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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唐朝(37)

作者:壶妖灵 时间:2018-10-13 16:33 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年下 穿越时空

  “小荆七茎,缚作一束,点火在碗内煎,临卧服[2]。”沈寒山缓缓道出这个简洁的方剂,又嘱咐道,“天花传染性极强,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每天早上去河边取一点冰,隔几层布搁在孩子的额头上,尽量让他的热度退下来。”
  沈寒山深深望向这个几近崩溃的女子:“谋事在天,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说罢,袖手一挥,徒留一个微弓的背影。
  “吴议,走了。”
  ——
  在去于娘子家里之前,吴议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这是个小小感冒都能死人的年代,更何况是大名鼎鼎的天花。
  但是看着那般情形,心头任然仿佛结出一个无法解开的疙瘩,生生横亘在胸腔中,哭不出来,咽不下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是见过两辈子生离死别的人,一时间也难以从怆然的情绪中走出去。
  师徒一路默默而去,又默默而回,一来一回的间的心境却截然不同了。
  东风乍起,卷起一阵遮天蔽日的黄沙,吴议一路用衣袖掩着脸颊,跟着沈寒山回到永宁郡府。
  刚跨进门,还没收拾心头的悲怆,就被两个飞来的小团子撞了个满怀。
  “太医哥哥好坏,居然背着我们出去玩。”
  “议哥哥,你去哪里了呀。”
  两双明亮的眼睛高高仰望着吴议,不经世事的两个小人实在读不懂那双微蹙的眉头中蕴藏的千万无奈。
  一左一右两个小团子就像两个沙袋似的,缠在他的脚上就不撒手了,就连一贯被太平喜欢的沈寒山都难得受到冷遇。
  可惜师徒二人这会子都没有哄孩子的心情。
  天花并不像白血病,它不仅是一种难治之症,还是时疫。
  沈寒山左手一捞,右手一提,把两个小家伙从吴议腿上扒下来,一齐丢给乳娘。
  刚撇开李璟和太平,迎面就撞上风尘仆仆的张起仁,徐子文和吴栩二人跟着他背后,都是一副惊慌失色的神情。
  两位太医博士眼神相交,就已经知道彼此想要说的话了。
  “快去回报殿下!”
  ——
  “天花?”王崇基惊得拍案而起,“王太守未曾提过此事,老夫也没听说过啊。”
  张起仁神色肃然地摇摇头:“我和沈博士都已经发现了天花患者,此病势必有所起源,不过现在源头已不可追溯,只能趁着疫情扩散之前加以干预,才能防止万民陷于水火之中啊!”
  沈寒山目光森森地盯着窗外黄霾的天空:“时疫一旦开始,其势便如山倒,不是轻易可以阻止的。天花一病,十中九死,若想要救更多的人,就只有一个办法。”
  李弘冷静地听他们分析疫情,半响,才镇定地发问:“沈公的意思要封锁郿州,不许进出,以防止疫情扩散?”
  沈寒山还未说话,张起仁已经抢先摇头:“此病源头不可找寻,未必就在郿州之内,依臣之见,不仅郿州要封锁,陕西境内所有州县都要排查天花患者,一经发现,立即隔离,并且上报官府,但凡出现天花疫情的,都要封城锁门,才能隔绝传染。”
  李弘思忖片刻:“此事在郿州发现,还是应该通知王陵太守,请他过来,大家一同商议。”
  其余几位太医博士也都纷纷附议,王崇基先打发个人去请王陵,务必要他速速赶来。
  一行人正商量之间,却见郡府里一个下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约莫是没料到厅堂里有贵客在议事,一时之间竟然仓惶地愣在原地,过了半响,才知道磕头认错。
  “小的该死,冲撞了贵人,小的不知诸公在议事,小的该打……”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抬起了右手,准备自扇几个耳光。
  还没掂量好是该打重还是打轻,腕上已经被人用力扼住,抬头一见,是裴源那张冷肃的脸。
  “有事快说。”
  裴源的话,自然就是太子的意思,那下人得了这个脸面,自然也就喜上眉梢,把坏消息当好消息报上去了。
  “郡王爷,焘哥儿他出痘了!”


