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选择(141)

　　☆、第 162 章

　　皇家马德里的球员们营造出一种严肃甚至庄重的气氛。
　　连解说都被这种气场震得有那么几秒说不出话来, 刚想跟搭档讲的几句关于“欧冠十六郎, 年年踢里昂”的俏皮话就这么咽了下去, 讪讪开口：“……皇马球员的气势很强啊，他们看上去非常严肃, 还有场边的穆里尼奥, 一点笑容都没有，可以看得出来，对于这场比赛他们相当重视。”
　　可不得重视嘛，又TM是八分之一决赛呵呵呵。——皇马球迷们的内心。
　　“先来说一下首发名单, 皇马这边门将自然是队长卡西利亚斯, 后卫线上4号拉莫斯、3号佩佩、2号卡瓦略和17号阿韦洛亚，后腰14号阿隆索和24号赫迪拉，啊不容易啊穆里尼奥竟然没有派上保守的三后腰。前场上23号厄齐尔还是战胜了卡卡占据首发, 右边是11号赛斯, 自从前不久状态回复之后, 皇马小王子就牢牢占据了首发的位置, 当然同位置的佩德罗·莱昂完全无法对他造成威胁；左路的C罗, 哦，当然！顶在前面的是本泽马, 好吧, 相比之下, 恐怕本泽马才是那个穆里尼奥的唯一选择。冬歇期没有买进中锋，的确是皇马引援的一大缺陷。”
　　本泽马：还没踢呢就开始嫌弃我？
　　主场解说则抱有完全不同的意见。
　　“欢迎你回家卡里姆！”热尔兰球场响起了对于昔日里昂王子的呼声。
　　本泽马又感动又尴尬。
　　他当然对里昂有感情，但是……现在他可不想回家, 那不是灰溜溜被赶回去，一段失败的经历吗？绝不。
　　还没开球，赛斯趁着这个功夫拍了拍本泽马的肩膀：“啧，你可别一时感动，手下留情。”
　　本泽马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不会的。”
　　他一定要在家乡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里昂球迷：……此刻并不是很想看。
　　解说又迅速说了一遍里昂的阵容，最后不忘强调一句：“去年在伯纳乌进球把皇马送回家的皮亚尼奇今天坐在了替补席上。”
　　皇马球迷：没人问你这个！
　　赛斯踩踩草皮，心里渐渐安静下来，回忆着先生的战术安排。
　　里昂的主力前锋前段时间受伤，中场大将也伤愈不久未能上场，攻击力上似乎有所下降；不过门将洛里及时从感冒中恢复，补强了他们的后防线。
　　再看看上赛季里昂淘汰皇马时的比赛，当时的里昂防守称得上稳健，皇马虽然也得到了机会，却都运气不佳没有形成进球。这次面对皇马，在所有人的猜测里，里昂都势必要以防守示人，避一避C罗和赛斯最近的锋芒。
　　“所以上半场空间势必很小，如果能进球，再好不过；不能进球，也不要着急。我们是客场，只要不输球，我就有把握在主场击败他们。”穆里尼奥在赛前的战术会上如是说。
　　主裁判吹响了哨声。
　　里昂冲了上来。
　　“也许他们会抢开局，一开始一定要稳住，不要让他们进球。”
　　教练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皇马的中后场整整齐齐地待在原地，静待敌人出第一步。
　　里昂球员带球冲到前场，却几乎找不到出球点，只能先回传，再想办法调开眼前这简直不像是皇马的防线。
　　里昂的巴斯托斯从后场带球开始朝前跑。
　　“巴斯托斯是08-09赛季的法甲最佳球员，卡里姆你是知道他的厉害的。”
　　本泽马点点头：“能进球也能助攻，能做后卫也能做前锋。里昂买他还是挺值的。”
　　穆里尼奥当时的表情很像是要反驳又因为想给本泽马留面子而选择了闭嘴……
　　赛斯心里嘀咕着迎了上去。
　　他还清楚记得先生的话。
　　“赛斯，夏歇期我就已经跟你说过，我需要的不仅仅能够进球和助攻。你是右边前卫。防守的第一道屏障，不要忘记这个。还有你也一样，卡里姆；克里斯蒂亚诺，告诉我我可以指望你吗，在防守上？”
　　巴斯托斯将球转移给了队友跑开。
　　此刻场边的穆里尼奥忍不住撇撇嘴。
　　可能防守上他一个都指望不上。
　　小甜瓜倒是有几分防守诚意，可惜还没有防守的体力和技巧。每次小甜瓜主动防守，他还要在一边担心，害怕小甜瓜因为跟着足球跑，跑动太多，到了下半场跟不上。除了给他灌输点儿防守知识，还得叮嘱他注意体能分配。
　　穆里尼奥还记得他亲爱的助理教练法里亚在赛斯“冥顽不化”的防守课上几乎崩溃地大喊：“你想想你自己啊！带球的时候对方后卫是跟着你跑吗？你可以换位思考，去防守的时候想一想，如果你是对方，你会怎么跑位，怎么传球，或者怎么突破，然后去打断他就好。”
　　而赛斯则是一脸委屈：“……来不及啊？而且我试过，他们的跑位跟我想的都不一样啊。”
　　法里亚那张仿佛被噎住的脸浮现在穆里尼奥的脑海里。
　　一旁还有来观摩训练的皇马转会经理巴尔达诺那令人讨厌的炫耀脸：“我说过的，何塞，赛斯不一样，你不能指望一个普普通通的球员就能有赛斯的跑位意识；就像你不能指望赛斯得天独厚的足球天赋能够面面俱到一样。你会让圣卡西跑去踢前锋吗？会让C罗或者梅西退回去当门将？既然不会，就不要太严格要求赛斯的防守。他需要防守，当然，可是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那太浪费了。让那么才华横溢的年轻人费尽心机的防守有什么意思，还是让他在前场惊艳世人吧。”
