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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为鱼(24)

作者:居无竹 时间:2020-06-01 09:57 标签:双性  男男  1V1  

异国十年飘荡,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安心。
他的小少侠长大后依然温暖。
他有侠骨天生地养,也有柔情风送水予,他的骨他的血,滚烫热烈一如流火。迟星曾经侥幸借这余温,挨过人间十数年。

鱼俭快要射的时候是往外抽的,迟星还没反应过来,鱼俭已经射在他的肉口。
“不射进来?”迟星皱眉。
“太晚了你不好清洗。”鱼俭拍拍他的手臂:“能站起来了吗?需要我帮你洗完澡后再走吗?”他带着疏离的歉意,笑着说:“是我的疏忽,应该先准备几个套的。”分明是迟星劫持了他,鱼俭非要说是他的疏忽。还有他话里话外对“约炮”的熟练,迟星的脸色冷下来,口不择言:“你以前不都是……”
“以前是我年龄小不懂事。”鱼俭打断他,贴体地扶着迟星坐在床上,转身把空调调高几度,背对着迟星说:“现在总不能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鱼俭不动声色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头疼愈演愈烈,他几乎要站不住了,不着痕迹地靠着墙壁,勾着唇说,“那我……先回去了。”
迟星冷清清地看着他。
鱼俭的声音有点抖,只能把一句话劈开慢悠悠地说,在迟星还没有发现之前,掐着掌心穿上衣服,看似潇洒,内心慌得一批,连西装都来不及穿,搭在胳膊上就走了。
迟星拉开窗帘,他站在那里,看着楼下的鱼俭大步离开。

第二十八章
往前数十年,从出生往后数十多年,在外婆家那些日子是鹿迟星最快乐的时候。并不仅仅是因为鱼俭,那个小山村的每一寸泥土,每一颗摇曳的野草,山花柳树雾霭霞光,亲人和朋友,月光与日光,那个潮湿明亮的夏天撑起了他所有的依恋。
可他甚至没有好好道个别。
他当年走的匆忙是因为许女士病重,拿着拔呼吸机威胁他立刻出国。鹿迟星回家本来是为了和母亲谈判的,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在回去的路上排练好了母亲能给出的所有诘难,还想着先认个错,毕竟当初是他一心要出国,如今出尔反尔,总要让母亲骂几句出气。
可许女士根本没有给他谈判的机会。她一听说鹿迟星不走了,挥手让人把他绑到英国,不问为什么不听解释,一个电话已经安排好在那边24小时守着他的人。
年少轻狂。
鹿迟星隔十年再看那时的自己,终于肯平心静气地承认他那时幼稚得可笑。
是外婆抱着强势的女儿大哭给鹿迟星争取到了五分钟辩解时间。
他沉默了两分钟,终于下定决心磕磕绊绊地说出“喜欢”两个字,换来许女士一声嗤笑,她甚至没有听完鹿迟星喜欢的是一个姑娘还是小伙子,简单粗暴地打断了他:“鹿迟星,五分钟你浪费了两分钟,没关系你不在意,但是我不想听你说废话。”
“鹿家完了。”许女士冷静地说:“你不想走,可以的,你陪着鹿家一起完蛋。”她偏头看着年迈的母亲时,神情里才有一丝松动:“你要做什么我没管过,我的病拖不了太长时间,那边也不容我拖太长时间。”
鹿迟星皱眉:“医生说你的病可以治。”
许女士一生要强,连婚姻都能让步给权势,面对亲生儿子这句别扭的关心,也只是皱了皱眉,“是可以治,但是也不耽误我写遗嘱。你要是想追求爱情,我写一份声明和你切割清楚,你只管去。”她招招手,话音里终于有一丝和软:“可是,迟星,人生在世不能只享受不承担,你外婆那么大年纪了,妈妈不孝,你得帮妈妈照顾她。”