第41章 是什么病
  王崇基一闻次言, 脸上顿时像被抽空了血色似的惨白。
  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亲侄儿居然出了痘,而照沈、张二位的话看, 此时出痘疹的,十分可能就是天花。
  若王焘做了十个里面活下来的那一个, 那就也就罢了,顶多留点麻斑坏了长相, 也强过被夺走一条性命。
  可若他就这么没了……
  王焘是他亲侄儿, 他兄长王敬直的的幼子。昔年李承乾谋反事败,身为当朝驸马的王敬直也祸及自身, 不仅被迫与南平公主绝婚, 还被流往岭南, 至今不得归家。
  而这个才一岁的孩子, 是他长兄的心头至宝, 巴巴地送到永宁郡府养着, 不过是希望就是他过得富贵安乐。
  若他连这点最基本的保护都没有做到,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自己唯一的兄长?
  正当他兀自陷入懊恼之时,张起仁已经拄杖而起,笃一声敲在平滑的地面上, 把他从沉思中敲醒回来。
  “王陵一时半刻也是来不了的,我们先去看看你侄儿吧。”
  张起仁一句话倒是点醒了王崇基, 几位长安来的名流圣手就摆在眼前, 何不请他们先诊断一番?
  他忙收起胸中的千万愁绪, 朝李弘恭恭敬敬一稽首:“殿下……”
  话没出口, 李弘已经微微颔首:“请二位博士先去看看那孩子的病情吧。”
  ——
  “妈妈……”
  “生死未卜”的小屁孩正霸占着张不算宽敞的木床,企图翻身的姿态因手脚太短终于宣告失败,明润如珠的眼眸眨巴眨巴,无辜地瞪着几个匆匆赶来的大人。
  圆溜溜的眼珠子天生一股灵气,粉雕玉琢的小脸鼓着气,像是有许多的话要说,又偏偏只能干着急地发出单一的声音。
  两双探寻的眼眸在看似天真无邪的面庞上扫过,心底多少有了个分晓,也都收起了紧张沉重的神色。
  王崇基虽然不通医术,但见两个太医博士脸色平静无澜,也就把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暂时塞回了胸口。
  “你们来瞧瞧,都说说,这是什么病。”张起仁反把拐杖一抬,指向三个凑在后面的年轻人。
  吴栩、吴议和徐子文皆是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么紧要的关头,老先生还要先考察学生。
  到底徐子文是最滑头的,既然张起仁能分出闲暇指教学生,就说明王焘病情不重,指不定什么事也没有。
  打眼看去,这孩子也不过几颗水泡挂在脸上,想来是郡府的人关心则乱,把小化大,反添出一桩乱子。
  他装模作样地拨开拢在一堆的人群,下手把了把王焘的脉搏,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摸出来的,但面上依旧装出一副沉稳淡定的模样。
  “依学生看,小公子脉象洪大,此为热症,痘子多发于身上而少发于面部,想来是襁褓过热,捂出来的褥病。”
  话音未落,沈寒山便已嗤笑出口,笑眼眯眯地望着张起仁,却又一个字也不肯说。
  张起仁倒照旧不露喜怒,又点到吴栩:“你说。”
  吴栩也不是个傻子,见沈寒山颇有嘲弄之意,就知道此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徐子文一定说错了。
  他也照着徐子文的样子做了番虚态,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张起仁。
  “小公子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皆戴白浆[1],想来是天花无疑了。”
  “你倒比他强点。”沈寒山在张起仁面前也不客气,直接指点他的学生,“葛公的《肘后备急方》是本好书,你既然这么喜欢,不如回去好好抄几遍。”
  这话是揶揄他照章背书,说出来的症状和病人实际的情况相差万里了。
  张起仁只是微微摇头,眼中连失望都没有一丝,仿佛早已料定他们二人的水准。
  “老夫早就教过你们,读书背经都是次一等的事情,通达意思、领会精神才是第一要紧事。你们在长安虚读了一年的书,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吴栩、徐子文心中自然忿忿不已,他们不过是入学一年多的生徒,连此行的门都不算跨进去了,两位博士就这样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在诸人面前丢脸出丑。
  面上自然是恭恭敬敬地俯首称是,不露一丝怨愤之意。
  最后轮到的自然就是吴议。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王焘身上的痘疹多散布于躯干,而头面四肢少有,隔着一方白巾摸到额头上,便觉灼烫,再放下手去切脉,的确是脉洪如钟,徐子文的话倒不掺假。
  他细细思忖一番,问那回报的下人:“小公子昨日是否有发热或者吐奶,或者烦躁不安,手脚不定?”
