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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沧海(73)

作者:枫桥婉 时间:2020-02-10 08:12 标签:甜宠 强强 年上 情投意合 权谋

  笑容渐渐僵硬在嘴角,纭溶生在南隰皇室,从小就知道为帝者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可在这一刻,他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大胤天子声音里毫不掩饰的欣喜:“什么时候回来的?”
  纭溶心底霎时酸楚一片,他不可自抑地抬头看了一眼从外面刚走进来就被皇帝一把拥在怀里的人——
  宣宁侯,楚珩。
  他没来大胤的时候是听过这个人的,但他还是自信有把握能够俘获大胤天子的心。论年龄,他正值青春年少,论长相,他是南隰第一美人,论性子,他是所有上位者都会喜欢的柔顺娇弱惹人怜爱。
  但是此刻看见楚珩的第一眼,他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可以独自站在大胤天子的身边。
  宣宁侯不是依附于任何人的菟丝花,他和大胤的皇帝是相配,而不是从属。
  楚珩垂眸瞥了眼地上跪着的人,在凌烨腰间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倾身过去同他咬耳朵:“我吃醋了。”
  大胤皇后也不给陛下辩解的机会,轻咳一声朝伏在地上的人开口道:“纭溶殿下起来吧。”
  纭溶见皇帝没有反对之意,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楚珩见状伸手扶了他一把,笑道:“殿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宫里本应盛情款待,但不巧今日是八月十五,在大胤正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殿下入乡随俗,不妨也与南隰诸使节团聚一番。”
  纭溶闻言脸色微变,宣宁侯话里的意思其实就是要送他出宫,可他来大胤就是为了留在皇帝身边,眼下出了宫,只怕就再没机会了。
  他怯怯地看着皇帝,忍不住还是开了口,声音里是十二分的惹人怜爱:“纭溶不敢奢求,只是想留在陛下身边侍奉……”
  他话没说完,就听宣宁侯淡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楚珩说:“我不准。”
  纭溶眼眶瞬间泛红,他知道宣宁侯得宠,但怎么也不曾想过宣宁侯竟会在皇帝面前放肆到如此地步,他咬唇看向皇帝。
  然而皇帝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宣宁侯身上,眼神也未给他一个,宣宁侯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图,竟帮他向皇帝问出了口:“陛下?”
  皇帝握着宣宁侯的手,眼里也只有宣宁侯一个人,微微笑着应道:“都听皇后的。”
  皇后……
  纭溶面色惨白如纸。
  “天色已晚,送纭溶殿下出宫。”
  外面侍立的宫人恭声应是,纭溶踏出问渠阁半步外,听见宣宁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殿下,你还年轻,还没遇到你真正喜欢的人。你是一国王子,南隰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何必远离故土屈居人下。”
  送走了南隰王子,没了外人在此,凌烨终于忍不住将人抱进怀里,楚珩坐在陛下腿上,只让陛下亲了一口就握住了他的手腕,故意吃味道:“怪不得连美人都敢收了,原来是我的红绳松了。”
  凌烨任由着他将手腕上的红绳系牢,吻上他的耳垂,同他耳鬓厮磨:“他没你好看,我的阿月最好看。”
  ……
  月色溶溶,皇城外烟火满天,齐声绽放。楚珩窝在凌烨怀里听见外面宫里打更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八月十六了。
  凌烨吻了吻怀里人的唇角,温声问他:“今年的生辰想要什么?”
  楚珩看着他的眼睛,沉吟片刻,忽然笑着说:“想要陛下亲我一口。”
  “只想要这个?”
  楚珩闭上眼睛抚摸着他心房的位置:“嗯,只想要这个。”
  这个地方只住着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什么都有了,有心上人全部的爱和信任,一切都如他所愿。
  他们相遇十年,他住在这里十年,以后还会有很多个十年。
  佳节令时,月圆人圆。
  作者有话说:
  中秋快乐!
  再让我努力写一下苏朗星珲的。


