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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总是躲着我(73)

作者:盛浅予 时间:2018-09-29 18:53 标签:重生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啊啊啊啊!”
  “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还有……咱们能拍张合影吗?”
  “我、我真的特别喜欢你的歌,你看,我的手机锁屏都是你,我从你出道开始就一直关注你……”
  小杨正在车头前给公司经理打电话,他听身后声音不对,一转头,他们的车前已经围了十余个女孩,庄白书那边的车窗没来得及关,几个女生甚至已经探进了头,嬉闹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小杨魂都吓飞了,本来时间就紧,李总的语气都不耐烦了,他们又倒霉赶上堵车,困在高架桥上不去下不来,如今又来了这么些小祖宗,照这架势,一直缠到公司都不是没可能的事儿,到时候李总怪罪下来,不都得算他头上?
  “你们站在这儿很危险的,而且我们赶时间……拍照可以,要排队啊,签名不能用纸!……”
  眼看庄白书的车越围人越多,半个小时过去竟仍没见少的趋势,前面的车辆渐渐疏通,郭敬瞟了一眼旁边仍在发愣的人,他拧了钥匙,迅速启动车子。
  许笙一路沉默。
  俩人终于赶到医院,郭敬轻车熟路领着许笙上了四楼,没走出几步,那人突然停住了。
  许笙的手侧仍在颤,眼眶被灯光照的深邃昏暗。
  郭敬眯起眼,他把人拽住,胳膊贴着他的肩膀,低声道:“班长,只不过跟你的老情人见了一面,就沉不住气了?”
  许笙沉沉地吸了口气,冷声道:“把手拿开。”
  郭敬也不恼,手心却更捏紧他的肩膀,“你现在在医院,咱们来这儿为的什么你都忘了吗?班长,把你的私人感情放放吧,你现在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
  许笙手背上的血管隐隐鼓动,他侧过头,闷声道:“郭敬,这是最后一次,咱们到此为止吧,要是能有进展,三年前就该查出来了,我累了,也放弃了,你要是还不死心……”
  “班长。”郭敬打断他,脚步停在一间病房前,他背倚墙壁,伸手指向身侧的房间,“咱们到了。”
  许笙眉露不解,几步跟了上去。
  “这就是我碰见庄白书的病房,当时门口都有人守着,还穿着军棉服,说不定真是当兵的,只让指定的医生护士进去。”
  “那你怎么……”
  郭敬轻声笑了笑,“我妹住在他隔壁。”
  许笙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找负责我妹的大夫,结果碰巧进了庄白书的病房,啧,他当时真够吓人的,戴着氧气罩,周围全是管子和仪器。”
  许笙走进病房,中央的病床似乎刚被腾出来,床面整洁平坦,墙角是一台立式空调,他无言地走过床边,环顾周围已经关闭了的仪器。
  “他当时出了首歌,挺火的,无间客栈的主题曲?不然我也不会认识他。”
  郭敬领他下楼,到了三楼,走廊尽是各科室的门牌,“我约的那位医生,就是当年给他们看病的那位……”
  “郭敬。”
  郭敬停下脚步,发现许笙站在了原地,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面色发白地看着他。
  “怎么了?”
  许笙咬牙道:“你在骗我吧。”
  郭敬眼眸一眦,道:“什么意思。”
  “他演唱会的那次事故之后,我从没离开过他身边,庄白书根本没在这里住过院,更不是什么重症病房。”
  “而且,”许笙渐渐捏紧了拳头,“那年是夏天,你口中那些看门的人,为什么会穿着棉服?”
  郭敬步伐僵住了,他阖紧牙关,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觉得,这些都是我编出来的?”
  “还有,那首无间客栈。”许笙墨深的眼眸在昏暗走廊里隐隐烁动,“是他遇害前的最后一首歌,跟那场演唱会整整隔了两年。”
  “郭敬,你到底想干什么。”
  郭敬看着许笙的眼中渐渐浮上警惕,那种怀疑和猜忌的眼神,他已经从别人脸上见过无数次了,可不知为什么,当许笙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可能是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所有磨灭不掉的恩怨,一直以来他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就在一瞬间毁于一旦,这个眼神,让他有种回到了十年前,许笙第一次与他交涉时,满身防备又厌恶敌视的样子。
  他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先于理智行动,他抓紧许笙的衣领,把人狠狠地抵在墙壁上,“我干什么?我他妈也想知道我想干什么,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倒是天天陪你跑东跑西,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啊?”
  冷硬的墙面硌着后背,许笙伸手捏住他的手腕,“……放开。”
  “庄白书怎么样关我屁事,要不是为了解决这些破事,我犯得着天天上赶子来膈应你?”郭敬捏起他的下巴,强迫着他与自己对视,“我从来没说过什么演唱会,那些都是你自己幻想的,你想知道真相,又不相信我的话,你以为世界都绕着你转啊。”
  “嘘,你别说话。”郭敬一只手捂上他的嘴,低声道:“我说完我就走,你听好了,我一月份在这家医院遇到庄白书,那时候就是冬天,那首歌根本不是什么两年前的,大街小巷遍地都在放,我他妈这都能记错就收拾收拾去世吧。”
  “当然,这些话说不定也是我在骗你。”郭敬放开了他,“许笙,你的事儿我不管了,你相信谁找谁去吧。”
  许笙惊怔之际,郭敬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走廊,此时只有寥寥几人经过,一切又归于了沉寂。
  一月份……
  他自杀的时间就在一月份,而庄白书遇害身亡的日期却在前一年的年末。
  如果跟那次演唱会的事故无关,把时间延后两年,庄白书更不可能会出现在这家医院亦或这间病房,更不会是在一月份,一切都太不寻常了,郭敬这番话里尽是让人无法认同的疑点,可那人却笃定又坚持,若是说谎也确实没必要跟他解释得面面俱到,暴露这些不必要的细节。
  但如果,如果郭敬说的都是真的……
  许笙瞪大了眼睛,一股不适的凉意从脚尖蔓延至手心,他脚底发软,从墙面缓缓瘫坐到地上。
  如果郭敬说的都是真的,那庄白书出现在病房里的原因就只有一个——
  他……没有死。


第93章
  庄白书没有死?
