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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侍卫男友的七年之痒(7)

作者:王孙何许 时间:2018-11-08 10:40 标签:情有独钟 灵魂转换

我伸手去拿洗衣服的盆,剑秋拦了一下,面沉如水地看着我。
他说:“没错。你不再是个公子了,可是执玉,你有没有想过,是谁带你出了沈府,是谁让你从一个公子变成一个只能躲在山里度日的穷人,你若非跟着我,决不会沦落到此地,还要背着不忠不孝的骂名,执玉,”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没有良心的吗?”
“你有!你良心大大的有!棒槌!”我气得快无奈了,拄着搓衣板浑身没劲儿,说完觉得自己不够有气势,只是免冠徒跣,以搓衣板抢地耳,于是我把搓衣板扔在地上,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棒槌!”
算了,真的很像尖叫鸡。
实心棒槌一声不吭,默默地搓着衣服。
我说:“你怎么想的啊?是你给我下迷药把我绑到这里来的吗?我不是自愿的吗?我乐意!你让我一个人锦衣玉食地在沈府待着,我宁可跟你跑到这山沟儿里待到老你明不明白啊。”
说话间那几件衣服已经洗得差不多了,剑秋把衣服捡起来拧了拧,晾在晾衣绳上。腰细腿长的棒槌背对着我,说:“反正是不行。我看了难受。”
我发现了,真的,这人。
平时一副夫为妻纲的样子,一到这种事,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执拗。
他晾完衣服,去做饭了。
我两只脚踩在搓衣板上,内心无比复杂。
我为什么因为这个事情冲他大吼大叫,我为什么又冲他发脾气。
明明我们都……那么心疼对方啊。
饭端上来了,我们俩依旧脸对着脸吃饭,剑秋不说话,我拿眼睛瞟他。
我说:“晚上我洗碗。”
他嘴一抿,是个要说“不”的表情。
我手疾眼快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口菜,然后冲他咧着嘴笑,我捏着我自己沙哑的尖叫鸡嗓,叫到:“夫君。”
他一僵。
我说:“夫君君。”
他低着头,半晌,说:“哪里有抢着干活的。”
我不说话,歪头瞧着他笑。
他闷了半天,扛不住了,往我碗里夹菜,低声道:“怎么不吃肉。”
我乐,边扒饭边含含糊糊地说:“你最好了,爱你。”
晚饭之后他浑身难受地原地坐着,看我自己把碗洗了。
我擦完手走进屋,剑秋坐立不安地说:“要不我……”
我走过去,趴在他后背上,说:“不用。碗我还不会洗吗。”
他坐着,我站在他身后,搂着他脖子,两只手垂到前面捏他的腰,剑秋被我骚扰习惯了,反应不是很大,挺直了腰背坐着。
我的下巴顶着他的肩膀,在他小声耳边说:“我不是故意要吵架……我就是……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
我拿额头蹭他的肩,动作黏糊语气沉痛:“我脾气太差了。”
他把手拢在我的手上,说:“这有什么关系。”
生活还是要过下去。剑秋把“不跟我吵架”这一条贯彻落实得很彻底,事实上我们俩的确不怎么吵架,我脾气爆,动不动就叽嘹叽嘹地炸毛,小秋挺大度地不怎么和我计较,然后事后我就认错,像条拆了家之后撒娇耍赖的大狗。
至于冷战,那是不存在的——因为我憋不住。我这么个坐不住屁的人,生起气来简直恨不得把“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写脸上,半天不说话我就得跑到剑秋面前撩闲,生怕他没发现我在生气似的。
