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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佳损友(78)

作者:郁棠 时间:2024-02-03 07:34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竹马竹马 相爱相杀 港风 酸甜 职场

  蒋洛盟的动作开始不老实起来,“啵”一下亲了亲贺祺的耳朵。
  贺祺缩了缩脖子,心跳“嗖”一下快了,愣了一下才想起要说什么:“啊,不用了不用了;船上大家都被这件事儿闹醒了吗?”
  “没有没有,船长直接来找的我。我看你们那间房没关门,也没人在,所以才想着打个电话。你们真是太吓人了!怎么能忽然落水了呢?还有蒋洛盟下去救你,连救生衣都不穿,不知道的以为你俩要自杀了!”
  贺祺连忙说:“抱歉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落水,你们继续吧,不用回来找我们,我们……”
  贺祺忽然卡了壳,整张脸红透。
  蒋洛盟不满足于耳朵,直接吻在了贺祺下唇上,全然不管贺祺还在打电话。
  贺祺僵硬着有些说不出话,蒋洛盟在朝他做口型:
  “讲太久了。”
  “喂?”张嘉乐还在电话那头等着:“喂?信号不好吗……”
  蒋洛盟拿过手机听筒,很不客气地说:“对,信号不好。我跟贺祺不上船了,你们继续走吧。还有,不要再打电话来了,我会关机。谢谢,再见。”
  蒋洛盟把手机扔下,又心急地想要继续方才的亲吻;双手握着贺祺的腰往近拉。
  贺祺却忽然扭头打了个喷嚏,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眼,捂着嘴巴,声音闷闷的:“我们得把衣服换了吧?”
  沙洲光秃秃的,除了些稀疏的荒草,几乎没有什么植被。沙洲一边有一条木栈桥,顺着桥望过去,是一片亮着灯的依山而建的房子。
  贺祺和蒋洛盟尽力拧干了衣服上的水,一起沿着栈桥走过去。下了桥,路边立着一块不大的白色石板,形状像一个指向标,上面写着“隐栖度假山庄”。
  贺祺和蒋洛盟总算松了口气,起码今天晚上不至于风餐露宿了。
  只是由于钱夹泡了水,之前换的纸币全都湿了。蒋洛盟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某张卡里储过人民币,勉强付掉了房费。
  这晚只有家庭套房还有空的。蒋洛盟和贺祺没有选择,只能先上去,进浴室冲热水澡,把身上湿掉的衣服换掉。
  房间有两个洗手间,都可以冲澡。
  贺祺比蒋洛盟快一点。蒋洛盟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贺祺已经换上了浴袍,在阳台的茶几边坐着,端着杯子在喝水。
  阳台的门没有关,蒋洛盟系好浴袍的系带,走过去在茶几另一边坐下。
  贺祺重新拿起一个杯子,倒了水,顺着桌面朝蒋洛盟推过去:“喝茶吗?现在不烫了,温度正好。”
  蒋洛盟端起来,凑近杯沿喝了一口,顺口问:“不会待会儿睡不着吧?”
  贺祺摇头:“红枣茶应该不会。刚才客房部送过来的,嘱咐我们早点休息,还说明天退房时间可以延长到下午两点。”
  蒋洛盟苦笑:“可我们明天早上还要回去工作。”
  贺祺有些纳罕,皱着眉看着蒋洛盟笑:“怎么蒋大少也这么在意工作了?不是说对继承Swipe没兴趣吗?”
  蒋洛盟点头:“我确实不在意啊。但你会在意的,对吧?”
  蒋洛盟朝贺祺转头,笑里有些难掩的狡黠:“让我猜猜,人家说可以延长退房时间,你是不是紧接着就问,这边去地铁站的班车最早是什么时候?”
  贺祺有些出乎意料,摇头自嘲地笑:“居然还真是……”
  贺祺工作以来,来广州的次数很多,但从未听过这家名叫隐栖的度假山庄。
  度假山庄依山而建,阳台只有一面与起居室通过滑门相连,其他三面都只有低矮的玻璃护墙围着,视野极好。
  虽然现在还在凌晨,天空没有丝毫要亮起来的迹象;但从阳台望出去,仍能看到随风微动的树冠,月色下水光粼粼的河面;夜风拂过,好像空气都是翠色的。
  “贺祺。”蒋洛盟忽然轻声叫了贺祺的名字:“回香港之后,我们一起去离岛看日落吧。”
  贺祺怔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怎么忽然想到去离岛?”
