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摸不准银仙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银仙眼中紧张又期待的那种光芒，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点奇怪……
　　大哥的呼吸和心跳开始乱了。
　　可能是上次对美色的冲击还没有完全免疫，也可能是……莫非在狐狸的认知里，摸耳朵是什么逾矩的行为？
　　他还真的不了解这个……只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撸狐狸的手……
　　难道是令银仙有了什么误解吗……
　　这气氛，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燕无羁努力维持着不苟言笑的脸，摇了摇头，“……也……并不讨厌。”
　　说良心话，银仙确实挺能干的，人也不坏，就是偶尔过分hentai……
　　银仙紧接着又问道：“那么会嫌弃我吗？会赶我走吗？能……能够真心接纳我吗？”
　　“……”燕无羁在银仙的犬系黏人眼神下有点招架不住。
　　他有点忧虑……忧虑会不会在接下来，听到难以想象的展开。
　　但熊熊燃烧的好奇心，又驱使着他非常非常想听到银仙后面想说的话……
　　他的表情愈发严肃，认真道：“不会。”
　　面前的银仙同他对视几秒，然后突然大松了口气。
　　“嗳呀，吓死我了，整整担惊受怕了一整个白天呢！今天早上看到那个自称‘库兰猛犬’的家伙来报到，说是燕桑特聘的帮手，我还以为燕桑是认为我上工一周病假六天要把我辞退掉……大家都是犬系，他看起来又很有经验，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没竞争力啊……”
　　扣库里桑拍着胸脯又欢快甩起了尾巴，丝毫不见刚才的小心和郁闷了。
　　“…………”燕无羁看着在他房间里撒欢儿的狐狸，突然清醒过来。
　　很好，你大哥总算知道了狐狸的那份讨好是干嘛来的。
　　他无声捏了捏手里的汤匙，闭目呼吸了一次，冷淡撵人：“银仙，你很吵，出去。”
　　“欸？”狐狸还沉浸在喜悦中，对大哥的心路历程毫无所觉，“等燕桑吃完了再一起收拾盘子带出去嘛。”
　　“出去，不然扣你工资了。”
　　“！！！”
　　银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个激灵溜出了门。
　　门都关上了，又忍不住从门缝里探耳朵尖出来，一边抖一边可怜兮兮朝燕无羁投来眼神：“燕桑……”别扣工资好不好。
　　“……”燕无羁看着那对抖动的耳朵，更加心烦意乱。“……不扣了，出去。”
　　银仙心满意足为他锁上了门。
　　燕无羁久久坐在房间里，对着小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陷入沉默。
　　好半晌，燕桑慎重做出一个决定。
　　从明天起，不允许银仙在咖啡厅工作时露出狐狸耳朵。
第20章
　　入夜，丸子头的小咩萝双臂环胸，盘腿坐在企鹅大王的王冠上，对面是认真求教的李小狼同学。
　　少年刚刚完整演示了一套道家基础剑法，动作熟练，招式衔接行云流水，挑不出任何毛病。
　　“所以你是想向我请教什么？我认为你的剑术已经十分优秀。”
　　燕无羁诚心评价道。
　　李小道长挑出套路中的某一式，向他比划着示范：“那天看到师父像这样，用了一招‘五方行尽’，但紧接着使用的却不是‘六合独尊’，而是‘八卦洞玄’……”
　　他剑势转了转，又生涩调整到“四象轮回”。
　　这个时候，原本他用起来流畅的剑路却出了一些小问题，有一种绵绵的流水忽然被截断，又重头开始的感觉。
　　李小狼虚心问道：“这套剑法源自道家理念，使用起来剑势和意境环环相扣，从‘太极无极’开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样绵延不休层层递进，直到‘万世不竭’厚积薄发。
