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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过后(20)

作者:郁华 时间:2019-08-05 09:28 标签:娱乐圈 年下 破镜重圆 都市爱情

  他无比渴望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脏,然后勒令它不再叫嚣;又无比渴望能有双手带他脱离,摆脱这种死鱼一般的境地以得抒解。
  最后,他感受到盛泽的手移向自己衣领,然后滑到那枚被他解开的扣子上。
  那双白皙又修长的手,灵巧的系上了他的扣子,然后如蛇般滑到陈远胳膊上,施力把陈远拉了起来。
  陈远突然舒了口气,随后又感到一阵巨大的虚空。


第二十三章
  陈远站不利索,重重的靠在盛泽身上,盛泽个子比陈远矮了不少,这样一来整个脸便都埋在了陈远的左胸口。
  盛泽稳了稳身体,柔声问,“哥哥你好点没?我们出去吧?”
  陈远使了好大劲才得以点点头。于是盛泽便施力把他架了出去。
  回到包厢时,李泽旭一边唱着情歌王一边看向他俩。
  陈远与李泽旭的目光交接在一起的刹那忽然觉得害怕,这本是没道理的情绪,不久便被陈远唾弃,于是神色如常的靠在沙发上。
  李泽旭终于唱够了,清了清嗓子把手中的青啤一饮而尽,然后把酒瓶子和话筒一并往地上一撂,步履虚浮的坐在陈远身边,倒在陈远肩膀上,隔着陈远拉住陈远旁边盛泽的手,说,“看见没,这就是你平时崇拜尊敬的老师们,前辈们。平时人模狗样,真放开了玩,谁都赶不上他们。”
  陈远听他这样说不免又心中气恼,又带着点儿习惯性的拆台的说,“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李泽旭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陈远的脸,冲盛泽说,“你远哥是个另类。他要敢勾三搭四,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陈远皱了眉头,周身的酒气和混沌忽就散了几分,他叹了口气,“你跟小盛瞎说什么——我怎么会勾三搭四。”
  李泽旭冷哼一声,贴近陈远的耳朵,带着几分醉意又带着几分清明,“那若是别人勾搭你呢?”
  说着李泽旭靠陈远更近了几分,“凡事别说那么满,什么都有个变数。不到躺进了棺材那天,谁也别说谁忠贞不二。”
  陈远抿着嘴刚要骂他两句,李泽旭便撤的远了几分,复又拉住盛泽的手,“这就是这个圈子,一面是光鲜,一面是肮脏。习惯了,也就这样了。最要紧的是,守住自己的本心,要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我今天让你看这些是让你心中有数,遇事不慌,最重要的是接受。如果这点儿事儿都受不了撑不住觉得难堪了恶心了,往后也别混了去,收拾包袱回盐城吧。”
  陈远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心里有了几分动容。
  李泽旭便是这样一个人,再顽劣再纨绔,也总能在醉生梦死里悟出几分门道,再细细叮嘱着后来人。
  他总有自己的道理。
  表面上没点儿正经,可内里却步步为营。
  李泽旭看了眼手上的百达翡丽,冲陈远打了个酒嗝,又换上一副惹得陈远骂娘的模样,倒在陈远身上,说,“走走走,撤吧。上楼睡觉去。”
  陈远把李泽旭扶正,自己慢吞吞的站起来,稳了稳,“你们上楼睡去吧,我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来送我回家。”
  李泽旭笑了笑,“嗯。你回家吧。”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陈远是个极恋家的人。
  这些年,只要他人在北京,不管是夜里三点还是五点,都一定要回家住的。
  陈远转过身,想嘱咐盛泽几句话,却又与李泽旭对上目光,一时间满腹话语不经意间吞了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来都只有李泽旭怕他,他又何时畏惧过李泽旭?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醉的不清。
  回到家时,李越和跟陈越早已睡下了。
  陈远的酒气已经下了大半,却没有半分睡意,心里空落落的,坐在沙发上。
  浮光掠影般,他脑中涌现了很多,有那个温顺纤弱的身形,有那双明珠般闪亮着的眼眸,有那蝴蝶翅膀般忽闪着的睫毛,有那些宽言解语,还有那双柔弱无骨皓白细腻的手。
  他又想着这些年跟李越和的点点滴滴。李越和在外人面前永远是副温润仁慈的模样,时时挂着和颜悦色,可他却知道,李越和私下里是个多么倔气又生冷的人。可那又有什么办法,他本就是先爱上的那一个,他本就是爱的更深的那个。
  他没办法拒绝那人的所有,只得把那些糟糕的,急躁的,生硬的,冷漠的全盘接收。他太在意自己的家庭,又太期望做一个令人满意的一家之主,严守作为一个丈夫或父亲的身份。有时他会想,只要家人幸福快乐,自己如何其实并不重要,他本就该多包容一点,他本就该多关爱一些。所以他只得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压在心里。
  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他丝毫没有忘怀过,所有的委屈和伤痕也都未曾消亡,它们只是被他封存在了心田的一角,他不会轻易触碰,可他知道,它们就呆在在那里。
  他突然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直到东方吐白,他渐渐在光怪陆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忙脱了外套进屋,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慌慌张张的打开陈越那屋的门,却发现李越和好好的躺在陈越身畔,而陈越缩在李越和的臂弯。
