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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神谈恋爱(12)

作者:微风几许 时间:2018-10-04 23:49 标签: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陵霄实际上来自于另一个高维度的世界。作为古早时期最早迁往高维度的人类,他们一直对低维度的世界关切有加。不知道是谁发现了两个世界之间的密切关联,低维度的世界若是出现纰漏或者打乱,高维度的世界便会受到很大的不良影响。为了保证秩序,他们发明了命盘,不得不分配不同的人去进行不同的工作,其中以命运为首做指挥,来到低维度的世界维持秩序。
  久而久之,低维度的少数人类发现了这件事,他们将其渲染,成立了不同的宗教,虚构了不同的神话。
  陵霄自有记忆起,就负担着人世间最艰难的工作——死亡。
  他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生来一人,归去独身。
  命运告诉他,他肩负重任,需要坚持到世界大同的那一天,一切归于宁静了,他才能卸下担子。
  有时候比起工作,他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惩罚。
  他回不了自己的世界,因为这工作似乎没有尽头。
  他也无法融入人类,因为他没有他们的感情。
  对于陵霄来说,他的生活等于:什么都没有。
  想象一下,无穷尽的虚无,那不是无间地狱是什么?
  当时他们还在于从书的办公室里,他说他身处的是无间地狱,说出口,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对这样的生存方式有了恶意。
  池嘉言是怎么回答的?
  哦,这个天真的言灵说:“那有什么关系?我愿意陪哥哥去地狱。如果我来不了的话,哥哥你可千万要来找我。我一个人死掉会很寂寞的。”
  刚想到这里,陵霄被人拉了一下。
  “哥哥走了。”池嘉言拉着他的衣袖,“车来了。”
  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一辆大红色的公交车,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显得颜色鲜艳。
  以这红色为背景,池嘉言的脸显得更加白皙,一双眸子也似染了墨一样氤氲。
  他们跟着人群上了车,车内比较拥挤,陵霄便拉着把手站立。而池嘉言个子还矮,就抱住了他一条手臂,紧紧的碍着他,似乎比平时还要亲热一点。
  大约是因为陵霄不仅放过了于从书,还饶了他一命的缘故。
  公交车走走停停,车厢里的人们来来去去。
  陵霄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发觉透过车窗玻璃的反光,身边的少年似乎一直都在看玻璃里面的他。
  没料到陵霄会忽然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玻璃上的投影里相撞。
  池嘉言的脸立刻就红了。
  “言灵,你在看什么?”陵霄问。
  池嘉言不自觉松开了陵霄手臂,此地无银三百两:“没、没有啊,我没有看你。”
  陵霄:“……”
  池嘉言看上去很窘迫。
  他低下头,只有一截红了的耳尖露在黑发外面:“我、我就是想跟哥哥说声谢谢。”
  陵霄没说话。
  “因为从认识以来,就是哥哥一直在迁就着我啊。”池嘉言道,“五岁那年是,今年是,刚才也是。我知道我影响了哥哥的工作,所以很想说谢谢。”
  “嗯。”陵霄微微皱眉。
  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哪个自己,好像都被这少年牵着鼻子跑。
  这样的改变需要适应。
  池嘉言却还没说完,公车忽然一个急刹车,令他趔趄着差点倒下。
  还好,身旁的陵霄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像抓小鸡似的,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下车之后陵霄走在前面,池嘉言在背后叫住了他。
  陵霄回头,看到池嘉言似乎鼓起了勇气般笑道:“哥哥,虽然你是死神,我们上次也说好了下一次你一定会带走我。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认识你……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呢。”
  从来没人对死神说过认识你很幸运。
  陵霄眸色一沉,面无表情的走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这个世界的非正常死亡太多了。
  *
  陵霄再次和池嘉言见面是一个月后。
  那天某建筑工地发生了重大事故,死了十几个工人,全部都是死于非命的。
  鹿呈奉命前来协助。
  把事情都处理得七七八八之后,鹿呈打趣道:“陵霄大人,您现在穿着人类的衣服,倒是比过去穿黑袍的样子年轻不少。是不是有打算要放松一下自己了?”
  陵霄的冥界府邸中其实还有不少黑袍,那是命运给他订做的统一制服,足足有几百件。
  但陵霄最近买了许多黑衣,都是更符合普通的人的款式。
  也许潜意识里,他想要逃离死神的生活方式了。
  可这样的恶念被自己硬生生压制着,陵霄不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情绪波动,更不可能对即将成为下一任死神的鹿呈告知。
  “对了,说起衣服,我上次去嘉嘉那里,他居然在给你洗衣服。”鹿呈闷笑着,差点在地上打滚,“他也真是穷,连洗衣机都没有,搬了个凳子和大盆子在那洗,我怀疑他人都没衣服立起来高。”
  陵霄是有一件黑袍还在那个乱七八糟的家里。
  他摘下面具,凤眸没有丝毫波澜:“你去过他家?”
  鹿呈啧啧两声:“唉,还不是于从书那件事。”
  原来当天于从书去观赏了女儿的演出之后,在车上把后事交待清楚就顺利的自愿受降。
  人们只当他是猝死,只有于小秋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葬礼那天池嘉言去参加,还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被于小秋错开了眼神。她对池嘉言的感觉太复杂了,有感激、有同情,可丧父之痛又让她不得不得审视那些关于池嘉言的谣言。
  灾星、扫把星,那是周围的人们对池嘉言的形容。
  于小秋过去不信,现在有怨,却也有怕。
  鹿呈带着噬魂兽也在现场,他顺利的收回了灵珠,本来只是顺路去看看,不料却看到了这一幕。
  他以为池嘉言会哭。
  谁知对方只是红了眼圈,还是笑着露出了两个梨涡:“没关系的,反正……秋秋姐也不是我的朋友啊。”
  “不是你的朋友你还愿意替她爸爸去死?”鹿呈惊讶,“也太圣母了吧!”
