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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22)

作者:不认路的扛尸人 时间:2018-07-16 00:56 标签:情有独钟 父子 宠文 年上

  黎容站在白缘山后头,耳朵边还放着喜庆的新年音乐,低头抿着唇笑。
  “一个人乐什么呢?”
  黎容抬起头,眉眼间的莞尔笑意清清楚楚地露了出来,他说:“我想起厨娘说过,过年的气氛还是得在商场和菜市场才能感受到,果然是这样。”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笑得多好看。落在男人眼里,人山人海皆沦为背景,只有他一个人的面目是清晰的。他真的太年轻了,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灵魂,干净,美好。这一点,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过。
  白缘山伸手,把他的兜帽扯到前面来盖住脑袋。黎容疑惑地望着他,他便说:“待会儿出去冷。”其实出了电梯就是停车场,走不了几步就上车了,能冷到哪儿去呀。
  但黎容丝毫没有觉得不对,他偏头想了想,冲白缘山说:“你等一下!”然后转身溜进了人群中,等他回来,手里多了两顶黑色的帽子,跟白缘山说:“将就用一下,你喜欢哪个?”
  白缘山没想到他是去拿这个了,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黎容比较着两顶帽子,说:“试一下吧。”然后昂着头把帽子往白缘山的脑袋上戴,他看起来一脸认真,白缘山只好低头去就他的动作。
  大概是周围的气氛太鲜活了,人人都忙碌于自己的新年,喧嚣,喜庆,无暇去顾忌别的事情,叫黎容也跟着受了点影响似的,眼睛里明亮亮的,像封藏着丝丝缕缕的温暖笑意,即使他面上依旧显得淡淡的。
  他瞧了半天,然后询问白缘山的意见:“这个吧?我觉得这个好看。”
  白缘山无所谓:“你觉得好就行了。”
  黎容拿了落选的那一个准备放回去,白缘山及时捉住他的手:“行了,别折腾了。”两个帽子一起丢进购物车里,白缘山对黎容说:“待着吧,人多。”
  02
  耽搁这一会儿,两人从商场出来,开了车直奔目的地。白缘山开车,黎容就坐在副驾驶上拆零食,总是自己吃不了几口就习惯性地想叫白缘山尝尝,他连着拆了好几包,越吃越没劲儿,干脆不吃了,把吃了一半的零食统统搁到一边,无聊地看窗外头的风景。
  白缘山瞧他一眼,问:“怎么不吃了?”
  黎容答:“我不爱吃。”
  “不好吃吗?都有什么,我尝尝。”
  黎容奇怪地瞧了白缘山一眼,见他一脸随意自在,便勾着身子又把零食翻出来,挑了一种西瓜糖递到他嘴边上。
  “太甜了。”白缘山诚实地评价道。
  “是吗,”黎容也往嘴里含了一颗,“我觉得还好啊。”
  白缘山没言语,黎容开始翻翻拣拣,“这个坚果,无盐的。”说着伸手喂到白缘山嘴里,问:“怎么样?”