　　荒谬。
　　尤其是赛斯听到巴尔达诺这番话亮起来的眼睛，更加荒谬，气得穆里尼奥第二天多给他上了30分钟的防守课。
　　想到这里，穆里尼奥的视线回到了赛场上。
　　刚刚巴斯托斯把球转移，此时足球在古尔库夫脚下。
　　“古尔库夫，2009年度的法国足球先生，卡里姆走后法甲最闪耀的年轻人，法国国内所谓’齐达内接班人’。”战术课上穆里尼奥颇花了些时间讲这个球员，还一脸莫测地盯着队内的法国人，“姑且不说他能不能达到那个高度，但是这个称号，卡里姆，我猜你不喜欢？”
　　本泽马憨厚地笑了笑：“他是中场，跟齐祖一样，我只是前锋。”随后，在主教练挑起的眉毛下，笨马继续说，“不过这个称号，我不喜欢。”
　　——如果法国队真的有一个最闪亮的星，那也应该是自己才对。
　　赛斯当时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本泽马的心里话。也因此深深记住了古尔库夫这个球员。
　　古尔库夫觉得很烦。
　　为什么皇马的这个小王子缠上自己了？
　　赛斯若即若离地跟着古尔库夫。
　　先生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只顾着防守时跟着足球乱跑，也不要人盯人浪费资源，不过这会儿里昂大部分球员还是跟脚下黏了胶一样待在后场舍不得离开，到前场来踢出配合的人就没几个，这几个里面，进攻能力最强、威胁最大的就是古尔库夫，不缠着他缠着谁？
　　里昂球员在自己带球突破阿隆索、赫迪拉，以及传球给古尔库夫之间犹豫了一下。
　　还是……让古尔库夫去刚赛斯吧！反正皇马的小王子是个进攻球员而已，论防守跟阿隆索和赫迪拉毫无可比性。
　　古尔库夫有些微微的忐忑。他急急忙忙接球。
　　赛斯防守能力的确算不上好。
　　但是古尔库夫这个家伙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让他顺顺利利接球突破？做梦！赛斯立刻加速。
　　古尔库夫急着接球，没有停好，足球滚到身前。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这样的距离容易被断球！不过眼角一看，最近的皇马球员也就是赛斯了，而赛斯在离他两米外的地方还不至于……
　　赛斯风一样冲过来把球抢走。
　　——这么大的停球距离，这球简直是送的。
　　……还不至于这么快。古尔库夫在心里补完刚刚想的那句话，一阵脸疼。
　　“哇，赛斯的启动速度真是快到惊人！”解说惊叹。
　　搭档也连连点头：“很高兴看到他如今还有这么出色的速度，当初脚踝受伤，之后状态不佳，赛斯已经很久没有发挥他的速度优势了，这让不少人对赛斯的速度产生了怀疑。”
　　解说也这么觉得。“没错，我们现在已经很少看到赛斯用速度作为武器了。这很奇怪，毕竟穆里尼奥的皇马很重视反击的速度……”
　　搭档倒是窥见了几分：“重视速度，其实也就是重视效率。前段时间赛斯的状态不好，就算速度还在，他一个带球突破，估计心里把握不大，从效率的层次来看，可能还不如交给队友，也许出于这个考虑，赛斯在很多时候都选择了把球传给队友，自己则是加速跑位踢配合，在镜头里，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被忽略。”
　　“有道理。同样出于效率的原因，赛斯这个赛季足球也少了不少花活，这让我有些遗憾……”
　　穆里尼奥可是一点儿也不遗憾。他巴不得赛斯赶紧转变呢，越实用越好。虽然赛斯本来就在欧洲青训体系下成长出来的欧化实用风，不似南美球员的球风花哨，但以前还是喜欢时不时来点儿不那么必要的漂亮技巧。
　　上个赛季，一来赛斯刚刚亮相伯纳乌，偶尔会克制不住地想要显摆炫耀一下，虚荣心驱使年轻人总是怎么漂亮怎么踢，只为多多赢得皇马球迷的赞誉；二来，佩莱格里尼的排名布阵还没有完全定型，有时候需要球员的灵光一闪，加上整个俱乐部对于皇马“小王子”的一些纵容，放到比赛里，赛斯就有了比较自由的发挥选择，踢得更加随心所欲。
　　现在再来那套可就行不通了。
　　如今他治下的皇马，打从一开始就不仅仅着眼于现在。
　　穆里尼奥野心勃勃地要打造一支有自己特色的球队，一支有着整体风格，或许不那么漂亮，但绝对严谨的球队，这也就要求反击的速度和效率才是第一位，乱七八糟的花活并不被提倡。对战绩和荣誉的渴望，也带动如今的赛斯多了几分实用主义。
　　与其说是球风变得朴实，倒不如说是皇马整体更有战术。
　　赛斯，于足球上来说，实在是有天赋又聪明。一般球员的转型总要费很多力气，还需要教练帮着调教，小甜瓜却是随着比赛和训练，自己就能找到最合适的踢法。显然，他是那种无论在哪一支球队都能踢出顶级表现的球员。
　　可惜再聪明，再有天赋，总是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才能慢慢进行球风的调整。赛斯伤愈后自发的保护意识、短时间内身高增长导致的比赛视野和身体协调性的改变，再加上为了适应新阵容新战术而对自己球风进行的调整，或许还有一点儿年轻球员惯有的，间歇性的状态不佳——这些全部凑在一起，才有了前段时间的所谓“糟糕”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