鹿家最显赫的时候,鹿迟星从来不承认他是鹿家的人,所谓的家宴聚会一次都没有参加过,滔天权势与他无关。许女士虽然不怎么管他,可对他那些小毛病还是很护着的,甚至鹿七七小时候爱缠着他,许女士都抽空问过他喜不喜欢这个妹妹。
可他毕竟姓鹿,鹿家大厦将倾,他作为鹿家掌权人唯二的儿子,迟早会被卷进去。许女士两年前就在安排他的退路,留学的时机和学校都是提前选好的,还在争斗白热化之前强行把他送回了外婆家。
许女士揉着儿子的头发,斩钉截铁地说:“迟星,你发誓,三年之内不回国,要不然就让你喜欢的那个小鱼姑娘痛苦一生。”
“妈!”
鹿迟星心头一颤,“您不要这么说。”
“那好。”许女士从善如流:“你答应我。”
鹿迟星咬牙点头:“好。但是走之前我要回去一趟。”

他没有找到他的“小鱼姑娘。”
鹿迟星无数次地倒推那段时光,在心里演算了所有的可能,依然想不通鱼俭为什么不肯联系他。那本练习册是鱼俭正在写的,开学还要交上去给老师批阅,前一天鱼俭还洋洋得意地和他炫耀他的数学习题册是最抢手的资源,多少人等着鱼大侠救苦救难。
他的心思在天平两端徘徊,一边说鱼俭只是把你当朋友走了就走了下一个更乖;一边又在猜测鱼俭也许出了什么事所以没看见你的信。
天平成了最锋利的石头裹在他的心脏中,刻骨铭心地要决出胜负来。鹿迟星躲在异国他乡,被思念日夜折磨,摸索着记忆中的地址给鱼俭写了一封信,甚至贴心地给鱼俭准备了邮票一起寄回去。
他没有等到回信。
天平轰然倒塌。
鹿迟星继续给明知道等不到回信的地址写信,写他见过的人和事,说异国的热闹和孤独,写一点点的高兴和不高兴,写他的烟火,只是再也没有提过他离开时留在纸条上的字。
三年过去,外婆重病,鹿迟星留在英国照顾外婆,再然后,他捧着外婆的骨灰回到家乡,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他的桃源里再也找不到那个小少侠。

鹿迟星不断地往前走,可他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每一步都通往一个叫“鱼俭”的故土。他找了那么长时间的鱼俭,就这么安好无恙地站在电梯门外,咬牙切齿地问——你回来过吗?
楼下鱼俭越走越远,他的车留在停车场,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连车都忘了打,像是一条恼羞成怒的大鱼,气呼呼地融入大海深处。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鹿迟星从地上捡起手机,坐在地毯上,头靠着玻璃接电话:“没睡……不回去了。”
他顿了顿,哑着嗓子说:“简,我找到他了。”鹿迟星垂头看着鱼俭消失在行道树里,沉默许久,等电话那边说完了才说:“这样吧,我找时间尽快回去一趟交接工作。”
“嗯,确定了。”
挂掉电话,鹿迟星紧紧攥着心口,慢慢来,别急别急,他都找到鱼俭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困难了。
当初他们俩过得稀里糊涂的,迟星心里装着的事太多,自己都没有捋清楚,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他还比鱼俭大一岁,肯定能说清楚的。要问一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然后再追他。
鱼俭的那些话,鹿迟星过一会也想明白了。鱼俭这个人从小就拎得太清,总觉得同龄人都受他庇护,做事最熨帖不过。他要是真有一打炮友,刚才就会哄着他天上地下只爱他一个人,情意没有面子给足,而鱼俭满嘴跑火车的时候心里才真有事。
慢慢来。
鹿迟星心想,这次,我不会再把鱼俭丢下了。

鱼俭急匆匆地走出鹿迟星的视线范围,有了行道树的遮掩后才缓缓坐在马路牙子上。他不停地揉着额头,脑子里针扎一样的疼,咬牙不叫出来,往身上摸的时候才想起来止疼药没带,今天换衣服参加饭局,只有车上有一份备用药。
“鱼俭。”
鱼俭抬头,看着鱼梦蹲下来,十年后的鱼梦成了大小伙子,像极了十七岁的鱼俭。他张开手臂把鱼俭搂在怀里,“你怎么还不回去。”
“鱼梦,迟星回来了。”
他伸手抱住鱼梦,嗓子发颤,一句话滚过喉咙像是在铁水里烫过一遭又被扔在冷水里,那些激荡与悲鸣闷在舌尖,等冷了才吐出来:“他回来了。”
鱼梦的骨头快被他捏碎了,却还是在轻快地笑着:“啊,星星终于回来了。鱼俭,你还记得我们说好的吗?”
鱼俭轻声说:“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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