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至上(57)

　　唐聿每天都想戴个毛线帽子挡住脑袋，李绍言看出他的小心思，没有戳穿，寻了个唐聿睡着的时间段，去找了他以前的造型师。
　　这位造型师Evan也是个精致的小gay，对李绍言一直十分垂涎，直到知道了李总裁也是姐妹中的一员，才遗憾作罢。
　　但他在时尚造型方面，眼光倒是真没得说。李绍言在镜子面前一坐，Evan左右端详一阵，正准备向李绍言提出自己的想法，就听李绍言开口道:“剃光吧。”
　　“剃光？李总，您确定？”Evan发出了略微夸张的惊呼，他还以为李绍言是来把白发染黑顺便修一下发型的，直接剃光是什么操作？
　　李绍言点头，一如既往地温文有礼:“确定，最好快一点，麻烦你了。”唐聿还在等着他回去呢。
　　唉，为什么好男人都是0呢？Evan内心哀叹一声，虽然不明所以，还是依言给李绍言剃了个干干净净的大光头。
　　不得不说，光头才是检验颜值的唯一标准，因为没有了头发都修饰，五官的缺陷会更清晰地暴露出来。
　　李绍言显然经受住了检验，他虽然不及唐聿俊美，但五官十分耐看，一双有着欧式平行双眼皮的深邃眼眸遗传自李夫人，往日来看是显得稍弱气一些的；现在却奇迹般地因为这个发型而变得更加有男人味了，简直1到爆炸，让Evan看得心中感叹。
　　等唐聿午觉睡醒，再见到李绍言时，就是光头对光头了。
　　这场面太过滑稽，唐聿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李夫人拎着新买的水果走进病房，看见这两个“卤蛋”，也忍俊不禁地打趣道:“结了婚的人是不一样了呀，连发型都要情侣款的！”
　　李绍言理由十分正当:“我是觉得白头发不好看，不如剃了重新长。”
　　唐聿嘴上没说，心里却清楚李绍言的用意，感动之余还是心中暗想算你识趣，总之，秃不能他一个人秃。
　　“你也挺久没露面了，粉丝们想你得很，不如拍张新年贺图给他们吧？”李绍言觉得这个光头是很有纪念意义的，见唐聿乐不可支，便趁势提议道。
　　唐聿正想拒绝，李夫人已经笑呵呵地主动请缨:“来，妈妈给你们拍，靠近一点，头挨近一点……”
　　李绍言自觉形象尚可，毫不羞赧，凑近了唐聿，对着李夫人的镜头露出笑意。
　　唐聿还想躲闪，李绍言低头在他冒着青色的发碴的头顶亲了一口，青年立马红着脸正视前方，这一幕恰巧就被喜欢连按很多次拍摄键的李夫人抓拍了下来。
　　李绍言发这条微博时用的是唐聿的账号，主要也是向关心唐聿的粉丝报平安，为了调和一下唐聿对自己“丑照”的不满，李绍言特地翻出了之前在洛杉矶时那位异国女摄影师给他们拍的合影，与这张“光头照”一并编辑发送。
　　唐聿V:一头秀发随风而去（微笑），祝大家新年快乐。（图片）（图片）
　　“第一张是哪里来的神仙图！这个回眸！我嗑到头掉！第二张……虽然很心疼但是好想笑怎么破……”这条评论后面被附议了一大串，但好歹还很给面子地没有直接哈哈哈。
　　“事实证明，颜值与发型无关，我唐可以尝试演清朝的古装剧了，或者是和尚也很OK，这造型绝对好看（忍不住了先不吹了，笑一会哈哈哈哈哈哈！”
　　“从语气来说，予惜独嘉我感觉这条是李总裁发的，破案了，他们又在秀恩爱！”
　　李绍言挑了几条夸唐聿光头也好看的评论念给他听，唐聿给了他一个“那还用说”的表情。
　　紧接着顾璟也转发了唐聿这一条微博，顾璟之前和宋余一相携来探望唐聿时便没忍住笑，唐聿被师哥“无情嘲笑”，加上李绍言以前说过的话，才对这个发型反应那么大。
　　顾璟在转发中调侃地表示上次看望唐聿时他就是光头，隔了这么多天还没长出来，是不是真的秃顶了，如果有需要，他可以给唐聿介绍植发的医生。
　　粉丝们这才笑翻了天，之前因为车祸一案一直很压抑的气氛终于被这张欢乐的照片一扫而空，哈哈党重出江湖，感慨顾璟这是真·亲师哥，真的考虑十分周全了。
　　歪楼的粉丝则把重点放在了“顾璟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植发的医生”上，顾影帝是否也秃头变成了一个新的关注点。


第83章 身世
　　李绍言的三十五岁生日是在医院度过的。
　　他其实一向不过生日，仿佛这一天也和其他所有普普通通的日子一样，只是翻过这一天，他就又老了一岁而已。
　　唐聿生在八月中旬，他们在一起还没两年，李绍言就已经给他过了两个生日。在唐聿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李绍言把唐聿之前卖掉的限量版兰博基尼又给买了回来，送给他做生日礼物。
　　爱车失而复得，唐聿心情愉快，虽然这车造型过于拉风高调，没什么机会开上路，但放在车库里偶尔去市郊的赛道上跑一跑他就很满足了。收下了礼物，唐聿忽而想起自己还没有问出李绍言的生日——他查过李绍言的百度百科，上面只有年份没有日期，十分奇怪。
　　李绍言对此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还是唐聿抢了他的钱夹翻出身份证来破了案:“2月22日，222，噗哈哈哈哈哈——”