  那颗空落落的心,忽又被塞得满满。
  他蹲在矮矮的床前,轻轻亲了大小两个人一人一口,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房间。
  不过一会儿,主卧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李越和在听到水声的瞬间猛地掀开被子,他一夜未眠,挣扎着下床,步履有些虚浮,蹑手蹑脚的去卧室找陈远的衣服,他双手颤抖着捧起陈远脱在床上的白色衬衣,贴近自己的眼睛,一寸寸看得那么认真,这一刻他仿佛是一个入行几十年的质检员,又像是验证珠宝的老专家。
  眼泪唰一下落了下来,打在地板上,旋即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瘫倒在地上。
  他分明看到,这洁白的衬衣上,有一块油腻腻的粉痕,在微弱的灯光下,隐匿着呼之欲出的答案。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把衬衣举着模量了一下,那片油腻腻的痕迹,是陈远心脏的位置。
  他觉得悲凉无比,陈远现在已经需要在客厅一个人坐整整三个钟头,才能鼓起勇气来面对自己了么?
  他猛地将衬衣团成一团,连同陈远退下来的西装,裤子,领带,以及那双只穿了一次的、他亲自给陈远定做的、锃亮的手工牛皮鞋一起丢进垃圾桶里。然后从衣柜里掏出一件相似的白色T恤,窝成被他丢弃在垃圾箱里的衬衣相似的模样,找出一身同样款式的Valentine黑色西装,挂在架子上。陈远没有另一双崭新的手工黑皮鞋,李越和只能从鞋柜里挑出一双纪梵希的黑色皮鞋,放在玄关处。
  做完这一切,李越和重重的倒在玄关处。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竟然流了泪。
  李越和扶着墙站起来。他神经质一般的拿出陈远的手机,翻着陈远每一个社交软件的每一个对话框。
  突然一条微信弹了进来。
  是盛泽的,上面写着,早上好。
  李越和的手顿了顿,没有打开。
  李越和觉得荒谬又可笑。他能想到昨晚发生了什么,让他十四年的恋人在客厅坐了一晚,又是发生了什么,让这个羞涩怯懦的孩子,不到七点给自己的领导发上这样一条没头没尾的早上好。
  他突然想写一个程序,让盛泽永远打不通陈远的电话,让陈远永远收不到盛泽不明所以的微信,又觉得这样的自己,着实可笑又可怜。
  他把陈远的手机放回茶几,细心的打开陈远之前浏览到一半的体育网站,摆到刚开始的角度和位置,然后走回陈越的卧室,重新将陈越揽回自己臂弯中,再盖上被子。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又仿佛什么都不知情。
  他闭上眼睛,消失了一整夜的睡意终于袭来。
  七点半的时候,陈远推开房门,把李越和跟陈越叫起来,说,“我做了馅饼,起来吃饭吧。”
  李越和点点头,看着熬了一整夜的陈远依旧顶着那张英俊得随时可以被拉去拍时尚大片的脸,想起他曾嫌弃自己眼下的乌青。
  李越和心想,此时自己的黑眼圈定然更胜之前吧,于是藏拙般转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闷闷的应了一声。
  陈越平时最喜赖床,可一到周末便转了性,一下子把被子掀开跳下床,蹦蹦跳跳的去餐厅拿馅饼吃。
  陈远摸了摸李越和的脸,示意他转过头来,李越和不依,连声音都不愿意出一声。
  陈远便爬上床,钻进被窝里,揽着李越和说,“你黑眼圈好重,不想起就再躺会儿吧。”
  李越和心里冷哼一声,那就别看了,最好再也别看了。
  陈远见他不言不语,心中也不气恼,只是搓了搓自己的手,然后把手放在李越和的腰上,轻轻的揉着,“怎么又陪小越睡了?不是每次搂他睡都腰酸背疼的么。”
  李越和心里酸涩难当,他如何能说出,因为太舍不得陈越,所以每分每秒都格外珍惜?他又如何能讲出,因为惧怕被抛弃,所以只能竭尽一切让陈越再多依赖他几分。
  这样的步步为营的自己,实在太弱了。
  于是他轻笑一声,说,“小越黏着我呗。”
  陈远亲了亲他的脖子。他忽然抓住李越和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
  李越和是左撇子,长到初中才改用右手写字,两个手上大大小小写字磨出来的茧子竟有七八个,又加之常年用键盘鼠标,手腕处也是硬硬的一片。
  他突然想让李越和摸摸自己的脸颊,再给自己系上扣子,又觉得这种想法着实可笑。
  李越和突然低声问他,“你爱我么陈远。”
  陈远笑了,翻了个身覆在李越和身上,吻了吻他的嘴唇,不带一丝**的意味,却认真无比,“我当然爱你了宝贝。”
  李越和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唯有这样,他才能坚持下去啊。
  陈远有几分慌乱,捧着他的脸,“我们今年过年去西雅图吧。我们很久没一起出去玩了。”
  李越和心里闷闷的,却还是笑了笑,温声问,“不回家了?”
  陈远摇摇头,“不回去了。我爸妈铁定又给你脸色看,你又得受委屈。”
  李越和想了想,其实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回Q城,毕竟那是他们是一家三口的印证,也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彰显他们三个人关系的方式。他怎么也不舍得割舍这种关联。
  他缓了缓,笑着说,“好,就去西雅图吧。”


第二十四章
  吃过早饭,李越和懒洋洋的靠在陈远身上让他给自己扒坚果吃。
  陈远一边笑他懒,一边听话的把剥好的碧根果和松子一个不落的往他嘴里送。
  李越和心里舒服了些。无论如何,做陈远的恋人都是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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