天足够强大了,能够把童若抓回来。

  他们重归于好。

  他拿出此生最好的演技来扮演另一个能让童若安心的形象,频频忍住内心那股冲动,对童若体贴,温柔,相敬如宾。

  但近日来的讨好与努力几乎都没有作用。

  他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自控力有极限。

  他快要忍不住了。

  

  晏尧焦躁到了极点,回房间自己发了一阵脾气后,拼着忍耐力暂时关掉监控,拿出近日要批的文件来。他紧紧地攥着笔,视线在文件上来回游移,没看进去多少字。

  他时常用这个方法来控制自己,但和童若见面时,那诱惑力又有无数倍。

  二十分钟后他摔了笔,终于又将监控画面打开。

  没想到童若再出现在画面中时,已经变了一个模样。他像是刚洗完澡,湿淋淋黑发乖顺地垂着,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大腿、裸足和白皙圆润的肩头都暴露在空气中,发尾扫着肩。

  他就这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表情苦恼,想必又是在为什么时候能离开而发愁。晏尧盯着他的模样,顿时两眼发红,犹如戒断中的瘾君子毒瘾发作。

  

  19.

  

  一瞬间晏尧差点冲出门去,手里的笔“咔”的一声被他折断,扔在桌上。他站了起来,手里仍然用力地抓着手机,眼神简直要化为绳索透过屏幕去把里面那个无知的小笨蛋捆住。

  他禁欲了五年,碰也没碰过别人,每次都靠着回忆童若在床上时可怜兮兮又招人的模样来供自己自慰。他记得童若的每一个反应,水光盈盈的双眼和嫣红的小脸,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热得如同要融化在他身上。明明是个没有过性经验的人,但在床上却总让人欲罢不能,让人恨不得死在他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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