  “还可以吧。”
  黎容已经抱着一罐坚果吃起来,不一会儿吃了小半罐下去,白缘山说:“少吃点。”黎容就再给他喂了一颗杏仁,然后把罐子封好,喝了点水,开始拆别的吃。一大包零食,一路上给黎容吃得七七八八,等到了目的地,正好是饭点,黎容却吃不下了,于是白缘山直接领着他去休息。
  两人住的一间小院儿,房子是两层的复式小木楼,原本就是为了安静,这会儿度假村正值淡季,本就没什么人,更是静得连丝人气儿都没有。
  黎容上下转了一圈,觉得挺好的。在屋后头的露台上,还能听到山泉水的声音,黎容侧耳听了半天,转身对白缘山说:“这水竟然没冻住。”
  “这里纬度低,山也不高。”白缘山站在屋里瞧他,过会儿说,“能睡就睡一会儿,晚上休息不好。我出去转转,看有什么买的。”
  “我也去。”
  白缘山没应,重复道:“休息一下。”
  黎容便没跟着。等白缘山走后他才发现,这么大的房子,竟然只有一张床。黎容几乎要立刻怀疑白缘山是故意的,但他又似乎故意避出去了,黎容不免有些慌乱,又有些犹豫。所有情绪乱七八糟地搅成一团,理不出头绪,辗转了半天,白缘山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慢慢儿地黎容竟真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他迷迷糊糊地醒来,正好可以望见白缘山坐在露台的藤椅上,遥望着远处的山色,一个人喝一壶茶。那样子,比起平日里杀伐果决的白缘山,似乎又更偏远了一些。
  白缘山对于别人的注视一向是很敏感的,他很快就扭过头来,瞧见黎容醒了,然后起身走过来,黎容见他慢慢走近,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他带进来的山风和泉水的味道,又淡又远,轻得让人捕捉不到。
  “爸爸……”
  朦胧之中,他几乎是循着本能去呼唤这个人。
  白缘山顿了顿,他自己都记不清黎容多久没这样儿喊过他,轻柔的,乖巧的,含着一个少年的信赖与爱意。在这片刻之间,他不知自己的脑子里闪过了多少模糊晦涩的东西,一时无法回应,只能说:“醒了?”
  黎容的确醒了,他慢慢地坐起来,在这过程中低头“嗯”了一声儿,对比刚才,这声音实在显得有些机械冰冷。
  03
  “我要去洗手间。”黎容忽然站起来,要绕过白缘山往外走,结果被白缘山一把抓住手腕。他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但态度坚定,黎容顿在半道儿上,两个人僵持着。
  白缘山没有去看他,略微沉默了片刻,才有些冷肃地开口道:“黎容,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不愿意,就可以不听,不看,避而不谈,只保留你喜欢的东西。你今年十八岁了,不是八岁。”
  黎容垂着脑袋,轻轻地、一字一顿说:“我要去洗手间。”
  有那么一瞬,白缘山似乎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最终仍是放开了手。黎容匆匆地跑开了,剩白缘山独自立在原处,忽然有些后悔。他想,或许当年应该花多一点心思去教养这个孩子,而不是冷眼旁观着,任由一个本就病态的孩子依托本能去选择自己成长的方向。
  当然,这种毫无意义的假想只是短暂地出现了一会儿,就在白缘山的脑海里消散了。若真如此,黎容也不一定能像如今这样,仿佛一场历经十年来应验的劫数,不轻不重地困着他。
  等到真正出发的时候,父子俩之间的相互避让都已经无法做到不露痕迹,两人各背一只背包,前后隔着相当的距离,沉默地往山上走。
  这山的确不高,但徒步上去也要走两三个小时左右,刚开始的时候天还亮着,渐渐地就暗了。这路都是修过的登山道,倒不难走,但黎容还是越走越慢。他比不得白缘山,白缘山虽然早不在军中,但仍维持着良好的体魄,他不习惯自己显露出弱势。
  昏暗中,黎容不慎踩空了一脚台阶,白缘山几乎是立刻回身过来扶住他,快得很有些不寻常。
  “包给我。”
  黎容面色有些潮红,隐在昏暗的天色中,只有一双眼睛异常明亮。他没吱声,白缘山已经扒下了他背上的包,说:“我背你。”
  “我又不是八岁。”
  白缘山似乎笑了一下,握住黎容一只手,领着他慢慢往上走。
  冬天的山里很静,没有鸟叫,也没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只隐隐有潺潺水流,时而近时而远。大概是爬了太久的山路,黎容觉得自己的脉搏鼓动得有些急躁,除此之外,一切都宁静得异常让人心安。
  剩下的路并不多,几乎眨眼就走到了,天都还没彻底暗下来。白缘山先把野营灯找出来打亮,黎容就主动开始搭帐篷。这个白缘山曾教过黎容,于是他就在一旁看着,偶尔搭把手。黎容许久没碰过,这会儿一边摸索一边回忆,白缘山也不急。等终于搭好了,爬山那点热劲儿早就凉透了——山上太冷了。
  两个人待在帐篷里,各自躺一头,气氛有点尴尬。
  黎容问:“几点日出?”
