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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游戏[星际](81)

作者:砯涯 时间:2019-01-11 14:36 标签:重生 未来架空 机甲 相爱相杀

  “我不能理解。”苏逝川怔怔望着西塞的眼睛,“殿下为什么要把到手的权力分出去?”
  西塞微微挑眉:“你觉得这是分权?”他哂笑着扬起嘴角,“怎么可能。”
  “‘摄政王’不过是个头衔,只要不让他摄政,谁又能真的把权力从我手里拿走?”西塞道,“本来按照计划,我是想在解决掉父皇以后顺手也处理掉皇弟,以免未来出现意外。但我忽然发现西法或许留下来有用,就让他为帝国而战,岂不是更好?也不枉你费心教导他的这几年……”
  说完,西塞松开手,转身扬长而去。
  苏逝川则像失神了一般,低下头,按在床上的五指不觉扣紧,指关节用力到泛白,血液回流进输液的软管,他却浑然不觉。
  封尘起身过来,将他的通讯器搁在床头柜上,淡淡道:“是西塞吩咐收缴的,检查完确定没有问题,现在可以还给你。但是这里没有信号,你没法跟别人……”话音戛然而止,他余光不经意间一瞥,注意到了苏逝川的手,眉心当即拧起来,捏住手腕,强迫他松下来。
  “你怎么了?”封尘矫正针头的位置,看着血液回流才堪堪松了口气。
  苏逝川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嗓音发颤,一字一顿道:“他在用西法威胁我,他把西法放在了刀刃上,让他为帝国出生处死!”他仰头看向封尘,“他自认为大局在握,自认为坐稳了群星之耀的皇位,所以开始肆无忌惮地逼我,他就不怕我反——”
  “逝川,你冷静点。”封尘低声提醒,“这里不安全,你说的话都能被别人听见。”
  苏逝川唇瓣抿紧,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继而缓慢点头。
  封尘在床边坐下,伸手拥抱住苏逝川,借助这个姿势在他耳边耳语:“他确实把西法放在了刀刃的位置,也确实是为了威胁你,但这些已成定局,你只要按照他的吩咐行事,表现出绝对的忠诚,那把刀就永远不会出鞘,你懂了么?”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苏逝川眼眶湿了:“我懂……”
  ——至少这一次他明明白白听见了西塞的威胁,而不是像从前那样,以为一切都是他们既定的命运。
  ——已经足够了。
  “好好休息,”封尘松开他,“他暂时将你监禁在这里,只是因为你是明面上唯一的知情人,等到皇帝下葬,尘埃落定,他自然就会放了你。”
  “我知道。”苏逝川说完静了几秒,又问,“这是哪里?”
  “皇储行宫的地下室。”封尘的语速很快,“是西塞的地方。”
  苏逝川“嗯”了一声,伸手去推封尘的胳膊:“你快走吧,我没事了。”
  “我确实该走了。”封尘站起来,还是不放心,但也不方便再说别的,只是按上苏逝川的肩膀,安抚性地握了握。
  苏逝川侧身躺下,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细想起来,西塞两世将西法立为摄政王的原因相同也不同,但目的无一例外是为了将他留住——只要西法在,他就会在,西法为了洛茵帝国出生入死,他就会跟西法一起出生入死。
  这步棋走得真好,苏逝川隐忍地合上眼睛,只可惜在他这里,没人能用相同的方式赢两次。
  一周后,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女佣朝苏逝川欠身行礼,然后把中将制服放在了沙发上。长达半个月的监禁终于结束,苏逝川换好衣服,佩戴上通讯器,跟随前来接应的保镖一起离开病房。
  临出皇储行宫时对方提醒了群星之耀正在举行皇帝的葬礼,不过皇储也交代了导师重伤初愈,不一定非得出席。苏逝川深谙西塞这番话就是在告诉他“不要去”,于是朝保镖道了谢,转身走进湿雨朦胧的晨曦。
  一转眼时间已经进入五月,帝都的春季接近尾声。
