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哭唧唧委屈抬起头，噙着泪说：“燕桑……尾、尾巴……”
　　“……？？？”燕无羁被他这副表情吓得有点儿六神无主。
　　扣库里桑艰难用一只手臂紧紧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在后面扶住自己的尾巴根，倒抽着冷气泪流满面：“尾巴……断、断了……好痛……QAQ噫呜呜呜……”
　　“…………”
　　燕无羁完全没脾气了。
　　他从来没见过，能把自己尾巴摇断的愚蠢犬科。
　　他不但不能让银仙现在立刻从他身上下去，还要抱住这连站都快要站不住的老骨头，立刻送去医院打绷带。
　　大哥僵硬伸手托住银仙的腰，像扶着重症痔疮患者那样，困难帮助他往前走。
　　“……你还好吧……”
　　银仙一边流泪一边发誓：“燕桑放心……我、绝不会耽误我们三人未来一起生活的正事的……”
　　“……走都走不了了，就暂时别想其他了吧……”
　　“不、两天……两天之内我一定能把孩子带回家……”
　　“孩子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呜呜呜燕桑……你走慢一点……后面、后面会痛……”
　　“…………”
　　……
　　街上不时路过被他们这种诡异又亲密的行走姿势惊到的路人，两人耐人寻味的、充满庞大信息量的对话，令投射向他们的视线充满复杂、震惊和魔幻的微妙谴责。
　　现在的年轻人……看起来人模狗样，没想到不但是同性未婚同居玩兽耳play……还特么因为玩得太过火吓得孩子离家出走……？
　　时代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变了吗？
第24章
　　当天晚上，扣库里桑因尾巴骨意外脱臼，被燕无羁送进了宠物医院。
　　因为在大街上不方便直接变回狐狸，所以燕无羁不得已扶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总算在企鹅大王的肚子里让银仙变成动物态。
　　变回小狐狸的银仙趴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尾巴根被医生打上了绷带，可怜兮兮的。
　　“年纪大的宠物要特别注意啊，”医生对燕无羁叮嘱，“幸好只是脱臼，要是尾巴骨折就更麻烦了。”
　　燕无羁认真在心里记下，“尾巴也会骨折的吗？”
　　医生为他科普道：“老年宠物的骨密度会比较低，非常容易骨折。平时别让它兴奋过头了，‘快乐尾巴综合症’听过没有？它们开心时摇动尾巴的速度非常快，一不小心就会受伤。”
　　燕无羁默默低头和怀里的狐狸短暂对视，用眼神无声表达着“听到没有”。
　　小狐狸听到“老年”种种，好像更难过了，耳朵都耷拉了下去。
　　医生只看了一眼，便非常有经验的交代道：“刚受伤这几天，它心情肯定会很低落，主人要好好安抚。另外等到了恢复期，可能还会哀怨不爽，拿家里的垃圾桶什么的泄愤……看在它这么大年龄的份上，别跟它计较。”
　　“谢谢您，我知道了。”
　　……
　　燕无羁抱着狐狸离开医院。
　　路上，银仙还是很消沉。
　　燕桑试图通过聊天转移他的注意力：“扣库里桑已经不再年轻了啊。”
　　“……”小狐狸愤愤的语气里有点委屈：“才、才不是呢！对神明来说这点年纪不算什么！”
　　“说起来，上次也是那么容易就感冒了，足足养了快一周才好。”燕无羁回想道，“都说老人和儿童才是感冒的易感人群。”
　　“…………”银仙的脑门钻出了跳动的十字路口。
　　“所以，银仙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五岁！”狐狸的回答迅速果断、斩钉截铁。
　　“……噗。”燕无羁情不自禁闷笑出声，“银仙，骨头的年龄不会作假。”
　　“那、那你就不要问啊！！”
　　小狐狸气得毛都炸了起来，埋头钻进燕无羁的大衣里，死活不肯再把脑袋钻出来了。
　　燕无羁胸前传来狐狸闷闷的小声嘟囔：“我也是年轻过的好吗……”
　　扣库里桑，不但是会在年龄问题上斤斤计较的老年人，还是个格外敏感的玻璃心幼稚鬼。
　　燕无羁识趣地没再继续逗弄他，默默把风衣裹紧了一点，加快回家的脚步。
　　……
　　两天后。
　　一大早，咖啡厅还没开始营业，市松小萝莉就独自敲开了店铺的门。
　　燕无羁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从昨天开始，银仙就跟他请了周末的假然后消失了。
　　也不知道银仙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还真让小雏召唤了他。
　　“燕桑，又见面了。你好。”
　　小萝莉戴着白色毛绒的套头小方帽，燕无羁低头看去，只能看到小姑娘头顶两只小巧的尖尖一左一右凸出来，像小猫耳朵似的，又乖又萌，可可爱爱。
　　燕无羁突然就get了人偶少女的萌点。
　　他本能四处张望了一番，好奇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小雏点了点头，“虽然遇到了一些麻烦，但市松还是顺利来报道了。”
　　燕无羁心中有疑惑，但没让她一直站在门口。
　　他把小萝莉放进来，安排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还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
　　市松小雏套着圆滚滚手套的两只小手捧着杯子，腿因为太短够不到地面，所以jiojio在空中提溜着。
　　燕无羁在她对面坐下，“在搬来之前，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市松小雏摇头，“就算被出卖给了黑社会大哥，市松的生活也不会受到影响发生改变。”
　　“……”燕无羁端咖啡杯的手顿住，“我长得很像黑社会吗？”
　　市松小雏望着他歪了歪头，“燕桑不是黑社会吗？”
　　“…………”燕无羁嘴边不上不下的解释有些无力，“……算了，以后你总会弄清楚的。你说遇到了麻烦的事……？”
　　小雏冷静陈述：“因为闲着没事做，所以一个人玩‘银仙’游戏自问自答，结果发生了灵异事件，被奇怪的狐耳男子缠上了。”
　　燕无羁：“……”就猜到会是这样。
　　“不过不用担心，”小雏无机质的电波眼神毫无波动，“麻烦的人物已经处理掉了。”
　　“等等，处理掉是指……？”燕无羁警觉起来。
　　“虽然扣库里桑说着：‘讨厌，洗澡的时候别叫我啦’，但不穿衣服出现在幼女面前，还邀请市松一起洗澡，市松通过他的行为判断，这是个非常危险的变态人物。所以市松果决地报了警，让警察带走了变态。”
　　“…………”大哥艰难消化了小雏话中的信息量。
　　他定定看了小雏良久，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用同时包含着复杂和赞许的语气支持道：“……做得好。”
　　“好•什•么•啊！”
　　被推响的风铃发出叮咚的声音，气急败坏的银仙出现在门口。
　　刚从警察局脱身的狐仙大人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全身上下只裹了一条白色浴巾，长度勉勉强强遮到大腿，脖子上不知为什么多了一颗巨大的铃铛。
　　燕无羁皱起了眉。
　　他站起来走到对面，捂住小雏的眼睛，冷漠盯住狐狸：“银仙，把衣服穿好。还有，在店里不许露出尾巴和耳朵。”
　　银仙幽怨却听话地收起自己的兽尾兽耳，气呼呼的：“别擅自把我当成变态！”
　　你这样子看起来不变态吗……
　　银仙自顾自朝小雏走了过来，蹲下扁嘴靠近，想抱住小雏蹭脸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