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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命(47)

作者: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3-10-05 09:45 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东方玄幻 群像

  邬引玉没有上楼,走过去往沙发上一坐,冷不丁被硌了一下,才发觉沙发上撒了糯米。
  她一时间很想笑,却又觉得熟悉且无奈,这样的事当真是似曾相识。
  在她年纪尚小时,也曾被邬其遇和宋有稚当成鬼祟,但那时邬其遇和宋有稚哪有这么明目张胆,而是遮遮掩掩,好似怕被她知道,说是家里进了祟。
  邬引玉倒了杯水,倚着沙发仰头看向邬挽迎,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才说:“你也觉得我身上有古怪?”
  邬挽迎看了她许久,竟然很实诚地点了头。
  邬引玉眼一垂,笑得有点漫不经心,过会儿倾身把一张被压在烟丝盒下的符纸抽了出来。
  “妈放的。”邬挽迎说。
  “我知道。”邬引玉两指把符纸一夹,看着邬挽迎晃了晃,在对方的注视下,竟直接把符纸塞进了嘴里,没表情地咀嚼了好几下。
  “你……”邬挽迎眉头紧皱。
  这到底是纸,不是什么能吃的东西,哪能嚼得化。
  邬引玉把桌上的纸篓拉过来,弯腰往里一啐,随即含起水漱口。
  邬挽迎面上乏色更甚,解释道:“妈妈让我去翡园一趟,她和我说了许多。”
  “比如我不是她亲生女儿?”邬引玉把纸巾折起,往唇边轻轻一按。
  邬挽迎说“是”,仰头往上看去一眼,才接着说:“还提及了二十三年前借宿的女人。”
  邬引玉顿时兴致全无,说:“我知道,我接受所有质疑,但也能明确地告诉你,我身上没有祟。”
  “我知道。”邬挽迎坐在沙发另一边,梳起的额发垂下来一绺。
  “你又知道了?还有那么多解释不清的怪事呢。”邬引玉环起手臂。
  邬挽迎侧头看她,很平静地说:“你没有理由那么做。”
  片刻,宋有稚才从楼下下来,她没有失态,却也没有直视邬引玉,远远站着说:“等一会,吕老和封老会过来查看禁室,这也是我此趟回来的原因。”
  邬引玉一愣,她根本不知道邬家还有个禁室。她下意识朝邬挽迎看去,只见邬挽迎也目露困惑,分明也是不知道的。
  宋有稚始终保持着点儿距离,若是仔细辨认,能听出她的声音是有些颤抖的。她说:“这是其遇生前的意思。”
  她趔趄了一下,抬手掩住额头的姿态,像在回避邬引玉的注视。
  邬挽迎立刻走去,停在宋有稚身侧为她遮挡目光。
  “禁室是做什么的?”邬引玉索性不再看向那边,“为什么吕老和封老也知道。”
  “那里放着五门的名谱,门钥在邬家手里。”宋有稚的嗓音越来越抖。
  半小时后,吕冬青和封鹏起果然过来了,封鹏起的神色愈发颓唐,很显然,封雨燕真的消失了。
  吕冬青来时不见鱼泽芝,还特地问了一句。
  邬引玉好心为鱼泽芝解释:“鱼老板有事先回去了。”
  “那就我们吧,劳烦有稚去打开门。”吕冬青说。
  宋有稚垂在身侧的手捂得有点严实,显然早备好了钥匙。
  和邬引玉所想的一样,禁室果然是在神堂的地下,毕竟整座老宅,只有那里没被翻新。
  所谓的暗门,便是在高高的灵案后。要进去,得把灵案推开,推开的那刻,案上所有的灵牌都摇晃不已。
  后边一扇洞黑的门半敞着,往下是层层级级的阶梯,每一级俱是又窄又矮,不便下行。
  到了下面,宋有稚点燃了墙上的灯,比摆放着牌位的长桌更宽大的高台被照得锃亮。
  台面不算太干净,有近半撒着用来迷乱鬼眼的灶灰。其上放满供品,香炉却不是用来插香,而是用来盛放铜币。
  和寻常世家一样,五门也有挂在墙上的族谱,只是五门的族谱足有一壁宽。族谱上下联和横批齐全,上面用色泽鲜明的染料画了五座楼阁,五座楼阁分属五门。
  自上而下是五门每一代人的名字,用红笔书下的尚还在世,描黑的便已故去。
  邬引玉看见了邬家,往下找到她这一代,果然只见得到邬挽迎的名字。
  吕冬青和封鹏起也看到了,齐齐扭头,诧异地朝她看去。
  作者有话说:
  =3=