第75章 中秋番外(二) 渐当佳时节
  【算是一个有点沙雕的小番外,既然陛下和师兄的写了多年后的事,苏朗和星珲的就讲点小时候的事吧。】
  ————————
  又是一年中秋渐至。
  月色溶溶,苏朗在灯下展开信笺,愁眉不展地思忖片刻,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诗。
  窗外明月高悬,苏朗拾起桌上染着淡香的洒金纸,捏在手里映着月光看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仔仔细细地叠好放进信封里,出声唤来府里的管家。
  老管家见怪不怪地接过信,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怜悯眼神,忙不迭地送到主院卧房去了。
  澄明月光穿过窗棂洒满书房的桌案,苏朗看着外面的皎皎明月,心里顿时更忧伤了。眼看明天就中秋了,良辰美景佳节令时,本该花前月下影成双,可他现下别说摸到床边了,就连卧房的门他都进不了。
  三天了,他和星珲冷战三天了,准确地说,是星珲单方面不理他。
  原因很简单,他把漓山少主……给揍了,而且是毫不留情的一顿胖揍,甚至还把人给打哭了。
  苏朗回想起三天前的事,恨不得剁了自己那双闲着没事整理儿时旧物的手,整理就算了,偏偏星珲还恰好在他旁边帮着忙,顺带时不时地问两句旧事,结果这一问就出事了。
  诚然颖国公府的苏二公子如今确实是霁月清风,君子如玉,但他小时候,那真是连狗都嫌。
  十几年前,德高望重的大乘佛修南山无矩大师还未退世归隐,南山佛寺广开法会,全九州的世家著族闲下来的时候都好去南山沐浴佛光,在当时也算是一种士族风尚。
  苏朗的母亲云予卿亦曾带儿子去过几回,但小孩子玩性大,去了佛会也总坐不住,横竖南山到处都是些佛缘深厚道高德重的大师僧人,不怎么担心会有歹人作祟,云予卿去的时候索性也不太拘着管着他,任苏朗在佛寺后院里撒野。
  去的次数多了,苏朗对佛寺后院也就有几分熟悉了,他本就不怕生,到了这里母亲又管的不严,那简直就是如鱼得水,皮得找不着北。
  苏朗和星珲一起收拾他儿时的旧物,倒是顺带着勾起了许多稚子之龄的回忆,箱子里有他幼时玩的泼浪鼓,有穿过的小衣裳,也有父母被他气得忍无可忍揍他时所用的细藤条。
  许多原本已经快要被遗忘的记忆随着一件又一件旧物的呈现,也跟着在眼前又重现了一遍。
  箱子的最底下是一枚已经泛黄了的护身符,星珲拾起来拿在手里看了几眼,不知怎么地,总觉得隐隐约约在哪见过。
  苏朗从星珲手里接过这枚普普通通的护身符,想了半天,才记起来这护身符是在南山佛寺得的,但却不是他的。
  他小时候有一回曾在南山佛寺的后院里和别人打过架。与其说是打架,倒不如说是他单方面欺负人。
  那时他还不满七岁,才刚刚开始记事,在佛寺后院里调皮的时候,见着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手里握着枚从南山佛堂得来的护身符,一蹦一跳地在后院里踩地上的小水花。
  那小孩具体的模样如今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应当也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小公子,像他一样在佛会上坐不住,被家里人放到佛院后寺里自己玩,如玉雕琢粉嫩可爱,不过哭起来的时候就不太可爱了。
  他那时看人家粉粉嫩嫩的,比其他同龄的小孩子长得漂亮多了,他一眼就看中了,于是就凑上去捏人家的脸。那小孩刚开始也挺乖,不哭也不闹,脸被揉红了也不过扑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不过人家也不是白让摸的,等苏朗摸够了,礼尚往来,他也伸手要去捏捏苏朗的脸。
  要不怎么说苏小公子连狗都嫌呢,他摸完了人家,却不让人家摸,那小孩子不乐意了,在后院里追着他不放。苏朗刚开始还跑两步,后来也不躲了,仗着自己比人家高,踮着脚变本加厉地又去捏人家的脸,那小孩伸长了手也碰不到他,最后还被他捏得眼泪汪汪,气得踩了苏朗一脚。
  这一脚便就是他们打架的开端,小的时候也不懂要讲究风度让着谁,被人故意踩了一脚苏朗当然不乐意了,两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苏朗比他高比又他年龄大些,最后那小孩被他毫不留情的一顿胖揍,欺负得一路哭着跑了,手里的护身符早就在打架的过程中被丢在了地上。
  苏朗看着小孩跑远的背影,第一次在心底莫明产生了名为后悔的情绪,他拾起地上满是尘土的护身符,后来想还给那小孩,却在南山怎么也没见到他第二回 。
  再后来他长到七岁,开始读书习武,就来了帝都,一直到长大成人都再也没去过南山佛寺几回,那枚护身符也就随着幼时用过的东西一起被收在了箱笼里。
  “那小孩哭起来得时候就不太可爱了,吵得很,我那时想让他别哭,却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伸手捂住他的嘴。结果他哭得更厉害了,还咬了我一口,泪眼汪汪地跑了,护身符也落在了地上,说起来那一口还真挺疼的……”苏朗看着手里泛黄了的护身符,笑着说道。
  星珲站在他旁边,听他说完往事,脸上绽开十二分得体的微笑,定定地看着苏朗。
  苏朗侧过头见星珲莫明盯着自己,脊背没来由地窜上一道凉意:“怎么了?”
  星珲却只是笑,甚至笑得眯起了眼睛:“那一口疼吗?”
  苏朗捏着护身符,不明白此问何来,只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疼就好。”星珲脸上笑容骤然一收,从苏朗手里一把夺过护身符,张嘴就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手上传来清晰的痛意,苏朗还来不及反应,星珲就放下了他的手,大概是觉得咬一口还不够,瞪着眼又踩了他一脚,甩下一句“不可爱?吵得很?还打架吗?”,说完也不等苏朗回应转头就恨恨地走了。
  苏朗站在原地看着星珲背影消失的方向,半晌也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儿忽然猛地打了个激灵,那小孩当时四五岁,年龄和星珲似乎正可以对得上,再加上星珲如今的奇怪反应,不会那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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