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最初的约定(35)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犹豫。
　　的确，打满全场实在是太勉强了，这种情况下为了队员好的话就应该立刻叫暂停，然后换人。
　　“不用担心。”顺着黑子的目光看过去，木吉笑了笑：“我和她说了，第四节是不会下去的。”
　　黑子眼神慢慢凝住。
　　“我已经期待这一刻很久了啊。”木吉在黑子浅浅皱眉的时候，又补了一句：“——能和我最欣赏的控卫同战球场。”
　　飞速旋转的篮球擦着黑子的鼻尖直直打进了木吉的手掌，凌厉的风让黑子瞬间睁大了眼睛，当即回神后他立刻跳起来阻拦，但身高差导致他绷直了手臂也没有够到木吉三分出手。
　　当分差刷新到只差两分的时候，黑子咬了咬后牙。
　　比赛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而后的速攻，紫原在抢到篮板后依然交还给了黑子。后者稳稳接球后抬头继续对上了木吉的视线。
　　“不会让你顺利传球的。”木吉微微笑着，展开的手臂牢牢锁定住黑子传球的范围，后者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直接横迈出一大步，两个胯下双变向甩开木吉右臂的拦截，指尖微转，控球的方向偏转到胸前，一个推力直接后退半步，举手直接做出投篮的姿势。
　　从恢复练习到现在，他从未真正成功地使用出消失的投篮。并非是他失去了这个技能，而是他没有信心自己能够做到。
　　消失的投篮其实运用的还是诱导能力，右手做出投篮动作，但出球的却是左手。
　　黑子将球的重心压在左手掌内，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暗中给了一个推力。右手腕往下压的同时，他果断投篮出手。
　　他要努力，将分差拉大。
　　当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黑子只听到身后方的青峰吼了一句：“阿哲！注意身……”
　　还没有听清后面青峰所喊的，黑子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自身后传来，下一秒，那刚刚离开左手的篮球被自己头顶上横空出现的手狠力砸了下去。黑子难以置信地望着木吉顺利接下篮球飞快长传给外线的日向。
　　当日向做出三分出手的姿势时，黑子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脚下直窜心头。
　　空刷入篮。随之而来的是场内场外一片惊呼。
　　在客场不利、体力严重受损的情况下，神奈川大学利用了双人包夹，连续得分反超了东大。
　　黑子只觉得左手微微颤抖起来。刚刚盖掉他投篮的人擦着他肩膀跑过去。
　　他抬头，看到了伊月的一个模糊背影。
　　东京大学不是没有过被反超的时候，但是从未有过第四节被反超的情况。几乎是在比分刷新的同一时间，坐在板凳上的几个东大球员跳了起来，急切地去看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赤司：“队长！队长快点叫短暂停啊！改变策略吧，这样下去……”
　　“是啊，现在节奏是被对方掌握啊！”
　　“队长——换下黑子哲也吧，这两次失误都是他导……”
　　“——闭嘴。”
　　听到其中一个替补说出黑子的名字时，赤司终于冷冷地瞥了过去，一记眼刀直接让他们封嘴。转回目光继续望着场上跑动的球员，赤司的语气始终平淡无澜，他单手托腮，丝毫没有上场或者叫暂停的意思，剩余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不过他依然一点也不着急：“一直领先的比赛我已经看腻了。安静看着吧，逆境反攻才能被称之为奇迹。”
　　这句话似乎像是给每个队员打了一剂镇定剂，几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秒后，纷纷坐了下去。
　　场内的比赛还在继续，因为被反超了，黄濑第一个表现出了焦急，他想要直接突破拦截在面前的那个高个外员，却看到后者主动退居到篮下，他当即一怔，却听到木吉喊了一声：“区域联防！”
　　他这一声让场上的东大队员不约而同凝起了神情。
　　几个神奈川的队员在听到这一声令下后飞快地调整了自己的位置，2-3的布阵让黑子立刻皱起了眉头。
　　区域联防，顾名思义就是强大的防守阵容，很显然木吉的意思是在这仅剩的几分钟内做好最严的防守，三名守在内线，两名最高的队员防守于外线。
　　牢牢地把握住领先的这一分，他们将不会允许东大再得半分。
　　这种阵型的其中一个优点就是放慢对手的进攻速度，并且能稳稳地控制住场上节奏。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阵容能够让之前体力耗尽的球员有时间喘息，恢复一些体力。
　　“啧，果然是这样。”青峰有点不耐烦地揉揉头发，看到守在外线的木吉和那个23号外员，转头去看了看黑子：“阿哲，23号我来，你去对付另一个吧。”
　　黑子微微怔住：“青峰君要破掉防守？”
　　“啊。”青峰应了声，运着球。他抬头看了看倒计时版，这一节的比分大多是前半节得到的，后半节几乎没得分的情况让他有些烦躁。
　　还有不到一分钟。
　　这足够了，足够他进攻多次。
　　只要打破外线的防守，他相信自己突破内线单打上篮都没有任何问题。
　　当冲到23号身前的时候，青峰快速移动身下脚法，刚刚已经在23号面前投过篮了，他相信自己能够破掉。深吸一口气，汗水顺着脸颊滑下去，青峰果断一个极快的背后双变向，运球两次走右边，再次背后变向，当23号被诱导于侧身之刻，青峰轻笑一声顺利过掉人。
　　但下一秒，他的笑有些凝重起来。
　　内线的三名球员居然全部包夹过来。黄濑看到这种阵势后立刻冲过去就要打破包夹形势，却被23号极快地挡住去路，黄濑盯住面前的23号，对方从容的表情让黄濑惊觉他刚刚竟是故意让青峰突破后进入内线的。
　　他们想断掉青峰的球，再次得分，将比分拉大到无法追回。
