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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远顾(59)

作者:Ale鎏白 时间:2018-11-23 14:08 标签:年下 兄弟


庄老板一开始不爱跟李顾这样的人打交道,没别的,怕他农民出身不上道,相处下来发现李老板博闻强识,倒是十分有趣的,这才第一次松口:“你真要走货?恕我直言,这不是个很好的选择。你手里清清白白,背后又有柳川资本做靠山,何必来冒这个险。”

李顾大方一笑:“做生意不都是图财?我给柳川打工,一年辛苦到头,大头的钱落不到自己口袋里。但要处处操心,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是我的问题。我小门小户出身,长到二十多岁才知道了有钱的好,是最不怕钱多又来得快的那个人。”

他言辞恳切,庄谐与他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

康树仁知道后怒不可遏,指责他是不是疯了,康树仁道:“庄谐不是什么好人,C市的警察盯他很久了,只不过他太会钻营,一直都没给人抓到小辫子。你跟他交游,无异与虎谋皮。”

李顾摇头:“他如果不是这样有本事,我也不盯着他了。你能做的跟我能做的不一样。他会提防你们,而我给他实打实的生意,实打实的好处,我得让他欠我这个人情。”李顾弄了一批昂贵的药材,这种东西出入都麻烦,他找庄谐帮忙开个口子送出去,已经给了高额的预付款。只要第一步走出去,他就能让庄谐帮他打探更多的消息。

康树仁调子拔高,音量却压下去,他知道问题严重性,恨不能把李顾的脑子剖开来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只要过境,就是走私了!”

李顾沉默了半晌,忽而对康树仁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来:“我会让人跟着,过境之前就放火烧掉,不会真的越界。”

“你用的是假货?”

李顾定定看了他半晌:“都是真的。”

康树仁还记得当初那个抠搜的少年人,为一周能给纪寒星做几个肉菜伤脑筋。他还想说什么,可他看到李顾眼眶红了,于是康树仁什么也没说。

纪寒星知道自己在老黑的车上,爆炸发生前没有留给老黑和韩四太多时间沟通,这意味着老黑大概率尚未摸清他的底细,他必须在韩四向老黑说清楚一切之前争取到这个人的信任。

纪寒星看起来越发地瘦,皮肤是病态的苍白,他蜷缩在后座,被爆炸波及使他有了片刻的昏迷,他睁开眼睛,开始小幅度的颤抖。

老黑也注意到了后座的年轻人转醒,他顶着一张跟聂岩有七分相似的脸,杂乱的黄色毛发几日未曾打理过,看起来颓靡又丧气。“给,给我一点粉。”老黑的眼神在疑惑和微妙之间停留了片刻,然后示意身边人把东西给了纪寒星,在目睹着纪寒星吸过之后,他从那张脸上挤出一个“慈爱”的表情:“跟我说说,你父亲是谁?”

纪寒星表现得十足像一个走错路的少年,他叛逆又胆怯,有很多愤怒又软弱得令人发笑。老黑三两句话套出了他过往小二十年的人生经历。

那是符合他想象的,让老黑脑中快感十足的悲惨人生轨迹:纪寒星年幼时父母双双死去,他阴差阳错被父亲曾经的同性恋人收养,这位收养人把他当**人出轨的证据,不愿用心对待,以至于纪寒星童年就曾被变态拐卖过一次。而在那个收养者死去之后,父亲的老领导出现,将他丢给了山里一穷二白的村民,还把纪寒星的房子骗走做了抵押。

老黑找人稍稍一打听,发现这些事情完全能对得上。康树仁当初借了自己的钱给李顾开公司,一度曾经有过康树仁才是公司背后老板的谣言,不然不足以解释为什么一个李顾可以使公司发展如此之快。李顾公司该给纪寒星的股份在他走之前还没来得及转给他,现在当然也无从查起。

