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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律准则(23)

作者:顾言 时间:2022-03-29 10:54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情投意合

  “你找的什么狐狸精!”李玲华忍不住往他身上砸了个抱枕,狠狠地说:“你俩肯定是沆瀣一气来害我们娘俩!”
  “不能这么说。”刘强虚弱地反驳道:“……我也没想到她真这么狠,我以为她只是说说的。”
  李玲华情绪眼看着又要崩溃,李南不得不上前把他们俩分开。
  蒋衡冷眼旁观,发现李南说得没错——李玲华对刘强还抱有信任,所以哪怕嘴上说着他们奸夫淫妇狼狈为奸,但实际上还是愿意听刘强的辩解。
  而李玲华是苦主,是李文的亲生母亲,可惜当时事发时她并不在场,所以案件的关键点都在刘强身上。
  他有没有给出关键信息,又有没有主观推拒手术知情同意书,是给这起案件定性的重中之重。
  纪尧到底是严重不负责任导致病人伤亡还是意外事件;到底是违反规章制度还是紧急处理,全看刘强当时是什么表现。
  可惜急诊室门口的监控拍不到沟通内容,想要确定这件事,还需要更多其他的证据。
  蒋衡此行问到了自己想问的东西,他暂停了录音笔的工作,然后将其收起来,跟两份文件放在了一起。
  李玲华和刘强彼此的情绪都不稳定,蒋衡不准备在这当居委会调解员,他见缝插针地找了个机会,趁着李玲华和刘强“休战”的关口提出了告辞。
  李南将他重新送到院门口,蒋衡礼貌地停下脚步,示意她留步。
  “蒋律师,不管怎么样,小文都是妈妈的命根子。”李南说:“还请您一定尽心,有责任的一个也别放过,给小文讨回个公道。”
  “应该的。”蒋衡说:“职责所在。”
  他说着冲李南微微颔首示意,然后礼貌地告了辞。
  晚上十一点半,国金中心灯火通明。
  二十三层南向的办公室亮着大灯,灯光从门缝里窄窄地划出一道,把门外的瓷砖一分两半。
  高景逸路过公共办公区,余光随意地往旁边走廊里一扫,有点意外。
  “蒋总来上班了?”他随口问旁边的同事。
  “晚上才来的。”小姑娘也抻着脖子往里看了看,说道:“来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了。”
  高景逸抽了口凉气,一时不知该说他敬业还是说他卷王。
  “上梁不正下梁歪。”高景逸说:“你们一个比一个卷,有什么大案子非得点灯熬油啊。”
  实习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拿错了资料回来换的,只把蒋衡退出去挡刀。
  “就是之前小刘那个案子啊。”实习生说:“蒋律出院之后过来要的资料。”
  “那个?”高景逸皱了皱眉,说道:“那不就是个医疗纠纷小案子吗,值当这么加班吗?”
  “不止呢。”实习生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说道:“感觉事情麻烦了,我刚进去送咖啡的时候,看见蒋律桌上还摊着刑法总则。”


第22章 “那我干脆别做律师了”
  高景逸推门进去的时候,蒋衡的咖啡正好喝完。
  他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左手边丢着两个空的文件袋,面前的茶几上铺开大片的文件,高景逸扫了一眼,发现里面什么都有。
  司法鉴定书放在他右手边,蒋衡微微弓着身子,正捏着手里的一张照片仔细端详。
  高景逸站在门口,意思意思屈指敲了敲门,见蒋衡抬起头,才摇了摇头,说道:“这么拼干什么?这都几点了,还来加班。”
  “我这个点在加班不稀奇吧。”蒋衡把照片往茶几上一丢,笑了笑:“倒是你这个时候过来可比我稀奇多了。”
  “我来拿份合同就走的。”高景逸走进来,把手里拎着的文件夹举起来晃晃:“明天早上九点半的飞机,我就直接去机场了。”
  “还去深圳?”蒋衡问:“李总那事儿还没完呢?”
  “早着呢。”高景逸说:“分公司刚开,什么都得从头来。”
  他说着反手掩上门,走过来弯腰勾过蒋衡的杯子,只往里瞅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还喝咖啡?”高景逸说:“你才出院几天,要不要命了。”
  “就一杯。”蒋衡说:“医嘱没说不行。”
  “医嘱还没说不许喝农药呢。”高景逸没好气地说:“你也喝啊?”
  他说着不由分说地拿走蒋衡的杯子,顺便把他屋里的所有咖啡胶囊都搜罗起来揣进了文件袋里,活像个来搜刮大户的土匪。
  蒋衡心累地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梁。
  “高总,你以后改做后勤算了。”蒋衡说:“王律高血脂你一有空就盯着人家点外卖就算了,现在我喝杯咖啡你也要管——我都想给你订做一个贴心阿姨的铭牌。”
  “我是为了你们的身体健康着想。”高景逸说着走到他茶几前,低头扫视了一圈蒋衡面前的资料:“很麻烦?”
  “有一点。”蒋衡也没避讳他,随手抽出一张活页笔记递给高景逸。
  “李文死于术后感染。”蒋衡说:“他是个艾滋病患者,患病有个几年了,一直在吃药控制——不过好像控制得不太好,据李玲华说,她所知的都已经有体表症状了。”
  高景逸嗯了一声,一边听蒋衡说,一边一目十行地扫视蒋衡写完的笔记。
  “根据司法鉴定书和李文之前在私立医院的病例来看,李文的CD4值很低,在一百六左右波动。”蒋衡说:“这个数值原则上是不能上手术的,如果病情极度需要,也必须严格控制手术情况。”
  “医生没特殊处理?”高景逸说。
  “没有。”蒋衡说。
  “那还说什么,医疗过失啊——就看这个刘强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了。”高景逸眨了眨眼,指了指手里的活页单:“假话,那就是医疗过失,医院赔几个钱就完了;真话,那就追责医生本人,多简单。”
  “麻烦的事在于,李玲华老公的婚外情对象在一周前确实曾经说过想要谋害李文之类的话。”蒋衡说:“李玲华找了私家侦探,暗地里查了查这个女人,发现这个女人之前有数次在网上搜索过‘过失杀人和意外的区别’、‘意外杀人会判刑’吗之类的问题。”
  “那这可真不聪明。”高景逸似乎觉得这个行为太简单粗暴了,不由得吐槽道:“有那个闲工夫百度,不如花钱买个律师问问,这不比搜索引擎保险啊。”
  蒋衡忍不住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李玲华觉得,一定是周芳下手害了李文,他和那个医生串通好了,来要李文的命。”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高景逸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觉得他似乎有点兴致不高。
  这简直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蒋衡对工作有种出奇的热情,也不知道他是爱好法律还是爱好事业,越是疑难杂症他越有兴趣琢磨,高景逸认识他到现在,还从来没看他为了案子犯过愁。以至于他一直觉得蒋衡莫不是未来科技投放的工作AI,衣服一脱底下都是钢筋电缆线的那种。
  而且这个案子就算扯出了别人,高景逸也没觉得难到哪里去,他啧了一声,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资料单,这才在字缝里看见个人名。
  纪、尧,高景逸的目光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了两秒,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在蒋衡刚刚回国不久的时候,有一次他俩闲时小酌,蒋衡心里不痛快,不小心把自己喝醉了,曾经就提到过这个名字。
  那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蒋衡醉酒后主动提起一个人,当时蒋衡似乎有意放任自己醉过去,眼神里盛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含含糊糊的,像是想提,又像是不敢提。
  高景逸当时没听清他说什么,下意识又问了一遍,然后蒋衡坐起来,固执地沾着茶水,把这两个字写在了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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