  “是我不配。”池嘉言故作不在意,“我不配有朋友吧。”
  眼前鹿呈还在喋喋不休:“卧槽我他妈看了都心疼了。您不知道他当时那个笑容,真的好刺眼的。是不是每个言灵都这么惨?”
  陵霄放出了苍风,骑在他的背上,高高在上:“每个身份都有其背负的责任。”
  鹿呈挥手:“诶?话题怎么忽然这么沉重了。对了,您上次和梦神一起去看他的梦,看见什么了?是不是都非常有趣啊!”
  “无可奉告。”陵霄道。
  苍风鼻子里喷了一点气,耳朵也动了两下,前爪挠地之后载着陵霄腾空远去。
  剩下鹿呈抓耳挠腮,拉开袖子心不在焉的让噬魂兽进去,不是很明白的想:那个小孩难道不是一眼就能看穿了?为什么陵霄大人非要看他的梦境呢?有什么不可说的啊?
  池嘉言并不知道有人在觊觎他的梦,看过他的梦。
  他陷入柔软的大枕头里,黑发遮住了半边脸,身形看上去看是个未长大的孩子。
  夜半时分,陵霄来了,他站在床边,默然不语。
  而随他而来的梦神则托起了池嘉言的梦境。
  梦神手中托着发着光的圆球,它不断的闪烁着池嘉言的梦境片段。
  那些片段虚虚实实,需要集中精力才能分辨。
  “陵霄大人。”梦神说,“您需要找的是什么?”
  陵霄道:“……我。”
  梦神向来沉默寡言。
  她的五色的头发流光溢彩,闭上眼睛的时候睫毛上有煽动者翅膀的蝴蝶。
  这样谪仙般的人物,和阴郁的死亡之神形成了极度的反差。
  听到这样的要求,梦神刚开口下意识想问一问,却回头看见死神冷漠的眼睛。
  纵然同为这个世界的神,梦神也不由得心里一抖,有所被震慑的感觉。
  随着梦境球的转动,陵霄看到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他看到了池嘉言对着一盒子面额不同的钞票哭泣,看到了池嘉言偷偷的跟在于小秋身后,也看到了池嘉言一次又一次给了于小秋祝福。
  当然,他也看见了池嘉言孤独的人生。
  骤然离世的父母,排斥他的同学,永远无视他的老师。
  那个会从教学楼上低头故意叫骂他的堂哥,和那些路途中虎视眈眈的鬼怪。
  池嘉言生活在夹缝中,明明有强大的能力,像活得像苟且偷生的蚂蚁。
  更多的,陵霄能看见自己。
  确切的说,他看见的很多都是未来的自己。
  下着雨的马路,司机的叫骂,和那只黑色的猫。
  太阳下的泳池,差点溺水而亡的濒死感受,和那段一起走过的林荫道。
  渐渐地,这些零碎片段让陵霄弄明白了一件事,未来的自己每次穿梭都是在池嘉言的死亡瞬间,而池嘉言对这一切完全知情,难怪池嘉言说上次回他们已经说好了要带他一起走。那么自始至终,池嘉言都知道自己会死在死神的手上。
  那池嘉言为什么还这么做,还要努力的靠近他呢,陵霄不明白了。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去看那个孩子。
  

   
第15章
  陵霄来到池嘉言家里的时候,这里一片乱。
  比以前更乱。
  阳台的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破掉了——这一定是鹿呈干的好事。
  无用的杂物和家具都被清理了出去,剩下一些完好的、有用的,都被塑料布套住保护了起来。墙角边放着油漆桶和刷子滚轮等物,其中两面墙都已经粉刷了一半,豆绿色的墙面漆使得这个家看起来宽敞干净了不少。
  池嘉言放学回到家,被突然出现的陵霄吓了一跳,眼神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惊喜:“哥哥!”
  苍风又从窗外露出了庞大的头颅。
  还好小黑因为讨厌油漆味跑掉了,此刻不见踪影,不然的话又是一场龇牙咧嘴的对峙。
  池嘉言可不喜欢这样。
  陵霄淡淡瞥了眼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池嘉言把书包往地上一扔,笑眯眯道:“装修啊!我自己动手!”
  “为什么?”
  这个世界的人类好像都喜欢做这些无聊的事。
  “……哥哥你不是喜欢干净整洁的地方吗?”池嘉言说出口才发现说漏嘴,下意识捂住,却又放下手破罐子破摔的红着脸,“是鹿呈说的啦。他说哥哥你不来我这里了,肯定是因为我太懒了,太脏了。”
  陵霄道:“不是。”
  池嘉言倏然睁大眼,迷茫道:“那是为什么?”
  陵霄冷漠的说:“是我不想来。”
  “哦……”
  少年的语气一下子低落下去。
  陵霄不是没有触动。
  事实上,自从这个少年出现后,他有点失控。
  陵霄不看他,直接问道:“我的衣服呢?”
  池嘉言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慢慢的说:“在我的衣柜里面。”
  因为客厅在做整理,卧室里的物件堆得最多。
  池嘉言搬开了好几处杂物,又搬来一张高凳子,才勉强够到衣柜高处。
  拥挤的衣柜里放着很多衣物,看上去并不是池嘉言一个人的。女人的、成年男人的都有,款式都是早些年间的了。应当是他父母的遗物才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还保存着。这些衣服都乱七八糟的纠缠着,唯独那件黑袍好端端的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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