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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言(下)(38)

作者:来自远方 时间:2018-08-06 14:01 标签:豪门世家 穿越时空 强取豪夺 民国旧影


    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半个世纪前还是半个世纪后,思密达的“幻想”和“妄想”能力,都是相当的卓尔不群。

    不管李熙如何脑补这场刺杀究竟是谁动的手,也不管寺内多想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他此刻都还活得好好的。

    朝鲜国内不断涌现的各种武装力量,加上在新义州的华夏军队,足够寺内头疼。在他没有万全的准备之前,都不会把李熙弄死,给自己挖坑。不过,这场刺杀却也给了寺内一个很好的借口,清-缴和镇-压的借口。

    在平壤的日军第十九师团接到命令,加紧严防华夏军队和实力日渐雄厚的朝鲜护国军,第二十师团则按照寺内的命令,逐步扫清其余的小股反抗势力。

    凡是有嫌疑者,一律绞杀!

    很快,之前山头林立的朝鲜反抗武装就被杀了个七七八八,日本人也让朝鲜人认清一个事实,就算他们的胳膊掰不过华夏人的大腿,掐断朝鲜人的脖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日本人的屠杀只局限在朝鲜那方,汉城周围,倒是聚集在平壤附近的反抗势力,得以幸免。

    第三师师长在电报中还写明,如今对华夏有投靠之意的朝鲜反抗势力为数不少,之前针对寺内的刺杀,就其中一股势力策划实行的,赵越并未轻易接受他们的投诚,日本人在朝鲜经营多年,行事狡猾,他怀疑其中可能有日本的间谍。

    放下电报,楼少帅思索该如何回电,李谨言恰好敲门走了进来,“少帅,在忙?”

    楼少帅没有说话,示意他过去,在李谨言走到身边时,将他拉进怀里。李谨言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电报,拿起来,眉头也拧了一下,“少帅,给赵师长回电了吗?”

    “没有。”

    “若是情况真如赵师长所料,不如把川口怜一派去朝鲜。”

    “川口?”

    “不只有川口,还有几个日本人,他们都是川口从战俘营里挑出来的。”李谨言侧过头,“日本人的手段只有日本人才清楚。”

    “是吗?”

    “当然。”李谨言笑眯眯的点头,川口是彻底被乔乐山吓怕了,再加上一个丁肇,他和他手底下那些人,只是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腿都会打哆嗦。派他们去朝鲜,另派几个情报人员暗处盯着,不担心这几个日本人生出旁的心思。

    川口怜一已经是个“死人”,这些日本战俘也早已被放弃了,他们要想活下去,不像其他战俘一样被送去挖矿,就只能好好“表现”。表现好了,甚至能享受到和川口怜一一样的待遇,有钱,有房子,还有女人,当然,只有日本女人。

    思索片刻,楼少帅咬了一下李谨言的耳垂,“好。”

    李谨言捂着耳朵,刚要说话,门外就传来了丫头的声音:“少帅,言少,老太爷让我来问,言少今天的五篇大字写好了没有,他老人家要看。”

    正打算再咬一口的楼少帅:“……”

    捂着耳朵的李三少:“……”

    就在李三少为五篇大字纠结时,身在瑞士的尼德接到了一笔武器订单,一千支步枪和十万发子弹。枪支的购买者,是一个叫做凯斯门特爵士的人。实际上,真正的凯斯门特已经被英国人逮捕,给他下了这笔订单的,是在英伦大陆混得如鱼得水的“马尔科夫”先生。

    不久前,爱尔兰爆发复活节起义,德国支援的武器并没能送到起义军的手里。已经同爱尔兰市民军首领康诺利建立起友谊的马尔科夫,义无反顾的担负起为朋友购买武器的责任。一来一往之间,加厚的不只有彼此的友谊,还有马尔科夫的钱包。

    “为了爱尔兰的自由!”

    无论从那个方面看,这次起义都注定无法成功,但由于马尔科夫的“敬业”,英国人遇上的麻烦必定翻上一番。

    所以说,一个敬业的间谍,哪怕是冒牌的间谍,也是相当具有杀伤力的,尤其当他还是个职业骗子的时候。


196
五月初,欧洲的消息不断传来。

    爱尔兰起义还是失败了,起义的领导人,爱尔兰兄弟会和市民军首领在4月30日投降,只比历史上多坚持了一天,但他们杀伤的英军数量却是历史上的两倍,造成的影响也不可估量。

    这要归功于马尔科夫提供的军火以及大量的英军情报。当然,在为爱尔兰起义者提供消息时,他也将不少有用的情报告诉了英国镇-压起义的军队。正因如此,在起义领导人都被抓捕关押之后,他依旧能和镇-压起义的英国军官们端起酒杯,把手言欢。

    康诺利等人永远不会知道,之前德国人支援给他们的那批军火,正是因为马尔科夫的通风报信才被英国人截获,而运送军火的凯斯门特爵士被捕,也是他的功劳。

    一个骗子,一个冒牌间谍,一个尊奉赚钱为最终信仰的犹太人,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或许他早已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也忘记了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英国,是被华夏人威胁利用,他愈发觉得,赚钱,尤其是以这种方式赚钱,是相当愉快的一件事。

    在匿名为英国的审判作证之后,马尔科夫带着另一份命令,离开了英国。

    他的助手,同样也是负责盯着他的华夏情报人员,将他所有行动都发回了国内,在电报末尾,他慎重的加上了一句:“这是个危险的人。”

    无论是对欧洲人,还是对把他送到欧洲来的李谨言,都同样的危险。

    接到电报后,李谨言没有马上回电,一旁的哑叔从上衣口袋中取出随身的纸笔,写下一行字,放在了桌上。

    “哑叔,真要这么做?”