第36章
  看来, 其他四门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禁室,否则吕冬青和封鹏起怎会现在才露出惊异之色。
  “如你们所见。”引玉咳了两声,手背往唇前一抵,咳得双颊飞红。
  吕冬青和封鹏起没有说话, 倒是邬其醒先开了口:“难怪你没有拿家主的位置。”
  邬其醒确实很在乎家主之位, 在看见家谱时, 一心还想着被横刀夺位一事。
  “我不拿,并非是因为这个。”邬引玉咳停了, 歪着头轻呼一口气,慢声说:“我是邬家养女的事暂且放在一边, 这事儿虽然不合规矩, 但眼下还有要紧事不是?”
  几门原是密不可分的, 光看这家谱就知道了,当年祖辈立下规矩, 五门所有绝活绝不能传给外姓, 即便是收养来的儿女。
  吕冬青只是扭头朝宋有稚投去一眼,双肩下沉, 叹出一口气说:“先看家谱。”
  宋有稚哪敢抬头,既然其他几门要看族谱,收养外姓的事必会暴露,她压根瞒不住。在众人移开目光后,她才摇晃着往后一倒,靠在邬挽迎身侧, 好像气息奄奄。
  邬引玉看了一圈,目光落在鱼家那一侧, 没想到鱼家如今就只有两个活人了, 连旁支都没有, 底下端端正正写着“鱼泽芝”三字。
  传言这份族谱和五门禄食命运相系,非五门中人,得设法瞒过冥簿,才能将名字添上去。
  她的目光停顿了许久,想不通“鱼泽芝”到底用了哪些手段。
  族谱上,柳家的境地更是凄惨,名字黑了大片,只余下一个灰色的字迹,非生非死的,传言是自幼失踪,至今仍是下落不明。
  邬引玉看了族谱,又看向撒满灶灰的高台,一颗心狂蹦不已,好似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引她靠近。
  如今人多,她自然不便前去翻看,只得装作不以为意地移开眼。
  吕冬青感慨:“那时候柳家那老头子扬言,未确认生死前,不能将他孙女的名字描黑,如今他走了,这名字还是灰的。”
  “生死未明,尚有一线希望。”封鹏起叹气。
  “看看高祖辈。”吕冬青仰头,眯起眼打量族谱。
  这才是他们入禁室的目的,这次五门出事,必和列祖们关系匪浅。
  吕冬青将高祖辈的名字暗暗记下,他和封鹏起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眼神自然不如年轻人,一时便忽略了边角处的蛛网。
  蛛网蒙得严严实实,灰白一片,跟墙壁一个色,就好似族谱被撕去了一角。
  底下一定是藏着名字的,因为邬引玉没找着“邬嫌”的名。
  宋有稚心不在焉,邬挽迎为照顾她无暇管顾别的,压根没多看族谱几眼,倒是邬其醒眯眼盯着那一处说:“族谱上怎么破了一角。”
  “哪呢。”吕冬青往口袋里摸,发觉自己忘带眼镜了。
  循着邬其醒指着的方向,封鹏起找到了那一处。他靠近墙仰面打量,实在是看不清,扭头问宋有稚:“那下面有名字吗。”
  宋有稚一怔,连忙摇头说:“我不知道,这是我拿到钥匙后第二次进来,禁室里的东西,我是不敢随便碰的。”
  看位置,还真是高祖辈的,也就是邬挽迎爷爷的爷爷辈。隔了好几代,要真是那一辈中的人所为,那人定还没入轮回。
  “拿个扫帚过来。”封鹏起着急道。
  邬挽迎连忙说:“我去拿。”
  禁室里没有,得去外边找。过了一阵,邬挽迎才把扫帚拿来,他举起扫帚刮蹭了半天,也没能将那角蛛网刮下来。
  “实在不行,去搬梯子。”邬引玉仰头说。
  邬挽迎放下扫把,扭头去搬了梯子,等他爬到顶上,把蛛网一擦,愕然道:“真是破了一角。”
  对方那惊异的神色不像演的,可邬引玉分明看到,蛛网还紧紧贴在族谱边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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