　　无可奈何地从捧腹大笑的唐聿手里夺回那张小卡片，不懂梗的李绍言微微蹙眉道:“小心别笑岔气。”
　　唐聿慢慢止住了笑，认认真真地看着李绍言，心想自己错过了今年的，还有明年的，末了他开口道:“以后你的每个生日，都要和我一起过。”
　　“我不过生日，陪你过就够了。”李绍言笑着摇摇头，唐聿却不容他拒绝，固执地表示一定会给他难忘的“生日惊喜”。
　　等到了2月22日这天中午，唐聿还真给了他一个惊喜。
　　这天李绍言陪李夫人不知出去做了什么，他正从外面回来，推开病房门，却发现唐聿没有在病床上。刚打算回头去问前台的护士，就听见病房里响起了悦耳的吉他声。
　　唐聿坐着李绍言之前坐过的那个轮椅，被护工推着从阳台上出来，怀里抱着把木吉他，因为养病而有些消瘦的手指拨弄着琴弦，流泻出李绍言熟悉的曲调。
　　是唐聿在《诗与远方》第二季中，第一次为他唱的那首《Hero》。
　　随着他的歌声响起，房间里墙上巨大的液晶显示屏也亮了起来，护工不知在何时悄然退出病房，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屏幕上播放着的是唐聿和李绍言从第一次相遇以来，留下的所有同框照片和视频的快剪。他们从素不相识，到两看生厌，再到伪装情侣，最后假戏真做、互相吸引，签字结婚，其实也不过是短短的两年时间。
　　那些经典的记忆片段，浓缩在一个视频中，每一幕都还历历在目，李绍言看得入了神，弯起嘴角却红了眼眶。
　　一曲终了，唐聿的声音微微沙哑，语气略带遗憾道:“原本我是计划去外滩给你承包LED屏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在这里把这个送给你了。”
　　“我说过以后你的每个生日，我都会陪你一起。”唐聿放下了吉他，对李绍言道:“生日快乐。”
　　李绍言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走过去俯身拥抱了他，由衷地露出一抹笑容，眼尾浅浅的笑纹都显得极尽温柔:“谢谢你，阿聿，我很高兴。”
　　李绍言还以为经过这么大的波折，青年早忘了这茬事，没想到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天唐聿被勒令卧床静养，除了特定的复健时间之外，连下地走动都被严格“安排”，更不用说用什么电子产品和外界联系，都是少之又少的机会。
　　竟然还能搞出这么大个动静，李绍言不由得为年轻人的活力感叹。
　　唐聿把订好的生日蛋糕藏在了病床下面，让李绍言亲自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点上蜡烛许愿。
　　李绍言拗不过他，只得戴上金色卡纸做的生日皇冠，在巧克力奶油蛋糕上象征性地插了一支蜡烛，闭上眼睛片刻，仿佛在许什么愿望，随即吹灭了蜡烛。
　　唐聿忌口了那么久，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他一向喜欢甜食，看到这个蛋糕自然垂涎不已。
　　“给，但只能吃一块。”李绍言对唐聿的诉求了若指掌，切了一小块盛在碟子里递给他。
　　唐聿趁着医生不知道，像只偷腥的猫一样捧着甜腻的奶油蛋糕，吃得心满意足。李绍言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温柔，忽然开口道:“你没有好奇过，我为什么只和我妈一起生活吗？”
　　唐聿被问愣了一下，他从手里的蛋糕上抬起头，思索了片刻道:“你姓李，难道……你是李家的私生子？”李是个大姓，京城中确实也有个底蕴深厚的李氏家族。
　　“乱想什么呢！”李绍言失笑道，“我可没什么传奇身世。”
　　“……其实我的生日，也是我爸的忌日。那时候我们一起去游乐场，在散场出来之后，就出了车祸。”李绍言顿了顿，如是开口道，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无悲无喜，却又隐隐有淡淡的哀思:“他是为了保护我和我妈，才离开了我们。”
　　“所以那之后很多年，我都没有再庆祝过生日。”
　　唐聿从没有想过是这种可能，他想到小小年纪的李绍言就失去了父亲，还有李夫人讲过的李绍言从前求学和创业的经历，忽然一下子就把李绍言过去的三十余年人生全串联了起来。
　　“……抱歉。”他鼻头微酸，讷讷地开口道。
　　李绍言拿了纸巾替他擦了擦蹭在唇边的奶油，含笑道:“你道歉做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早就释怀了。我和我妈也都知道，我爸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能幸福快乐地活着。”李绍言看着放下蛋糕恢复正襟危坐的唐聿，继续道:“大概，你就是来帮他实现这个愿望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