    哑叔又写了几个字,再次放到了桌上,

    考虑片刻,李谨言缓缓点头,“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我会下令动手的。”

    双面间谍,多面间谍,永远是一把双刃剑,即便是个冒牌货,也是一样。

    事先考虑到这点,李谨言才会将马尔科夫的妻子留在手里,如今看来,这个女人对他的牵制作用并不大,只能另作安排了。

    李谨言只期望“马尔科夫”够聪明,不会让他的安排真正奏效。

    马尔科夫离开英国后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德国,为的是将英国“水柜”的消息透露给德国。当然,对于水柜到底为何,他也并不十分清楚,李谨言只交代给他,这是英国人研制的一种大型武器,足以碾压过布置在阵地前的铁丝网,攻破战壕。

    “只需要一台水柜,就能取得一个步兵团都无法轻易取得的战绩。”

    言辞或许夸张,德国很难相信,但马尔科夫所说的一切,都将在索姆河战役中得到验证。

    将情报带给德国人之后,马尔科夫没有再继续行动,由于他之前太过活跃,已经被几国情报人员盯上了。英国人从他手里买了磺胺,德国人从他这里得知了英国“水柜”的消息,法国也在和他做生意,一个“间谍”如此招摇,可不是件好事。

    直觉也告诉马尔科夫,他现在很危险。

    于是,在德国短暂停留之后,他动身前往瑞士。他名义上的身份掩护仍是一个商人,瑞士的尼德商行就是他成行的理由。

    尼德和马尔科夫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在马尔科夫订购那批武器之前,他们甚至没见过面。名义上是尼德妻子的许二姐却对马尔科夫的底细一清二楚,甚至对他在欧洲做了什么事都了如指掌。

    许二姐在欧洲的情报网已经铺开,她就像是宝座上的女皇,手中掌控着让人瞠目的情报来源。

    不需要太过刻意的询问,那些为她神魂颠倒的男人,就会将一切呈现在她的面前。他们甚至会在不经意间泄露某些战场上的计划,或许他们自以为语言含糊不清,并不会有什么影响,而许二姐却总是能从中窥出蛛丝马迹,汇集成情报发回国内。

    当政府宣布不再向欧洲派遣军事观察团之后,许二姐这张情报网更是至关重要,近乎关系到李谨言接下来的每一步计划。

    两次世界大战,欧洲都是各国间谍大显身手的舞台,许多知名的间谍,例如被后世称为传奇的玛塔哈里,此时正在巴黎红得发紫。

    马尔科夫再次上门,尼德和许二姐并不感到惊讶,尼德认为有了新的生意,许二姐的笑容里却带上了深意。

    显然,李谨言针对马尔科夫做出的新安排,许二姐将是唯一的执行人。

    英国人并不知道秘密武器泄露的消息,固执的英国陆军上层,在无计可施之前,从没有考虑过将这种“玩具”送上战场,更不会知道,德国人已经获悉了它的存在。

    这是否会成为索姆河战役中的一个变数?

    只有当炮声真正响起的那一刻,一切才会得到证明。

    比起硝烟弥漫的欧洲,华夏却是另一番景象。

    远东和西南的西南的枪声都暂时告一段落,是否参展的争论也在政府接连发表声明之后沉寂下去,此时的国人,目光再次聚焦到了上海。

    过去两个月的上海金融动荡已经落幕,日本人“心甘情愿”的成了华夏人的出气筒,他们甚至对南六省大兵搬空两家银行的行为视而不见,比起这些,英国人的“承诺”才更加重要,也能让日本得到更多。成功和英国人达成口头协议的日置益,不仅得到了大本营的电报嘉奖,在他回国之后还会被授爵。

    日本人拼命的摇尾巴,英国人满意了。那两家日本银行,则成为了彻头彻尾的踏脚石和冤大头。

    宋武也是见好就收,对日本银行动手,为的不是他们金库里那点钱,主要是为了探知这帮洋人,尤其是英国人的底线。很显然,英国人的底线还是很宽的……而且在封了日本银行之后,其他外国银行的动作也收敛不少,算是意外收获。

    很快,被逮捕的两个日本银行负责人被送上法庭,连同“主动”投案的南六省财政局局长一起接受了审判。南六省官银号的总办勉强逃过一劫,在辞职之后,带着家小隐居乡下老宅,期间修桥铺路,兴办实业,留下家训,不许子孙再涉足政坛。临终之前,万贯家财十不存一,全部“奉-献-社-会”,倒也得了一个善终。

    南六省财政局局长被判刑十八年,家产全部没收。宋舟到底还念着早年的情分,私下里接济了他的妻子和子女。

    在入狱之后,他给发妻写了一封长信,希望家人能登报与他断绝关系,如此一来,妻子和孩子就不会受他牵累。妻子没有给他回信,却也并没按照他的意思登报,只是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南方,在宋舟的帮助下,登上了前往北方的火车。几个姨太太在他入狱之后就先后离开了,连他平日最宠爱的一个也没想着临走前去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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