　　第一次在内线防守的日向紧盯青峰的每一个动作，他微微眯起眼睛，镜片反了次光：“——无论是奇迹的世代，还是什么。我们都会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呵。”青峰冷笑一声。
　　倒计时牌所剩的时间还有30秒。
　　“你所说的奇迹世代是何时的奇迹世代？”
　　青峰冷笑一声，他退后半步，准备直接就在靠近外线的地方投篮，右手抬高，手腕内翻，绷直的手指让举高的篮球迎上了洒下来的灯光。那张狂又充满野性的笑，仿佛胜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绝对不会让你投篮！”日向吼了一句，在青峰摆出投篮姿势的同时，原本已经在颤抖的腿积攒了所有的力气，他奋力向上跳跃，僵住的手臂直接朝着那快要离手的篮球就盖了过去。
　　“——你们是强了不少，不过——能打败现在的奇迹世代的人，还没出生呢。”
　　青峰的声音带着冷意。
　　在篮球脱手的一刹那，托球的左手往右一个推力，日向眼睁睁看着那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落在了守候在外线的黑子手里。
　　“你——”日向落地后来不及往那边再跑，努力吼了一句：“木吉——防住黑子！”
　　还有15秒。
　　黑子抱紧了球，紧到他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发抖。
　　15秒，足够他将球传给外线守候的绿间和紫原。
　　但这一次，他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回报他们。
　　
　　因为自己的失误，东大在第四节被反超。
　　
　　所以他更加的，想要亲手弥补自己的过错。
　　——用这场胜利。
　　运球快速的一个背后变向，黑子的手腕并未和平常一样翻转，手掌把球拨出去后身子跟着球走，直接跨出木吉的严密防守。
　　他余光看到了冲过来的伊月和日向。他听到了场外嘈杂的叫喊声。他也看到了黄濑和绿间飞快地拦截住想要阻碍他投篮的队员，每个人都离开了应守的位置。
　　——只是为了给他制造进攻的机会。
　　——只是因为，信任他。
　　——所以他定当，将这场胜利亲手献给他的光。
　　将球的重心倾在左手心内，做出自然放松的状态，右手向后翻托着球做出诱导动作，手腕暗中使力往下压。
　　黑子深深吸了口气，视线定格在了那篮筐之上。
　　“消失的投篮……”
　　木吉的表情极其严肃，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黑子的左手：
　　“——就是右手做出假动作，左手投篮吧。黑子，你的这招早在诚凛时大家就都知道了。”
　　“我明白。”
　　黑子轻声应着，在木吉抬手盖过来的前一秒，右手猛地一个推力将球抛出。
　　“——所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投篮。”
　　因为先前是右手假动作，左手投篮，所以这一次是左手做抛投假动作，右手提前投篮。
　　普通的投篮，再次起到了误导作用。
　　木吉的手是朝着黑子的左手挥过去的，篮球从黑子右手飞出，就这样擦着木吉的手背，翻越了上空，旋转的篮球划出一个极长的抛物线。
　　——然后，直直砸在了篮筐上。
　　“注意青峰啊你们——！”
　　木吉失控地吼了一声，往他们跑动的日向和伊月脚下当即一顿，立刻明白过来。可先前虚脱的身体已经无法在这两秒内跑回篮下。
　　无人盯防的青峰一直守在篮下，在那投篮砸在篮筐上时，他猛地一个跳跃，大力暴扣灌篮。
　　终场的哨响几乎是同时响起。
　　比分牌闪烁了半秒后刷新，东大97:96，一分险胜神奈川。
　　黑子怔怔望着比分，耳边似乎已经听不到场外的欢呼声与队友的嘶喊声。
　　他只是望着那鲜红色的数字，汗水不断地从额头与脖颈上滑落。
　　“干得漂亮。”
　　最先说话的是面前的木吉，他看了眼比分牌后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笑着伸手揉了揉黑子被汗水浸得潮湿的蓝发：“——这场比赛，真的很精彩啊。看来我们还得继续努力啊，淘汰赛一定会复仇的。”
　　因为木吉揉头的动作而略微低头的黑子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垂下眼睑，轻声说道：
　　“前辈，感谢您那两年的教导，我学会了很多。在城凛的这几年我很开心。”
　　木吉微微怔住，似乎是已经猜到他后面的话了，轻声笑了笑，木吉走到黑子身侧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道：“——我明白。回去吧，到他们身边。”
　　那是他们共同的荣耀，他只有祝福黑子。
　　——祝福他，将这场荣耀的梦，做到了最巅峰。
　　
　　第28章 Chapter XXVIII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的合宿,其实就是贞X保卫战的开始吧。
　　坐在去往九州的新干线上时,黑子望了望窗外快要暗下来的天。
　　大学联赛第一阶段的选拔赛已经全部都结束了,距离第二阶段的淘汰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只要充分利用好并进行更加系统化的训练,就能让所有人的能力更上一层楼。
　　所以就产生了合宿训练的想法，当然去哪里是最主要的一个问题。
　　为了这个问题上周末赤司特意召集了主要的社员们展开了内部的讨论，一开始大部分的提议都是去封闭训练场，不过因为正值赛期，租场馆的学校极其多，也无法保证场馆可以完整地租下来一周。
　　“合宿？话说上次合宿还是帝光时期了耶！我觉得去海边很不错！”第一个提出建议的就是黄濑,一头金发的青年一边晃着脑袋一边朝着旁边喝奶昔的人看过去：“小黑子小黑子你说呢？我好想看小黑子穿泳装啊然后我要给小黑子涂防晒霜啊啊啊啊小黑子嫩滑的肌肤哎呀不要说了我好脸红给小黑子涂防晒霜什么的我要全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