  蒋洛盟沉吟:“也没有怎么吧。之前看见过很多朋友拍的照片,感觉很漂亮,想跟你一起去一次。”
  贺祺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最近年底……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离岛而已,一个周末就够了。”蒋洛盟转头看着他:“陪我去吧,好吗?”
  蒋洛盟眼睛里映着澄澈的星光,几缕发丝半湿着垂在额角,在夜色中安静地望着贺祺。
  贺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好。”
  蒋洛盟笑了,眼睛弯成温柔的月牙形状,抿着嘴巴重重地点头。
  蒋洛盟把脸转回去,眼睛水盈盈地望着眼前的河流和树冠。
  半晌,才又重复道:“好。”
  蒋洛盟喝完了杯中的茶,转头问贺祺:“你想现在休息吗?没剩几小时能睡了。”
  贺祺抿了抿嘴唇,也转向蒋洛盟:“再坐一会儿吧。”
  蒋洛盟忽地眉心一皱,从椅子上起身,伸手捧住贺祺的脸仔细端详:“你这眼睛怎么了?”
  方才沙洲上太暗,蒋洛盟这会儿才注意到,贺祺左眼的眼白上多了一片红斑。凑近了仔细看,实际是结膜上细密交错的一片血丝。
  贺祺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很配合地仰着脖子让蒋洛盟看,望着他说:“没事。应该就是在河里的时候不小心,被水里的什么脏东西刺激到了。睡一觉就好了。”
  两人凑得实在很近,目光交汇,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又顺理成章地吻过一次。
  蒋洛盟俯着身,双手交叠在贺祺的后颈,额头相抵,鼻尖相触。
  蒋洛盟闭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你掉下去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以后不要这么吓我,好吗。”
  贺祺心口酸酸的,点点头:“以后不会了。”
  蒋洛盟自觉有些失态,重新坐回了原先的椅子上,给两人的杯子里添了新茶。
  空气太安静,蒋洛盟有意打趣儿:“我觉得我今晚可能睡不着了。你说,以后我做噩梦的情节,是不是全都会跟今晚有关?”
  贺祺的眼睫颤了颤,低声说:“对不起。”
  蒋洛盟看向前方开阔的景色,笑着摇头,喝了口杯子里的茶水:“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做了你的选择,我也做了我的选择。都是我自己愿意的。而且今天这事儿说到底,是我把你逼得太紧,该我道歉才对。
  “不过这晚过后,我也算是长了教训。我们俩的事,我以后不会再逼你了;你想跟我解释的时候再说吧,但别再试着骗我了。你的表现太诚实,骗不过我。”
  贺祺想了一圈,自己近三十年的人生中,像今晚这样冲动莽撞的情形确乎极少。可冲动过后,度过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贺祺此时出奇地轻松平静。
  贺祺想,如果今天自己没这么走运,或者蒋洛盟没这么走运;如果出了意外,他再也没办法跟蒋洛盟亲口承认他喜欢他,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贺祺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落水纯属意外。
  人们无法预估意外的发生,无法确保那千万分之一的巧合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无法挽回既成的事实,无法收回伤人的话。
  或许就有那么一天,善意的谎言会变成永久的欺骗;而这样的结果,是否又是说谎者能承受的呢?
  贺祺抬手捂住了脸,靠在椅子背上重重地呼吸。
  贺祺的脸被捂得严严实实,可没被手掌盖住的耳朵却红透了:“蒋洛盟,我喜欢你。”
  蒋洛盟心中一颤。
  可蒋洛盟这次却学了乖,没立刻动作,谨慎地问:“哪种喜欢?”
  贺祺的手垂了下来,抬头望着静谧的夜空:“你知道的,我的身体已经那么诚实了,不是骗不过你吗?”
  蒋洛盟无声地笑了笑,有些疲惫,也忽然有种过尽千帆的舒心与安然。蒋洛盟故意不放过贺祺:“我哪儿知道,我要听你亲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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