  许笙迷茫地盯着走廊的尽头,耳边嗡嗡作响,他把头埋进了臂怀,彻骨的寒意一点点包裹过来,带走了他身上每一丝仅剩的温度。
  他记得,那晚他跟着坐上救护车的时候,手还被庄白书紧紧握着,掌心黏附的液体触目惊心,像无底深渊,身上尖锐的刺痛激得他浑身发抖。
  可更让他恐惧的是,庄白书就躺在那儿,平时那么意气风发的人,竟连睁眼看他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胸口被血迹浸透、脸色愈渐苍白。
  庄白书被推进手术室后,他站在门口,腿肚有些发软,身影被光线映得深谙。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怎么都想不到,庄白书会孤身一人来找他。
  要是庄白书真出了什么事……
  许笙不敢再往下想,仅仅是设想一丁点儿可能性,他都觉得自己随时会被那片彻骨的绝望和恐惧吞噬。
  嘀嗒,嘀嗒……
  什么液体顺着他的胸口,浸透了浅色的衣摆,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奇怪的是,明明他那么抵触针头,现在竟感觉不到疼了。
  “先生?”
  有人停下脚步,又走上近前,握住了他的手臂,惊惶道:“先生?!你受伤了!……”
  他不肯离开。
  失去意识之前,那扇门也没有打开,他既没看到庄白书,也没等到任何大夫从里面走出来。
  再睁开眼时,一切都变了。
  有人过来告诉他,他的伤很严重,有些伤口伴随感染,还要继续住院治疗,之后会联系他去做案件相关笔录。
  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激动道:“庄白书呢,跟我一起来的被送入抢救室的人呢?他怎么样了!?”
  那人沉默了一阵,继而沉声道:“很抱歉,许先生,你的朋友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这个案件我们会继续调查,争取还庄先生一个公道……”
  许笙瘫坐在原地,眼前发黑。
  他长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胸腔都被一股剧痛填满,他越睁大眼睛,眼眶却愈发狰涩。
  “我要见他。”
  他根本没法相信,立刻提出这个请求。
  警察立刻皱眉,有些为难,“许先生,庄先生的父母已经来到医院,庄严先生明确说了,不许任何人过去见他……尤其是你。”
  许笙仿佛置若罔闻,他现在什么也无所顾忌了,身上嘶嘶作痛的伤口,警察的警告,庄严对他一直以来的态度,什么也没法阻止他想立刻见到庄白书的念头。
  最终,他自然是连那人的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庄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怒喝道:“庄白书遇到你从来就没好事!你现在满意了吧,他死了!你把他害死了,我真恨不得弄死你……”
  许笙离开时,脑中不断地循环庄严的那句话,魔障了一样。
  他把庄白书害死了。
  确实,是真的……
  他麻木地进了楼梯口,身后追上来一人,眼圈哭的通红,许笙转头一看,是庄白书的母亲。
  庄母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里的哭腔已不成样子,她手臂有些颤抖,慢慢抱住了许笙。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许笙眨了眨眼睛,眼圈疼得发涩,他想,该说对不起的不应该是他吗?
  是他自己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选择跟庄白书在一起,是因为他,庄白书才会被捅刀子,也是因为他,这位母亲失去了他唯一的儿子。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许笙断食了几天。
  最后,媒体和公司向公众放出消息,庄白书因意外受伤,送往医院抢救无效,最终英年离世。
  许笙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中央的照片里,那个俊美的面庞,好像他们初遇之时,教室里的阳光洒上课桌,照映在那人白皙的侧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阳光,如画中人。
  他们正赶上换座,而自己当时抱着一摞书本,还没等到入座,面对着眼前这位新同桌,他竟然看愣了。
  他从来没觉得一个人会这么好看,还是个男生。
  那人也有些怔然地看着他,随即站起身,问道:“我帮你拿吧?”
  ……
  许笙深吁了口气,却不断有更多滚烫的液体从眼眶里奔涌下来。
  他怎么抹也抹不干净,反而越发汹涌,像坏了把的水龙头。
  他失神地盯着苍白的天花板,终于是相信,庄白书真的死了。
  他用了三天的时间恢复状态,强迫自己进食,最后参加了庄白书的葬礼,等他完全恢复状态后,身上的伤也没愈合得大概,他再也没法用几个电话去安抚医院里苦苦等他的徐梅。
  徐梅的状态比之前更差了。
  她吃不进去东西,身上开始浮肿的厉害,已经不再能下床,眼睛里总是伏着一层水雾,医生明确告诉他,她撑不过一个月。
  所幸许笙脸上的伤不明显,几天恢复下来徐梅基本看不出来,他每天穿着深色衣服,却不能大幅度地弯腰或运动,否则衣服下的血口会再次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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