有一天我们隔壁的一个老头来串门,一边喝着我给他倒的茶,吃着我给他递的米花糖,一边吧唧着嘴说:“都是惯的。你就是仗着你的兄弟脾气太好,他打你一顿你就不敢这样。”
我呸,他才舍不得。
就是这么有自信。
那天晚上我想起这个事,还跟剑秋说:“隔壁老大爷说我这猫嫌狗不待见的臭脾气都是你给惯出来的,你揍我一顿就好了,”我扣着他的腰,整个人压到他身上撒癔症,“说得我都有点害怕,要是哪天你真生气了,哎呦,鲁提辖三拳打死镇关西啊,你这一拳下来我可能就交代了。”
他躺在我身下,说,没有。
我本来以为,就算不奢求这人说句“我惯的,怎么了”这种霸气一点的土味情话,至少也得说句“没事,你脾气不坏”之类的商业互吹安慰一下我吧。
结果他说:“没有,你挺解闷儿的。”
我:“……”
广西的日子庸常琐碎,却让人觉得温暖幸福。我想能这样平淡地和剑秋走完下半生,就是一辈子最好的安排。只是彼时这人生还有劫数在等待着无知的我们,它让后来的我相信因缘前定,珍惜眼前人。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我从一个日更作者变成一个隔日更作者变成一个周更作者嘤嘤嘤。
实在是忙,更新速度就慢,不过不会弃坑的,爱你们。





      第13章 第 13 章
大西南什么都好,就是太热了。像我这种来自北方的狼,一到这里简直被烤成一条热狗。我刚来的那段时间真的晚上热得连觉都睡不好,还害怕吵醒剑秋,只能悄悄翻来覆去地烙饼。当我鬼鬼祟祟地翻第三个身的时候,剑秋拨了拨我的肩,问我:“怎么了?”
我叹口气:“还是把你吵醒了啊。天儿太热了,睡不着,”我四仰八叉地仰面躺着,一条腿压在剑秋的腿上,抱怨道,“什么破天儿啊,热得太邪性了,天似穹庐清蒸四野啊,我都害怕我睡着睡着就给蒸熟了,要不我明天晚上直接睡锅里吧,省的你还得早起做饭,直接吃现成的。”
剑秋习惯我嘴上没边儿,轻轻笑了一下,爬起来拿了蒲扇回到床上,坐在我旁边给我扇风。
我说:“干嘛呀?我就那么一说,哎行了别扇了胳膊多酸啊,赶紧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他摇了摇头,说:“不差这一会,我等你睡着。”
我说:“你别……”
他伸手捂住我的眼睛,轻声说:“没事,睡吧。”
扇子的风很柔,吹多久也不会觉得头疼。我实在是太困,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之前我还迷迷糊糊地想,老子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及其他河外星系,这辈子才能遇见他啊。
晚上的时候热白天更热,我一天天只有教书的时候像个人,回家马上融化成胶体形态瘫床上唏哩呼噜地啃西瓜喝茶,恨不得一天洗八遍澡,可惜没那么多水。有段时间我动不动就去河里泡着解暑,结果被隔壁老头嘲笑像鸭子。
他带着一脸特别真诚的嘲讽对我说:“你为什么像鸭子一样每天都在水里?”
我说:“……呦,大爷,鸭子一般不在水里,在KTV。”
老头说:“你说什么胡话?水进到脑子里去了?”
我端着脑子进水一样的智障微笑,心想,呵,古代人。
老爷子吧嗒抽了一口旱烟,说:“不过,孩子,你要小心一点,最近不太平,天晚了就别出门。”
我说:“怎么?”
他说:“老样子了,好像是南边又来了流匪,要来山上落草,”他嗤笑了一声,“咱们这里山高皇帝远,大山里头一躲就做了天王老子,流匪就跟蝗虫一样一茬一茬的,你习惯就好了。”
我说:“……大爷您这么淡定的吗?您清醒一点啊匪不是得打家劫舍的吗?”
他又嗤笑了一声:“得看是什么样的匪了,躲罪的一般就老实,山里一窝,不怎么惹事,想当山大王的一般就凶狠,不过这种少,几十年出不来几个,我这一辈子,还没有碰见过。”
我说:“凶狠?”
