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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呼啸而过的岁月(81)

作者:初禾 时间:2019-01-04 16:59 标签:强强 励志人生 业界精英 军旅 欢喜冤家 热血

  那枪声听着不似枪战,而似一方对另一方压倒性的屠戮。
  包括梁正秦岳在内,舱内的所有人都讶异得瞠目结舌。数秒后,“蔷薇”方向传来一声滔天巨响,火光腾空而起,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照亮了半边天空。
  直升机在巨大的冲击波中剧烈颤抖,几扇窗户应声碎裂,舱内倾斜得厉害,似乎下一秒就会整个倒栽入深渊般的黑暗。
  颠簸持续了接近一分钟,终于平缓下来之时,尹天抬起头,才意识到自己被宁城紧紧抱在怀里。
  舱内的广播又响了,驾驶员以一种强作的镇定语气道:“放心,机体没事,武直已经过来了,没事,没事哈!”
  梁正脸色铁青,再次拿起对讲机,“刚才怎么回事?”
  广播里传来驾驶员劫后余生般的吸气声,“刚,刚才接洛队指示。”
  他咽了咽口水,话一出口就破了音——
  “情报,情报有误,立即撤回!”
  
  第74章 异国陷阱
  
  话音刚落,直升机下方出人意料地传来一声炸响。
  浓墨一般的夜色中,一道刺耳的尖啸嘶吼着从机身右侧擦过,拉出一道笔直的火光。
  直升机猛地向左一偏,机身大幅度倾斜,背囊、装备哗啦一声冲向左侧。尹天顿失平衡,没来得及拉住身后的扶手,往前一个趔趄,再次撞进宁城怀里。
  宁城眉间挤出刀刻一般的凌厉,在突如其来的剧烈颠簸中,本能地用双手护着尹天的头,自己却以毫无缓冲的姿势,狠狠撞向舱壁。
  广播里传来驾驶员夹杂着脏话的呼救——“操!什么时候到?他妈的那帮人知道我们的路线!有火箭弹!”
  直升机无规则地左右偏转,装备在浪板一样猛烈倾斜的舱底来回滑动。动员们各自蜷缩在角落,以这种相对安全的姿势固定着自己的身体。
  尹天心脏一阵乱跳,缓过气来后连忙跪在宁城面前,将他圈在自己两臂与舱壁之间,一手死死扣着墙上的挂椅,另一只手试探着往宁城背上摸。
  宁城紧抿着唇,下巴微微上扬,虚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心痛得厉害,见宁城急促地喘着,脸色白得不正常,额头与脖颈上挂着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
  方才那一撞不轻。宁城没有钢筋铁骨,虽硬气功不错,但千钧一发之际,哪里来得及施展。
  何况他还护着尹天,全副注意力都在尹天身上。
  撞向舱壁的那一刻,他就像一面坚硬的盾,为尹天扛下了所有伤害。
  又一声炸响从下方传来,舱底就像被装了无数个发动机,以一种高得令人浑身发抖的频率微震起来。
  同时,一枚火箭弹拉着火舌直扑直升机。
  驾驶员连骂数声“操”,大幅拉升已经不堪重负的机体。机舱激烈晃动,火箭弹挨着舱底掠过,在驾驶舱正前方的丛林中炸出连绵火光。
  驾驶员奋力将直升机拉高,左闪右避地躲让一枚接着一枚的火箭弹。舱内抖幅剧烈,不时传来可怖的机械轰鸣声。年轻的特种兵们相互依偎,竭尽全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无一人有惊慌失措之举。
  宁城捏着尹天的手,在又一次天旋地转的倾斜后喘着气道:“妈的,这破地板……”
  “震得跟按摩棒似的。”
  尹天哪里想到这时候他还能开黄腔,刚想顶一句回去,舱里却又是一斜,一个背囊腾空飞了过来。尹天一急,只得背脊一挺,堪堪用后背挡了下来。
  宁城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没血色了。
  尹天却嘿嘿直笑,一边喘气一边说:“老子终于悟到了硬气功的真谛!”