  白缘山说:“你睡吧,到时候我叫你。”
  “睡不着。”
  白缘山心不在焉:“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黎容闷闷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不理他。白缘山轻笑一声,从后面抱住他,黎容立刻紧张得浑身绷紧,白缘山低声说:“别动。”然后伸手揽过他的下巴过来,轻轻地吻他。
  “你乖一点,我什么也不做。”
  大概是气氛所影响,白缘山的声音像含着某种蛊惑的力量,黎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顺从地垂下去。
  两人见面至这一刻,有些掩藏至深的情绪才缓慢而不可抵挡地流露出来,像漂泊无归的灵魂终于寻着某种契合,令人卸下一切沉重,安然到近乎沉溺的地步。然而时光不停留,转瞬之后,一层层枷锁又套上来,将人隔得千山万水。
  黎容迷蒙之间,仿佛又听到白缘山说,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不愿意,就可以不听,不看,避而不谈,只保留你喜欢的东西。
  但这一次,他没有忍耐,而是反过来讥笑他,那您打算怎么样教训我呢,如果我不接受,我不爱您,您就不许我吃饭?
  男人却并没有被他的讥笑所打倒,只是清晰而肯定地告诉他:“你爱我。”
  黎容吓得一身冷汗,忽地就清醒了。
  帐篷里空空荡荡,他拉开帘子去看,白缘山站在观景崖上,回头瞧见他,说:“正好,穿好外套过来。”
  黎容套上鞋子,慢慢走到白缘山身边去。
  白缘山问他:“冷不冷?”
  黎容摇摇头。
  远方的天一点点亮起来,铺垫得足够了,才有一线金光泄出来,露出混沌的一点轮廓,白缘山极其自然地亲吻了一下黎容的额头:“新年快乐。”
  黎容的无名指尖无意识勾了勾,他已经无法告诉这个人,其实你才是我生命中的日出。
  “爸爸,新年快乐。”
  最终,他这么说道。
  ————————————————————
  所以冬天山里面到底有没有鸟。


第二十七章
  白缘山平生经历过不少生死搏斗的时刻,但被人一巴掌扇到脸上,只有两次,而且这两次他都没有还手。
  一次是在他父亲的灵堂前,他母亲一看见他就冲上来,含着泪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她的身体甚至因此有些摇晃,白缘山不得不伸手扶了她一把。
  白母没有说什么你还知道回来这一类的话,她的嗓子几乎已经不能发声,勉强而坚持地对白缘山说:“去跪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白缘山跪在父亲的牌位前,标标准准地行了三叩首的大礼,然后从旁撵起三炷香,凑到烛火上点燃了,插进香炉里,起身。
  从头至尾,他面色冷硬,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悲痛伤心。
  白家人在一旁打量着这个年少离家的族人,不禁各有微词。自小的教养让他们不好在这种场合说什么,私下却互相窃窃,老五这是养了个什么儿子啊,没心没肝的,作孽哦。
  但面对白缘山的时候,他们又表现得十分客气。在白家,这个罔顾家族,坚持从军的后辈早就成了一个传说样式的人物。如今他回来了,即使始终作为孝子跪在灵案边上,依旧满身不可撼动的气度,高山一样令人心生畏惧,与白家世代书香的气质格格不入。照白家人私底下形容的,一股子兵匪气,叫人见了就怕。
  白缘山跪足了三天,没有人叫他休息一下。
  下葬那天,他亲自捧着白父的骨灰盒封进墓地里,对着墓碑又跪了一次,入土仪式结束后,他问白母:“你是要待在白家,还是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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