  等这场葬礼过后,属于老皇帝的时代将彻底结束,接下来西塞上位,西法获封摄政王,洛茵帝国迎来全新的王朝,也是苏逝川最为熟悉的时间段。而到了这时候,前世留存的疑惑已经逐一被解开,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盘被看透了的棋局。
  若是按部就班地落子,那么等待在未来的只有五十年后的覆灭,只有寻找到新的出路,打破固有的局面,才能遇见新的生机。
  深春的一场雨,下得天地晦暗,苏逝川冒雨而行,脑中却是难得的澄澈。
  不知不觉,眼前的景象变得熟悉起来,苏逝川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来了三殿下的行宫。
  葬礼已然开始,双月殿各处都是冷冷清清的,这里也不例外。
  苏逝川还没有通知任何人,似乎是想多享受一会儿眼下被世界遗忘的感觉。他穿过行宫旁边的一座小庭院,来到行宫的后花园,脑中不由自主回忆起刚见面的那天晚上,西法带他走过同样的路,然后让他在下面稍作等待的情形。
  就在这时,随着走过最后一处拐角,苏逝川微微怔住,正看见一身黑色孝服的西法背对着他,站在那棵据说是皇帝亲手栽种的树下,独自一人,淋着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逝川犹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缓步来到他身后。西法听见了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我说了不想被打扰。”
  他的声音很冷,带着显而易见的漠然,跟平时完全不同,像换了个人似的。苏逝川不由得多想,想西法在教堂陵园里说过的话,想他是不是真的对父亲没有感情。他相信西法不会说谎,不会编造那些令人心碎的童年经历,只不过有些感情往往只有在失去后才会慢慢被人意识到,原来它是真的存在过。
  人这一生在精神层面会有两次成长,第一次是学会爱人,第二次是失去父母,他都经历了。
  苏逝川注视着西法的背影,眸底有笑意,轻声道:“那我走了?”
  西法闻声瞬间转过身来,上前两步扣住苏逝川的肩膀,他脸上有难以置信的讶异,把人自上而下地看了两遍:“你好了?”
  “嗯”,苏逝川说,“今天刚出院。”
  西法长长松了口气,手臂环住苏逝川的脊背,把人小心翼翼地搂进怀里:“因为涉及的事情比较敏感,所以军部没有开放探视,也拒绝透露你在哪里。这些规矩我都懂,也知道应该配合,所以……”
  “没关系。”苏逝川回抱住他,静了几秒,问,“怎么没去参加陛下的葬礼?”
  “不想去。”手指插进对方脑后湿润的发丝,西法埋头在他颈侧轻轻蹭了蹭,“你不在,我去那里做什么?”
  苏逝川一愣,抬眸看着那颗尚未开花,在春雨下绿意盎然的树:“所以你在这里……不是因为陛下过世了?”
  “我只是在想你,”西法颤抖着收紧手臂,既想把人搂紧,又怕伤口还在,把人弄疼了,“我始终忘不了那天返回教堂时,看到你的样子——”他的声音带着种特殊的珍惜,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心碎与心疼,“差一点,我就失去了你。”
  “其实伤得不算重,”苏逝川说,“只是看起来……”
  “不!”西法打断他,“负责急救的医生告诉我,那把光剑几乎是紧贴着你的心脏刺进去的,可能是对方失手了,也可能是你在最后一刻自己避开了要害。但不管结果怎么样,对我来说都是只差一点!”
  “逝川,你能想象当时的情形么?”
  “我很怕母后会为难你,我根本不想离开那座教堂!可等我好不容易赶回去了,看见的却是你重伤以后,浑身是血的模样……你把我这辈子的担心受怕都给用完了。”
  西法嗓音发颤,透过衣料,苏逝川能清晰感受到那颗心脏撞击在胸膛上的力度。
  “那天晚上,父皇死了,母后也死了,教堂里死了那么多人,但是在我心里,他们的命还抵不上你流一滴血。”西法吻住苏逝川颈侧的肌肤,唇瓣厮磨,最后甚至发泄般咬了一口,“你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允许你保护任何人,不允许你把任何东西放在自己的性命以前,我要你好好活下去!”