这太符合老黑的想象了。复仇的快感比毒品更甜美。虽然在见到纪寒星的第一面,他也遗憾过为什么当年聂岩的儿子没有死在大火里,可他现在不这么想了。得知纪寒星因为生活悲苦染上毒瘾,甚至被控制成为贩毒集团的一员,老黑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才是对聂岩最好的报复。

他再看纪寒星的眼里带有明显的戏谑和同情,却说着温和的话语:“没事,不用担心,以后一切都有伯伯来帮你。”

即使是他这样有警惕心的人,也在命运送来的这份惊喜跟前抑制不住欢愉。他近乎于快乐地想:聂岩,如果你知道你当初牺牲一切要去保护的普通人就是这样的,你还会选择为他们卖命吗?

作者有话说

希望再有两章能讲清楚,就让他回家啦。

感谢上一章打赏的小伙伴 @丸子君 @卷兒卷 @尹_Rita @-屿落-

看管星星的神

老黑在边境的一个村庄——凉卡住下,他给了纪寒星一间陈设精简的屋子。

韩四并不如纪寒星所想,在事情发生后与老黑联系。大致都为了避风头,反而没有往来。G省警方根据董大行的交待,一举拿下了韩四及其手下的整个链条。而这一切,是被困小村里的纪寒星所不知道的。

纪寒星这几日零星了解到一些情况,凉卡算是一个比较典型的毒村,地缘上应该靠近C市。这里参与制毒贩毒的有年轻力壮者,有耄耋老人,还有学龄童,他们无一例外,都会熟练地使用制毒工具,家家藏有土制武器。村中时不时有因为吸食过量而死去的人,但显然整个村子都对此早已麻木。

尽管如此,能分到每家每户的利润还是很少,他们过着拮据的生活。这对他们来说不像是为了暴富,反而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纪寒星没有把握之前不敢轻易去接触老黑,他表现得像个受过虐待的少年,敏感而脆弱。老黑有时候主动到他的住所来看他,他不来的时候纪寒星每天裹着一床破旧的被子窝在床上,醒了就找人要新的粉。他整个人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除去吃喝拉撒,最多的娱乐就是就蹲在高地上拔草发呆,用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去看每一个经过他的人。

后来他发现老黑很喜欢时不时过来找他说几句话,多问他以前的情况,比如在变态那里如何如何受了欺负,老黑总在一步步引导他去回忆去说出更多的细节。纪寒星表露出痛苦神色时他会给予安慰,但依然没有放弃探究他身上曾经发生的悲惨遭遇。

对于他的探寻纪寒星表现得有些懵懂,一面装作不愿回忆,一面又悄悄流露出向人诉说委屈的意思,这正合老黑的意。聂岩的后代所遭遇的每一分悲剧,在他这里都是善恶轮回的最好证明,聂岩背叛了他,他的儿子合该有这样不堪的命运。

有时老黑心情好了,偶尔也会回答纪寒星的问题。可纪寒星不敢多问,在他失去所有与外部世界联系的情况下,一旦暴露,老黑随时可以令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老黑的老巢,眼下最迫切的不是从他口中套更多的话,而是找到与外界建立联系的办法。

老黑有时会故意让人不给纪寒星粉末,等着纪寒星毒瘾发作在土屋里发疯嘶吼。老黑并不是不出现,他只是远远在门外站着,听里面的年轻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绝望得像一只困兽。等他觉得听够了,再让人扔一包东西进去,远远看着纪寒星急切地吸食。

老黑从窗外旁观一切,他并不想被一个毒发时的疯子波及,这样的视角也使他更加享受。等纪寒星平复之后他才会走进去,故作担忧地说你这样要是给你爸爸知道了,他肯定很伤心。也是在那之后纪寒星才知道老黑一直供奉着聂岩的牌位,他这个人矛盾得很,坏事做尽又很相信在天有灵。