  ——拦在心爱的人面前,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盾。
  这时,前方的天幕闪过数道闪电般的金光,像急促的雨点一般砸向地面。分秒后,排山倒海的爆炸声传来,声浪像冬天热锅中蒸腾而出的白气,震得直升机接连晃抖。
  宁城呼出一口气,用力捏着尹天的手道:“救援来了!”
  来自地面的火箭弹袭击戛然而止,四架武直护送着摇摇欲坠的运输直升机向北撤离。尹天挣扎着起来,扶着宁城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搂着他的背。
  宁城发出“嘶”的一声,眉眼狠狠地皱着。尹天心痛至极,想掀开他的迷彩看看,却被按住手背。
  宁城低声说:“不碍事。”
  国境线上,警车闪烁的红蓝色光条映亮了大片天际。直升机方一落地,武警的军医就赶了上来。
  不少队员在撞击中受了些许皮肉伤,宁城背上更是被撞出大片青紫。尹天站在一旁看医护人员为他上药,鼻腔顿时就酸了,眼眶发胀,心中自责得厉害,恨不得此时趴在轮床上的是自己。
  宁城却偏过头,轻轻勾住他的手,眉眼一弯,对他浅浅地笑起来。
  这英挺的眉与深潭一般的眼,明明不久之前还因为剧痛而皱在一起。
  尹天蹲下身来,拢住宁城的手放在嘴边,遮遮掩掩地将唇贴了上去。
  此时此刻,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刚从一个何其可怖的陷阱中挣脱出来。
  当夜,队员们乘坐云南武警的军机赶回猎鹰大营。通宵未合眼的周小吉一把抱住尹天,哭得撕心裂肺。
  尹天连忙安抚,强打精神道:“哭什么?我们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你们差点就回不来了!”周小吉声音沙哑,胸口因为抽搐而一起一伏。
  尹天一怔,刚想继续问,洛枫就已走了过来。
  他两眼血红,眼白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眉间浮着显而易见的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他一个一个地检查着队员们的身体,像仔细确认孩子是否还在的愤怒雄鹰。
  手臂被他捉住时,尹天明显感到一阵颤栗,不由得望向他的眼,只听他如呓语般道:“还好,还好。”
  最后,他走至梁正与秦岳身边,忽然展开双臂,将他俩紧紧抱住,许久才放开。
  尹天想,他也许哭了,眼泪落在梁、秦二人的肩上,被迷彩吸收得干干净净。
  3小时后,尹建锋星夜从特种作战总部赶来,带来令特种兵们倒吸一口凉气的消息。
  参加围剿“蔷薇”的缅甸部队全军覆没,堵截努卡运毒车的中国武警死伤惨重。
  猎鹰的特种兵是这次中缅联合缉毒行动中,唯一逃过一劫的队伍。
  尹天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手心。
  夜里直升机起飞时那种排山倒海的恐惧情绪再一次扑来。
  那时他只觉高草卷起的环形浪像一个巨大的死亡漩涡,如水中藤蔓似的拉扯着直升机,几乎要将直升机拽入深渊。
  如今才知,那也许是万里山河的一草一木正竭尽全力,欲将赶往异国赴死的直升机护在国境之内。
  尹建锋面色冷峻,身后的投影幕布上出现了一名身着丛林迷彩、手挽猎鹰臂章的军人。
  洛枫下意识别过脸去,疲惫地捂着眼睛,似乎想要将茫然、失望、自责、落魄一并关在眼底。
  尹建锋让开一步,侧过身道:“肖凡,猎鹰最近一次派去努卡集团的卧底。28岁,曾经是二中队最好的侦察兵。”
  “遗憾的是,”尹建锋顿了顿,轻叹一口气,又提起声来,“他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兄弟。”
  洛枫痛苦地抱着头,以一种极缓的频率摇着。
  尹天深吸一口气,双脚仿佛正站在刚从冷冻室拿出来的冰块上。凉意如针般钻入脚心,又顺着血脉筋骨蜿蜒而上,令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他提供给我们的情报是个陷阱,是努卡集团与缅北钦腊独立军精心策划的骗局。”尹建锋笔直地站着,出口之语如同一枚枚诛心的子弹,“同时,缅甸政府军的卧底也已经为努卡所用。”
  “努卡集团投靠钦腊独立军,获取武装庇护。钦腊独立军这几年势头强劲,想借‘蔷薇’设伏,将我们、缅北的政府军一网打尽。”
  “所谓运送冰毒的车队也是个幌子,那支车队里并无毒品,搭载的全是配备美制武器的独立军敢死队成员。”
  “车上还有当量极大的炸药。”
  “他们蓄意冲关,为的是拖延我方救援,将我们的特……将你们全部‘留’在缅甸。”
  尹天紧咬着牙关,眼中的光飘忽不定,接连做了好几个吞咽的动作,却仍旧无法压下胸中那股难以形容的恶心。
  他身为特种兵的第一次重要任务,竟然就是往自家人挖好的陷阱里跳。
  这算什么事儿?
