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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孤立守恒定律被打破(48)

作者:南国无春 时间:2019-03-24 17:42 标签:情有独钟 未来架空 科幻 因缘邂逅

张骆驼愣住了,他敏锐地嗅探到了乔德话里的隐藏之意。
“等等。”他说,“我感觉你的意思像在说这座城市为此而生——为了仿造人专门建造了这座城市之类的。”
他看到乔德的神色在捉摸不测下流露出了一丝欣赏,这欣赏让张骆驼不合时宜地感到内心有些奇异的膨胀,宛如被游泳池的水撑开四肢,但他很快清醒过来:“这不可能,我读过重庆史,很多遍。我知道这里是怎么建造起来的,我知道它的运行方式和诞生之初——几乎所有的事,它不是你说的那种荒诞的东西。”
乔德环顾了一下四周:“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历史可能是假的,被伪造。”
张骆驼摇了摇头:“但是它至少在那里,我看得到,摸得着它。而我觉得你更像是随便乱说。”
乔德矜持地朝他昂起了下巴,那双灰色眼睛锐利无比:“谁知道呢?”
张骆驼想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谁知道呢?乔德说的历史只是他觉得的历史,而不是是写在书上的历史。书上的历史张骆驼读了非常多遍,几乎已经在心里完全记熟,并将它吞咽下去,乔德更像是胡说八道。
但张骆驼注意到自己只是皱起了眉头,防范性地摇摇头,却没有说出话来,也许是因为乔德的眼神,张骆驼只有几次见到过他的这种眼神,锐利但没有敌意,直接朝某个他坚信的地方看去。
而在那眼神刺探间,那些奇怪的的事不由闪过张骆驼眼前。
R-63,换肢,手术。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但即使如此,乔德的说法也是够疯的。
他们之间肯定有一个疯了。张骆驼混乱地想。
就像硬币的两面,总有一个是背面,不是他就是乔德。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现在面临的情况不过是他很久以前到现在所面临的其中一个而已,他现在需要的是思考,把一切理清楚。他深呼吸一口气,但是似乎没有任何作用。他的头仍然昏昏沉沉,疲惫和混乱的感觉像是石头般压住他。他闻到卧室里压抑的空气,这让他喘不过气来。呼吸——呼吸——
他感觉他吸入了更多的心悸。
他无法思考。
他受不了了。
“我出去一下,等会就回来。”他猛地睁开眼,站了起来,崩溃的,来不及看乔德的反应,茫然地朝后退去,接着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猛地推开卧室的门。长的炫目的走廊出现在他眼帘。大A单脚独立站在地板上,银色的头从翅膀里伸出来,好奇地看着张骆驼。
“带我去大门口好吗?”张骆驼说,意识到他的声音像是在梦中。大A的左脚落在地板上,它优雅地抬起脖颈,走到张骆驼的前方,要将他带到正确的道路。
      第40章 无限真实(六)
张骆驼浑浑噩噩地跟在它背后,他茫然地穿过一些令人吃惊的豪华房间,抵达范柳家看似不起眼的公寓大门口。然后他换上他破旧的运动鞋,独自进入电梯,在电梯的滑动声中,抵达一楼,到楼下的天窗之下。
蓝色的雨棚肃然浮现在张骆驼眼前,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像茫然的情绪在他身边游走。
张骆驼走进去。周围人群的叫嚷。淅淅沥沥的雨,夜晚,灰色的天空和残破的饭店灯牌混合在一起。
他抬起头,这些场景却无法引起他的任何情感和共鸣,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到这里来干嘛,挫败的荒谬在生活中打了他一拳,也许他只是想暂停一下,什么也不想。
人群挤过他的身边,夜晚时分的千辉市场热闹非凡,法外之人和普通人齐聚一堂,分享空闲的夜晚。某人撞到他的肩,嘀嘀咕咕骂咧一句,然后走开。
张骆驼抬起头,蓝色的半透明的雨棚,他听到空洞的雨声。
他深吸口气,闭上眼睛。
“嘿。”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张骆驼不知所措地回过头去,一滴水从他的头发上猛然掉落。张骆驼的眼睛左右晃动,好几秒后才定格到一张笑脸上。
“你在这里干什么?”是一个异常熟悉的女孩,粉色头发,披着银色雨衣,她大笑着,露出粉色的牙龈和白色牙齿,她其中一颗大牙被红色玛瑙所取代,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张骆驼的思维被搅乱了一下,他想了想:“露露?”他小心翼翼地说。他模模糊糊地想了起来。那个和他搭讪的女孩儿,他们在舞厅一起跳过舞。“及时行乐。”她的话犹言在耳。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她满意地说,又问道,“你怎么了吗?你出什么事了?”
张骆驼愣住了,他忐忑不安地说:“怎么这么说?”