有一回老黑酒喝多了脾气上来,叫人按着纪寒星跪在聂岩灵前忏悔,逼着纪寒星说出自己怎么一步步开始染毒贩毒,可他不要纪寒星认错,大有想把聂岩气活过来的架势。

聂岩对纪寒星来说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他这个人甚至来得不如留下的老照片鲜活。可在这个小黑屋里与这个血亲的牌位独自相对时,纪寒星内心有很多复杂的感情,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理解聂岩。

老黑虽然折磨他,也显然不希望他真的出什么大事。纪寒星活着一日他有一日的乐子。因着老黑这份特殊,纪寒星在这里也慢慢找到了一点自己的位置。

纪寒星开始能偶尔跟周围的人说上几句话,他知道了凉卡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有时候除了制毒贩毒,还会做一些帮别人走货的生意。他试图从一些看起来意志薄弱的人下手,但因为这里全都是见不得光的产业,村子里的所有人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很难找到什么突破口。

闲时这里的年轻人有一种野蛮的娱乐方式,大部分都吸食毒品,会有很多精力过剩的瞬间,他们便圈一个简易的擂台上去打斗,打输了就输给对方钱物。因为很多都是吸食过后上去打的,他们的痛觉迟钝甚至失灵,纪寒星亲眼看过一个胳膊折了之后还无知无觉的青年,像都市恐怖传说里的怪物。简易擂台上死伤都不要对方负责,只图看客高兴。

纪寒星在观察了一周之后,自己跳进了这个简易的擂台。他接连赢了两个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他没有真的吸进去,每一拳打在身上都是百分之百的痛感。可是他看起来如此孱弱,没有人怀疑他是因为药物才变得这样厉害。终于按照顺序,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上来。纪寒星知道他,他叫阿辉。

被对方结结实实击中了好几拳,纪寒星输给了阿辉。他从口袋里掏东西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胃部在隐隐作痛,刚才还是让对方下了狠手。

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神色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表,递到对方手中。给出去的时候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对着阿辉显得不太服气。仿佛他只生气输了比赛,而件把东西是没有放在心上的。这很正常,这里的每个人都这样。

手再次回到口袋里的时候捏成了拳,纪寒星心想,至此,他身上一件跟李顾有关的东西都没有了。他在那一瞬间有点想哭。

如果提前知道会有这样的遭遇,他还会怀着一腔孤勇来要做这件事么?都说少年无畏,这份无畏里面有没有一点是从无知生发出来的?只是无畏说多了,也会真的给人平添了勇气的错觉。纪寒星的眼神掠过场中的每一个人,他们大多数都过着一种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一种奇异的悲悯从他心头升起,他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没有人应该像这样活在地狱里。

纪寒星观察过他们中的很多人,他最终选定了阿辉。阿辉吃饭的时候总是又急又快,他经常人肉去走货,身上还有几个不致命的弹孔。纪寒星想,如果他运气好的话,也许很快,这个人就会拿这块表去换钱,也许有很小的几率他会留下。

可是……这已经是纪寒星唯一能想到的方式了。

……

李顾拿到手表的时候他在颤抖,虽然几经转手经过了一些磨损,但手表还是原来的样子,造型精致,明亮的金属光泽,就连背后刻的字也还清晰着。

“谢谢……”

阿弘默不作声看着自己的雇主,他的命被李顾买下,他觉得李顾没有这个必要对自己说谢谢。

阿弘的声音没有起伏:“查到了这块手表的源头,是靠近C市边境的一个村子,叫凉卡。那里是个毒村,他们警戒很严,每家都有武器,外来者很容易吃亏。”

“没关系,没关系,总有办法的,我来,我来想办法。”

李顾不知道自己哭了,他只是下意识地抹掉了脸上的水泽。阿弘不太理解,沉默地看向他。李顾最初以为纪寒星出了事,这块手表才会被卖,后来阿弘告诉他,他们一路追踪过去,发现是凉卡村里的一个男人典当出去,这意味着纪寒星还活着,也在努力向外传递信息。

李顾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还在宁川的时候,纪寒星问他:“李顾哥哥想要成为看管星星的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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