  那下人捣蒜似的点头:“先生真神人,都叫您说全了。”
  吴栩忍不住冷笑一声:“今天发热,总不见得昨天就好好的,这谁不知道?”
  吴议并不理会他,反而接着问下去:“但是两三天前,小公子尚无此症,所以你们未曾在意,是不是?”
  这回答话的是王崇章:“你说的不错,老夫闲来无事,只喜欢弄儿为乐,唯有昨天恭迎太子殿下,才没抽出时间,往日都是好好的。”
  两个问题问完,张起仁冷肃的脸上已浮出了一丝笑意。
  沈寒山亦哈哈一笑,拍了拍张起仁的肩膀:“看来还是我的学生技高一筹啊。”
  吴栩和徐子文尚云里雾里,就已经被吴议压了一头,心中自然丛生不满,连一贯猴精讨巧的徐子文都按捺不住了。
  “贤弟说了这么多,倒是说说是个什么病症,也好叫咱们师兄两个服气啊。”
  吴议淡淡扫他一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听不出来王焘的病,也难怪张起仁连气都懒得生了。
  “是水痘。”他这话是说给王崇章听的,“天花和水痘看似相似,但二者完全是两种疫病。水痘的痘子往往起于躯干,发向四肢及颜面,而天花则截然相反。天花往往在出疹三天前便有高热和疲倦的症状,而水痘则发病更急,常常是热症同痘疹一起出来。”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王焘咧嘴笑着的小脸上:“并且小公子精神很好,病势虽来如山倒,但尚且留在腠理,所以您也不必多加担心,小公子绝非天花之疫。”
  王崇基刚开始时并看不起这些初出茅庐的小生徒,尤其是发觉徐子文和吴栩其实只有虚张声势、空空响起的半桶墨水在腹中,更觉得这些年轻人不太可靠。
  直到吴议一条一款清晰地把王焘的病情剖析出来,并且字字句句都言之有理,他心中才闪过一分信服。
  “既然如此,那水痘又该怎么治疗呢?”
  吴议还没开口,早有下人摊开纸笔,请他提笔落方。
  他悄悄敲了敲沈寒山和张起仁的脸色,见二位师长都没有被僭越冒犯的不悦,才放心提笔,写下一个端端正正的大字——
  “养”。
  王崇基掩不住惊讶之色:“难道不用药吗?”
  水痘是自愈性疾病,就算是放在医疗技术发达的现代,也不过是采取一些简单的对症治疗而已。
  吴议笑道:“如果您实在放心不下,就叫乳娘天天喝了银翘煎出来的水,再哺乳给小公子,如此便可有清热之效。小公子年纪尚小,如果用药过当,反而是揠苗助长,得不偿失了。”
  王崇基半信半疑地瞧向张起仁,用眼神征询着这位老博士的见解。
  张起仁揭起桌上墨迹未干的一张“方子”,递到王崇基的手上:“这就是最好的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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