　　“可那天，见识到五方之后还可以直接变招到八卦洞玄，四象之后不是五方，而是又可以回到两仪，我感觉到这样使用的强大之处，却无法领悟其中的玄妙。”
　　燕无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领会到李小道长的纠结所在。
　　可惜，对于一个仅会暴力使用、魔力入门不到一个月的半吊子来说，讲明原理实在太为难大哥了。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平笃四象五韬八’。”燕无羁只能这么说。
　　这是他长期在竞技场翻滚磨炼出的本能。
　　李小道长苦恼望着自己的剑，试图做出咩萝那天顺畅的变招，但始终不得要领。
　　从四象到五方，从五方到六合，从六合到七星……剑意是圆融而自然的，可一个只会规规矩矩从头到尾打套路的武者，并不是合格的武者。
　　武学本来就灵活而机变，见招拆招往往才见神来之笔。
　　燕无羁不是一个称职的理论老师，所以他选择用一种相对简单粗暴的办法来教导弟子。
　　他从企鹅大王上跳了下来，拔出自己的佩剑，“实战是最好的教学。”
　　人都是这样，多遭受毒打，自然而然就会悟了。
　　少年于是听话举起了自己的剑。
　　夜空下，两道身影不断碰撞又分开，四处横飞的剑气将公园的地板弄得狼狈不堪。
　　就算没有言灵加成，这也是一场燕无羁单方面的暴打。
　　“叮——”伴随着李小道长手中长剑的嗡鸣，那柄挂着玉珠的宝剑脱手飞了出去，李小狼情急之下，一个漂亮的单手撑地后空翻，闪避掉了咩萝迎面攻来的“两仪化形”。
　　燕无羁略微挑了挑眉，停下攻势，由他去把剑捡回来。
　　他发现其实李小狼的拳脚功夫非常扎实，小狼自己本能的反应，完全足够做到见招拆招。之所以不能自如地改变剑势，也许是兵器没有完全化成身体的一部分的缘故。
　　使用任何武器，都要适应从“外物”到“如臂使指”的过程……
　　燕无羁思忖片刻，开口道：“不要把剑当成兵器，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李小道长认真点头，再次尝试向咩萝出招。
　　……
　　这样的碾压式胖揍，每晚都在发生。
　　*
　　由于Lancer的加入，咖啡厅员工们的平均工作强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燕老板重新调整了每位员工负责的主要任务和时段，又修改了新的菜单和营业时间，将上午开店的时间推迟到了10点，晚上延长到23点打烊。
　　他并不想给两位还在上学的兼职服务生太大压力，而Lancer白天要打很多份工，店长认为这样辛勤能干的人才，在晚上需要得到充分的休息。
　　所以最终的方案是，燕无羁负责早上，Lancer主要负责中午场，工作日桃矢和雪兔负责下午场，夜班有精力旺盛的银仙常驻。
　　周末的话，桃雪二人会来上一天全天班。
　　由于打烊时间延后，所以通常收拾完夜场都已经接近零点，偶有“特殊情况”发生时，桃矢直接宿在店里也合情合理。
　　现在，他咖啡厅的每一位员工似乎都对当前的工作游刃有余。
　　燕无羁感到很满意。
　　他心底还是抱有24小时营业的念头，只是目前的人手暂时还无法支撑这么久的营业时长，在找到足够可靠的新人之前，这事还急不来。
　　燕无羁白天在咖啡厅忙活，晚上就来企鹅大王公园“教导弟子”。
　　训练带来的成效，异常显著。
　　李小狼逐渐在实战中提升了对剑的控制力，很快就能和燕无羁打得有来有回。
　　因此，燕无羁也开始尝试在切磋中放开手脚，使用更多的技能来跟小徒弟对打。
　　最初，小狼还会因为气场的阻碍行动迟缓、束手束脚；可不到两个晚上，这家伙惊人的成长速度，就已自发学会了一种令燕无羁有血没处吐的应对方式——
　　理论上讲，所有的气场都是阵法。
　　是阵法，就有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