露露漫不经心地耸耸肩:“我刚刚在那边站着非常无聊,结果一下就看到了你。”她指指她站着的地方,那里的地很干燥,没有被雨打湿的痕迹。
“你知道吗?你看起来很不开心,非常沮丧,而且脸色也不好。”她说完后专注地看着他,从鼻子到眼睛,接着点点头,认可了自己的观察。
“没什么。”张骆驼勉强笑笑,说道。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吗?”露露歪着头,眯起眼看着他,俏皮地说,红色玛瑙闪闪发光,“别误会,我只是喜欢你,我好久没有碰到你这种男孩了。”
张骆驼摆摆手:“不用了。”他说,试图拒绝。但露露在他退却之前就眼尖地再次捕捉到了他。
“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她皱起眉问道,似乎怕他不明白,强调道,“右手的大拇指。”她的视线随着张骆驼的拇指而游移,张骆驼试图藏起手指,将手背在身后,但已经晚了。她温暖的手指穿过他手指头之间的缝隙,准确地捕捉到了那根大拇指,它被创口贴包扎着,之前流下的血液已经干涸的差不多,在他手边像是枯萎的颜料。
“没什么。”张骆驼说,试图离开她。也许他不该在这里呆这么久。
露露怀疑地睁大眼,她的神情变了,那颗闪烁的红玛瑙隐藏在她微闭的嘴唇边缘:“你该不会也做那事吧?”她说,神情变得失望,“这样不好。”
“什么?”张骆驼疑惑地说。什么那事?他一时不懂露露的意思。
“就像这里的有些人,拔掉自己的指甲、毛发,拿来卖钱。”露露说,她板起了脸,似乎已经认定张骆驼是这样的人。
“没有,我是不小心弄伤的。”张骆驼说,他挣脱了露露的手,他有点怕她的热情和质问,将手背在了身后,以免她再次注意到它。
“指甲和毛发拿来卖钱?”他不明白地问道,他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就是巫术咒语啊。”露露说,她似乎发现了张骆驼对这事儿一窍不通,瞥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下来,“最近九龙坡和南岸很流行的那个,拿人的头发和指甲用火烧,就可以召唤出巫师之类的,保佑你的平安,当然不可能真的出现巫师,但他们乐此不疲,像在滚轮上的仓鼠。”
张骆驼皱起眉,他听不出这两者的联系。
露露耸耸肩,露出厌恶的表情:“但是市中区里那群有钱人胆小得很,不敢拔自己的指甲,剪那一头漂亮头发就更舍不得了,那怎么办?找贫民窟的呗,反正他们觉得除开他们的命都不值钱。于是他们就找到我们这里,出高价来买。有些人就禁不住诱惑开始贩卖自己的东西,毕竟他们觉得是白来钱,指甲和头发拔了还可以长,所以完全忘记了诅咒和神灵的可能性。现在几乎都成为一条产业链了。”
她不屑地瞥瞥自己的手指甲,指指远处:“就在那儿,穿过那人群,各种各样的摊位。”
那一条蓝色雨棚,无数的人从里面穿梭而过,话语和哭泣从中流动,张骆驼看不到尽头。他眯起眼睛,茫然地望着自己也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享受着无穷无尽的吹堂风。大拇指冰冷而微微地疼痛,偶尔抽动一下。
贩卖指甲。他的思想里无意识地回响着露露说的话。
指甲。
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也许。他想。他一动不动地望着那里,试图看到什么,但是人流挡住了眼前的一切,他看不到任何事物。过往的人手提着违禁物品,狠狠地推开其他人,互相瞪视着,但张骆驼只是站在他们的边缘,被以往的一干二净。
也许。他再次想道。一种潜藏的思想在暗处推动着他。
他微微抬起了腿,再抬起,这像个走路的动作。直到这条腿达到最高点,再回落。他的脚垂下去,垂下去,直到踏在了一只未熄灭的烟头上。烟灰在震动下喷洒了出来。零星的火花飞快地变成雨水的牺牲品。他完成了一个走路的动作。他迈出了第一步。
他穿过人群,着魔似的走过去。
“嘿,你怎么了?……”露露在背后焦躁地喊着他,但是那声音马上便被拥挤的人群冲蚀,消失不见。她变成了人群里的一个分子,消失了,再也不见,即使是她嘴唇的红玛瑙也无法突出重围。
张骆驼穿过人群。食物的气味和电子□□的味道在同一刻飘散而来,其中夹杂着人的汗臭味。无数个摊子和店面在他眼前匆匆划过。显示“自由时间”的旅馆灯牌,歪歪斜斜的蓝色的“舞厅”标志,旁边站着几个穿金色紧身衣的男孩和女孩,他们漫不经心地在人群中挑选着客户。在比如面店,几片破烂的木板组成座位,那些食物看起来肮脏而热气腾腾。张骆驼穿过它们,肩膀被人群挤着,一直往前走。更多的摊子出现在他面前。诡异的标着“八卦阵”的算命摊,背后坐着个胖子,他波澜不惊地摆弄着木片。“大凶”。上面写着。但张骆驼一个也没注意,他直接迈过修公寓门和贩卖万能指纹的小铺子、各种神神秘秘的老旧唱片摊、贩卖怀旧电子杂志的摊子,他知道他要找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条被搭得长长的摊子群,似乎是许多家小摊子组成了一个联合体,连接在一起。张骆驼注意到。它们连成了一个场贩扶梯,铺子上挂着蓝布。他们的生意时有时无,偶尔有几个穿着时髦的人走到摊位面前,坐一会儿后就离去。张骆驼皱着眉头,他走过去。
他有一种直觉。他想,走到了摊子面前,他看着这些摊子,第一个摊位上的人戴着墨镜,看起来很老,他正拿出一包“灰色天空”,抽了根烟叼在嘴上,对着天空吐出白雾,张骆驼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指甲,他左手的两根手指上侧被白色的布紧紧纠缠着。
他知道,他找到了。
他在那个墨镜人的注视下走过去。
墨镜人吸了口烟,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张骆驼:“你是来……?”他翻翻手掌,非常怀疑地说,似乎觉得张骆驼显然不可能是他的目标客户。
张骆驼深吸口气:“多少钱一个?”
墨镜人愣了一下,但他的表情很好地被黑色墨镜掩藏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张骆驼,似乎为了确定他是认真的:“巫术诅咒?”
张骆驼没有移开眼睛,看着他,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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