  宁城极力控制着情绪,险些将牙根咬碎。他冷冷地看着幕布上其貌不扬的男人,目光越来越寒,直至凝聚成露骨的杀意。
  “这次行动是特种作战总部的疏忽。”尹建锋退后两步,神情严肃,“我方与缅方同时得到情报之后,总部没能及时核准,没能提供可靠的分……”
  “不。”洛枫抬起手打断,嗓音沙哑得仿佛带了血。他眼神略显空洞,肩膀微不可见地颤抖。
  他说:“失误在我……肖凡是我选的,我……”
  “和你没关系。”尹建锋宽厚的手掌压在他肩上,肃然的眉间浮起一丝浅如清水的担忧,“他的变节,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洛枫仍在摇头,低喃道:“是我的错,他是一格最信任的兄弟,如果一格还在……”
  尹天虚眼看着洛枫,从不知道像他那样骄傲的人,也会失魂落魄到如此模样。
  就算轻信情报是他的失查,但最后关头若非他紧急叫停,直升机上的所有人恐怕都不会再有坐在这里的机会。
  莫非发现异常的并不是他?
  尹建锋再次叹息,继续道:“总部的疏忽导致我们的情报人员没能以最快速度联系上那边的线人。他传回‘肖凡叛变’的消息时,已经有些迟了。”
  “武警遭到重创,你们……还好你们及时撤退。”
  尹天想起直升机在火箭弹中穿行的命悬一线。努卡与钦腊独立军显然做了周密的前期准备,竟派人守在他们撤离的必经之地,沿途发射火箭弹。
  若不是驾驶员技艺精良,若不是武直及时赶到,后果将不堪设想。
  尹天搓了搓手心的冷汗,指尖轻微发颤,又听尹建锋道:“据可靠线报,肖凡去年底传回的那份资料就是一份虚假情报。”
  这话,是说给洛枫听的。
  肖凡并非因为王一格殒命才叛变。
  在王一格尚是他队长的时候,他就已经选择了欺骗。
  尹天不由得冷笑一声。
  什么是“可靠”线报?
  还有什么情报是一定可靠的?
  肖凡可以成为毒枭的走狗,那其他人为什么不会?
  尹建锋后面还说了什么,尹天已经没有心思再听。
  他有些耳鸣,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的确受了爆炸的影响。恍然间头也痛了起来,胃一阵一阵地抽搐,想吐,却只能呕出清汤汤的酸水。
  散会前,尹建锋好像嘱咐过大家好好休息,尽快恢复,静待特种作战总部的指示。
  尹天回宿舍睡了整整一天,时不时醒来,时不时做些怪古稀奇的梦。
  梦里又看到了哥哥。他欣喜若狂地跑上去,刚刚抱住,却觉怀中一空。
  稀里哗啦的声响传来,他低下头,怀里哪有什么哥哥,手中空荡荡的,脚下是一堆阴森森的白骨。
  十多年了,死在毒贩手上的哥哥早已是一具冷清的骷髅。
  他被吓醒,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次梦见的是一边脑袋血肉模糊的艾尔提。
  曾经帅气的维族兵哥儿用一条腿跳来,被炸烂的腹部流出一截血淋淋的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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