他点头:“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大姑娘小媳妇地抢,看到好看的小伙子也抢,健壮一点的也抢去当壮丁。都是亡命徒,要么就让官府剿了,狠一点又有门道的就做了山大王。”
我被他几句话说得直瘆得慌,老头生死看淡仙气飘飘地笑了笑说:“莫慌。就算真的命不好碰见了悍匪,你一个男人,既不健壮也不好看,顶多抢你点钱。”
我:“……”
我并不是很高兴。
算了,不跟他计较。这老头不是审美有问题就是语言表达有问题,刚来串门的时候他还形容剑秋的眼睫毛“像驴一样又浓又密”,搞得那几天晚上行房的时候我一看见剑秋浓密纤长的睫毛就想起山西大叫驴,笑场了好几次。剑秋躺在我身下,特无奈地捶我。
不过老爷子的话也让我留了个心眼儿,我在枕边放了把解腕尖刀,晚上也尽量不出门,但是必要的应酬还是得有的,有时候不可避免的会晚归。一天剑秋跟我说他晚上和几个朋友聚一聚,我说:“崽儿啊,单位聚餐必须得去啊,要和同志们搞好关系啊,去吧去吧早点回。”
他点了点头,叮嘱我:“晚上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小心一点,谁敲门你也不能……”
我被他念叨得头痛:“爸爸!爸爸!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谁敲门我也不会随便开的,我一个老爷们,又不是小媳妇,你瞎担心什么。”
他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走了。
事实证明,这种对话真的就是谜一样的flag。那天晚上我自己热了热饭,吃完看了会书打算睡了,就听见外面一阵躁动,是有人在奋力劈砍我的门。
我心里一凉,一骨碌翻身起来摸出了藏在枕头下的刀掩进了袖子,静静地坐着听动静,一会的功夫门就被砍开了,一群汉子拥拥挤挤地闯进来围住了我,都是一身短打,东南亚人长相,凶狠地瞪视着我。
我还没等领头的开口,就道:“银子在书橱的下面抽屉里,银票宝钞在书橱边的柜子的第三个门里,没多少钱,您看着拿吧。”
对面那个长得像个嚣张的猴子一样的男人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然后狠狠地用刀抵住我的脖子,像个听力没做出来瞎几把选的考生一样烦躁地说:“你,再重复一遍。”
他的刀抵得太紧了,我的脖子上霎时一道血线,我重复道:“银子在……”
旁边的人没等他说完,一脚踢翻了我的书橱,抽屉倒了,银子哗啦一下流泻出来。
我叹了口气,字正腔圆道:“银票在柜子里。”
他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底下的人拿钱。我暗暗叹气,心想破财消灾拿走就拿走吧,结果那个把刀横在我脖子上的汉子突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咕哝,刀背上移,他拿刀拍了拍我的脸,瞪着眼睛,用一种很恶心的黏腻贪婪又精明的眼神上三路下三路地打量我。
他怪异地笑了笑,回头冲他的人说了句什么,他们哄地笑了起来。
然后他转向我,用半生不熟的汉话说:“把他带走。”





      第14章 第 14 章
活了快三十年,我现在身处一个前所未有的魔幻现实主义的困境之中——被悍匪绑上了一架四面漏风的破车,手脚都捆着,挤在啜泣的大姑娘堆儿里,安慰一个啜泣的男孩,目的是让他剌我一刀。
“别哭了大兄弟,别哭了……别他.妈哭了!”
听着我柔声细语的安慰,他反而哭得更大声了:“这是弄啥呢嘛,那土匪的毬一捅能捅死个人哩!”
“……兄台何方人士?”
那小男孩抹了抹眼泪,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清秀小脸,抽噎着说:“关中。”
我叹了口气:“来,兄弟,先别哭了,能上山就说明死不了,要让人拿毬捅死了就是你命不好了,现在帮我个忙,”我费力的转了个身,“帮我把我……那个,我亵裤里的刀抽出来。”
他哭得更厉害了:“你要干啥嘛?你把刀放亵裤里?”
“他们搜身,我除了亵裤里还能放哪里?”我烦躁得不行,“快点,抽出来没有?”
他哽咽着点了点头。我说:“在我手心上割一刀,别太深,见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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