  或许是有雨水渗进了眼眶,苏逝川感觉自己的控制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差过:“西法,你必须要明白,我走上了这个位置,我的命就不再完全属于我自己。我们都不是可以为自己,或者是为彼此活着的人,这是不可更改的命运。”
  “我只知道没有什么是不可更改的,没有谁能控制你的命,我不允许!”
  “好。”苏逝川满脸是泪,泪又被雨水冲散,“不管将来我需要做什么,不管我如何罪孽深重,我都会为了你,好好留住自己的这条命。”
  同一时间,群星之耀的大厅里烛光摇曳,帝国贵族与高级军官尽数到场,垂首默哀。
  代替大主教的年轻牧师宣读完最后的悼词,转而取过另外一份纸质文稿,展开,当众朗声公布:“先帝安德鲁·特兰泽留下遗言,任皇储西塞·特兰泽为洛茵帝国的新任皇帝,三皇子西法·特兰泽为摄政王,辅佐新帝,统领军部。”
  他话音没落,众人跪拜。
  西塞恭敬上前,亲手在身披帝国旗帜的父亲胸前放下了最后一朵白花。


第61章 【拉开序幕】
  上午十点半, 葬礼结束, 皇帝和皇后的遗体被送往皇室陵园,西塞作为正统继承人亲自随行护送。
  飞行器在浓云低垂下升空,螺旋桨搅碎水雾,引擎声远远传来,西法闻声抬头看去, 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把怀里的人松开, 问道:“皇帝皇后下葬,皇储随行,你怎么没陪在西塞身边?”
  眼下还不到说实情的时候,苏逝川回头看向飞远的飞行器梯队, 轻描淡写地说:“或许是殿下觉得我重伤初愈不方便活动, 所以并没有要求我必须到场。”他又看向西法,眼睛笑得弯起来, “我一个人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你这儿来了。”
  “那就别走了。”西法注意到苏逝川的衣服被淋湿了, 匆忙拉着人从后门进了行宫。
  平时为了避嫌, 苏逝川很少会来西法这边,更不会过夜, 毕竟皇储导师和三皇子代表了当今帝国皇室的两个阵营,被多话的侍从传出去确实会有影响。事到如今,西塞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将威胁客客气气地摆在了明面上, 让人不得不顾忌。
  但奇怪的是,从后门上到行宫三层,这一路上竟然连一个侍从都没遇见。
  “那些服侍你的人呢?”苏逝川问。
  “我回来少,平时也用不着,留下碍眼,就让他们走了。”西法侧头看了他一眼,“还省得你总是不来。”
  苏逝川哑然失笑,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明白。
  两人进了卧室,西法取了套全新的衬衣长裤出来,想了想,又把长裤放了回去,衬衣搁在床上。
  苏逝川:“……”
  “是我疏忽,你刚出院就淋雨,太容易着凉了。”西法脸色特别正经,完全看不出脑内在谋划什么,从苏逝川旁边绕了过去,“我去给你放水,你先把湿衣服脱了。”
  深春雨季,本来就是湿淋淋的令人困倦的季节,再加上这处不会被第三人打搅的幽深行宫……苏逝川垂眸看了看那件可疑的白衬衣,又回头看了看关死的房门,总觉得这一趟进来,再想出去就有点难办了。
  然而想归想,中将大人还是选择了遵循本能,依言解开领口的第一粒纽扣。
  西法出来的时候苏逝川已经把外套和衬衣脱了下来,上身光裸,正背对着他解腰间的皮带。西法特别注意了他背心的位置,反复看了很久,那处血肉模糊的贯穿伤又消失了,如果不是现代医疗技术足够发达,如果不是特工的身体不能留下任何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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